在贵州黔南州贵定县宝花村,一座“死不起”的天价公墓激起轩然大波,却将本想为村民谋福利的村主任陈斗林推向风口浪尖。原本只想帮大家省钱、免除高昂墓地费用的他,却莫名遭遇“敲诈勒索”“聚众扰乱”等诬陷,被侦查机关翻出连年旧账硬扣罪名。开庭时,公诉书频现漏洞与前后矛盾,旁听席上乡亲们的质疑与哭泣声不绝于耳。身为连任两届的基层干部,陈斗林曾修路搭桥、为村里解决不少实际困难,如今却险些身陷囹圄。这场牵涉县委、警察乃至公墓产业利益纠葛的“黑色幽默”背后,展现了底层维权之艰与司法程序之荒诞,也令许多人疑惑:到底是谁“犯罪”,又是谁在借权力操控?接下来的庭审和判决能否拨开迷雾,仍是一个未知数。
文|李宇琛
初到贵州省贵定县宝花村,你会觉得这里粗看上去并无特别。其实,外地人并不知道,这座村庄里曾经有过不少纠结和失衡,甚至有人慨叹:在这里当村主任,真不是件轻松的差事。
听说,村里环境近些年变了。先是工业项目开工,让人头昏脑涨的灰尘时常飞舞;后是有人想在这里开发殡葬生意,却让丧事成本直线上升。生老病死,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生规律,可遇到实打实的花费,才发觉:
“死不起”的苦恼,并非调侃。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陈斗林两届连选连任,当了宝花村的村委会主任。看上去,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干部,话不多,但为村里人跑上跑下:
向县委书记当面反映,丧事太贵。
只是谁也没想到,后来他竟陷入麻烦,被当作黑恶势力,还指控他扰乱社会秩序、强迫交易、敲诈勒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许多乡亲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可现实就是这样上演的。有人说,这一切始于他“不懂规矩”地去反映问题——这问题叫做“死不起,葬不起”。还有人更直白:他得罪了县里领导,摆了人家的“面子”一道。不管怎样,对于关注这场案件的人而言,宝花村再也不是那个宁静闲适、风平浪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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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风波还要从西华园公墓说起。那儿价格奇高,逼得普通人都不敢闭眼,生怕自己一旦撒手人寰,家里为埋骨头背上债务。村子并不富裕,人均收入赶不上城里,有些村民留守务农,攒下的几个钱都只够勉强生活:
谁能想到,死也这么烧钱?
抱怨声传了一波又一波,问题却似乎没人真正解决。
陈斗林看不下去。他想:村干部嘛,为百姓解难题天经地义。于是,他收拾好资料,亲自去县委敲门,希望书记能听听村民的苦衷。
结果呢?可能有人担心过他“胆儿太肥”:
哪能随便去拍领导的桌子?
本以为领导也没把他当回事,结果不久之后,一张莫名而紧密的网就开始向陈斗林以及他叔侄兄弟们收拢。怎么收拢的呢?明面上看不出任何线索,反正就是有人一拍脑袋,突然要办一个大案。再一查,嘿——正好就查到宝花村主任身上了。村民都纳闷:
这是什么高端操作,想抓谁就抓谁?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疑惑:“陈斗林到底黑在哪里了?”你要说他是那种天天打架斗殴、收保护费的大混混,似乎和现实相差太远。可是不怕查不到证据,就怕当局想查就能翻箱倒柜,硬翻也能翻出一堆“你好像有罪”的证据。要么翻不出,干脆去找几十年前的旧账凑数。反正一旦要把人按住,肯定能摆出一副正义姿态。
有人调侃,宝花村这座公墓的墓碑价高得能让人半死不活:
几万块、十几万一块墓。
村民收入有限,简直就是坟墓里的奢侈品。有老农一辈子辛苦,下地扛锄头,临了临了还要给自己留下一笔大额墓地花销,那种无力感可想而知。
更神奇的是,这么高的价格居然在村里也没人敢大声质疑。要么就是承包商背景深厚,要么就是牵扯到官场之上。毕竟,殡葬产业是门赚钱的生意,尤其在城镇化浪潮中,各种高价墓其实并非个案。只不过,在贵定县宝花村,这件事更刺眼——拿着本村的地,收费反而贵到离谱。陈斗林那时一心想:能不能用集体自筹,让村里自己修个简朴的公墓,至少保证让村民安心入土?
想法不错啊,可偏偏就是在这关头,他遇到太多奇怪阻力。有人眼里,陈斗林就成了那只喜欢捣乱的小老鼠,偏偏还敢把头伸到猫面前抖。换句话说:
你和人家县委书记讲什么公道?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几个月后他会被带进看守所,案由居然还是聚众扰乱、强迫交易、敲诈勒索……乍一听,这么多罪名,一定是大案要案吧?谁有这么大势力,能把农村公墓闹到如此天翻地覆?对,大家不用找了,官方说:那就是陈斗林和他叔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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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往回翻翻案件细节——呃,好家伙,本来以为公墓才是导火索,却发现司法机关把目标转向了久盛搅拌站。这个搅拌站,你要说跟公墓有什么直接关系,也没听说过,但有人偏要把它牵扯进来,说陈斗林等人在2013年、2017年,甚至别的年份里,还聚众闹事,堵门打人。那自然,就能好好写进起诉书:他们是多年来欺行霸市的一群犯罪分子,对搅拌站构成了严重侵害。
乡亲们回忆,这家搅拌站开在村边上,扬尘、噪音一度令人生畏。有人四处投诉,却得不到有效治理。当时确实发生过冲突:村民受不了污染,跟搅拌站干起架来。可这玩意儿,搁一般地方,顶多算邻里纠纷,严重点也不过打架斗殴,不可能逮过那么久后再用涉嫌犯罪的名义来打击吧?
法律不一定有,法子总是有的,只要想办你。
把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甚至十年前的矛盾和冲突全捣腾出来,反正让你说不清道不明。就像夜深人静时,一个人翻旧日记本,把任何一次小摩擦都夸张成巨大犯罪。
有意思的是,久盛搅拌站方在这些年里并没有主动报过警,说自己受害至深。那又怎样?
受害人不报案也不妨碍办案机关自主立案。
他们甚至可以去找周边好几个工程老板,写什么停工损失联系函,指称你们耽误了工程进度。这些函,一看全是复印件,连原件都懒得拿。还有金额数字也远超市场价格……可不管怎样,先糊弄到起诉书里再说。万一有人较真,这不还有后续庭审慢慢扯嘛。
接下来就是庭审现场,已经够得上荒诞剧本的水平了。据说开庭那天,旁听席坐满了人。不少老人衣着单薄却守在门外,很想知道,自己村村主任怎么了?他说的可都是真话啊,怎么就成罪犯了?
开庭后,公诉席上本该坐着检察院“最高负责人”张某某,却压根没来。更离奇的是,人家好像跑到旁听席观战去了。要是有人问,这位是不是检察长?别人也只能会回:“可不,别大声嚷嚷,小心打扰他观摩。”一时间,群众满脸问号:公诉书上大名确凿的是他署名,怎么就变成了路人甲?后来他被人识破后,又匆匆离场。据说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开庭:
看来是身体很神奇,坐公诉席力不从心,坐旁听席就比较舒坦。
有人当场就叹道:“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写小说。”
再看看公诉人那些文书,罪名列了寻衅滋事、诈骗等,一堆与本案八竿子打不着的词儿,大概是怕罪名写少了,显得不够过瘾。结果律师一质问,对方则一拍脑门:“我们是按照公安那边的意见啊。”至于和自己起诉书不匹配?这些在那一刻似乎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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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斗林和他几位亲属被带上法庭时,听众席上很多村民就哭成一片。有人小声念叨:“他们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咋就弄成这样?”审判长让大家保持安静。可情绪又不是水龙头,说关就能关。对普通人来说,那些个罪名很吓人,可放到他们熟悉的陈斗林身上,就显得格外可笑——你一个整天给村里干活的村主任,哪点像能欺压别人的?
偏偏有人要拿这顶帽子往他头上扣,说他带着叔侄兄弟打砸企业、聚众滋事、图谋利益。可是,事实果真如此吗?透过一些当事人的讲述,我们听到另一面:搅拌站飞尘满天,还有村民深受噪音之苦,是陈斗林等人多次帮着洒水降尘。冲突爆发,也多是因为对方拿钢管和刀追砍;陈家人为了自卫才躲闪。说白了:
你这么追着打我,我总不能站着让你砍吧?
然而,公诉人并不买账,反正要给你扣罪,就不会去揣摩背后的由来。更搞笑的,是很多所谓“被害人”都不觉得自己被害了。律师翻开卷宗,一看,这位“被害人”在证言里多次重复:“我没觉得被人要挟,没报过案”,接着还被警察反复询问“你确定没有吗?”这要是拍成电视剧,画面肯定很逗:
警察硬是要从你嘴里问出个“我被胁迫了”,你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被谁胁迫。
既然被害人缺席,那就只剩下公诉人单方面揭示一些“复印的复印”的“书证”,说什么“停工一天,就损失几十万元”——那印章还是项目部的,并且只扫了个模糊影子。问他细节吧?“这个不用细讲,反正这是证据。”律师质疑就质疑,合议庭往往只简单评议,然后拒绝。这就好比在黑漆漆的戏台上,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公诉席上,观众都想喊“剧本拿错了”,却没人理睬。
于是,本该由被害人主动求助的案件,反过来成了一场“官家认定必须有害人”。群众都觉得,世道真玄幻。
另一个惊掉大伙下巴的点:庭审中,辩护律师屡屡指出程序上的问题,包括侦查阶段的笔录前后矛盾、证据根本不完整,甚至拿出录音录像来对比,指证公安让证人按既定台词配合。还指出其中一名警察曾讲过他们被抓的理由:
就是因为你得罪了书记,才要抓你们。
可面对这些质疑,法官在多次匆匆合议后宣布“不予支持”,再次恢复审理。好像所有重大的质疑都能轻易被忽略,只要程序照常走,结论也就照常能下。
这场面要是搁在一些影视剧里,应该出现于黑暗岁月,可没有想到现实里也能听到类似对白。可一旦律师提出“这是办案违法”,结果却是公诉人一句:
辩护人不要抹黑司法机关。
接着审判长再敲木槌:“继续发言请简要。”把这段翻篇了。好似院子里的一只小猫受伤,你想大声喊救护,结果邻居只是淡定挥手:“别在这儿吵闹。”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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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的庭审,有几个奇特场景。几乎每回法庭开门,都涌进上百人,后排人坐不下,就有人情愿站着,甚至在外面等。法警要求保持秩序,不许喧哗,可经常有人压不住情绪,激动地喊几句:“别冤枉好人!”或“哪有这么搞的?”审判长就要提醒,甚至有人被请出法院。几次中途休庭后,依旧有大批人不散,久久等在门口。要是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要来?”他们或许会说:“就想看看真相。”
有一次,公诉人念到所谓“久盛搅拌站被堵工”,讲得天花乱坠,声称企业多么无辜,结果:
旁听席爆发出一片嘘声。
审判长赶紧制止群众喧哗,但心里没底:这帮民众可不是闹事,他们只是不服那些捏造似的证据。
在法官的视角里,或许觉得这些村民“不懂法,很感性”。可在村民眼里,是自己天天相处的村主任被莫名指控,这还能不急?十几年来,他们见过陈斗林对接项目、跑腿办事的勤奋,哪有公诉人说的那种“为非作歹”?似乎唯有两个字能形容:荒唐。
照理说,贵定县警察和县委书记的这种利益关系让人怀疑在贵定县审理能否保持公正?律师要求把案子移到上级法院审理,可被法庭轻松否掉。
此外,好些事例显示贵定公安、检察院、法院曾在侦查阶段联手出公告,号召“谁知道陈斗林叔侄的违法犯罪线索,请积极举报”。这等同于官方先定性“他们就必然是罪犯”。律师再提“无罪推定”被破坏,请求涉案人员回避,也遭否决。就连有的涉案事实明明已经超过五年时效,按常理也够不上刑事追究,都被法庭忽略不计,继续摆上桌子当罪证。
无论律师怎么解释,法庭都能用程序合法或证据充分之类一言以蔽之。你要说,证据在哪?对方就亮出一堆存疑文件。你要说,这些文件没法证明事实啊?
公诉人或沉默,或略过。
那再问,鉴定方法和程序都有问题,要鉴定人出庭行不行?
公诉人回答:“没必要。”
如此循环往复。
老实说,不少人看完这些流程,怀疑案件的结局早已写好。就像有人在后台指挥,你得按照我设定的路线走完,不允许改编——类似官方版真人秀。若我们仅是一个旁观者,也许还会觉得“这是极具喜剧色彩的黑色幽默”。但对当事人家庭来说,就是天大的苦难:几个青壮年被关押,好几条家庭经济支柱受到影响,还有年迈的老人、幼小的孩子缺人照顾。
但凡看过点新闻的人,都知道有一些冤假错案最终昭雪,往往是多年后才拿到平反。可在当事人最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只能痛苦等待、四处喊冤。现在,这个局面似乎又在重演。普通村民只想问一句:我们到底惹了谁?
人们往往容易忽视,这起案件的源头其实是“死不起”的悲哀。公墓依然耸立在宝花村的那片土地上,墓碑的高价并没有因为陈斗林倒下而降下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荒诞:
被检察机关费尽心思整治的并不是高价墓地的幕后力量,而是试图让村民多省点钱的村主任。
结果到头来,问题不但没解决,连“最后敢吱声”的人都被押上被告席。
有村民感叹,咱们再也不敢找领导提意见了,这世道谁还敢多嘴?多嘴就可能变成犯罪分子。还不如老老实实熬着,等时辰一到就咬牙把墓地钱付了。倘若钱不够,那就让子孙砸锅卖铁。这听着就像个荒诞后现代寓言,现实比小说还要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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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怎么看到那么多村民挤在法庭外面?不怕被说成串联闹事吗?其实答案很简单:陈斗林干村委会主任时,办了不少实事。比如修路修桥,帮大家跟上级部门协调事务,哪家突发困难,他都跑前跑后。是人家在村民心里活生生树立的好形象,远比什么犯罪分子的名头更合乎常识。
再说他叔侄兄弟,这些人有的只在家务农或开小货车,碰上搅拌站粉尘满天,他们抱怨几句、理论几句,居然能聚众闹事扯一起?很多村民简直气笑了,闹了半天,敢情要我们忍气吞声才算好公民,维权就是乱民:
原来这年头底层人喊句“不公平”,很可能就被看作“扰乱秩序”。
当然,法院、检察院可能另有一套说辞:我们是依法办案嘛。但问题是,证据都凌乱不堪,怎么让人相信“依法”?当一群村民看到这副景象,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到法院门口,等待那一丝公道。他们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但人多聚起来,也算给陈斗林壮胆,至少让对方知道,这个村主任不是孤身作战。
再谈谈那搅拌站吧。它的粉尘问题当年似乎从来就没真正解决过,多少人家墙壁上蒙了厚厚一层灰。陈斗福这位被告人,当庭还哭诉因为噪音灰尘,自己孩子得病,经常跑医院,花了不少钱。为何公安不去查查搅拌站有没有违法排污?为何检察院不问问当年的环境检测报告是否造假?难道这都不重要,只有指控陈家人才最关键?
如果真要翻找证据,估计也能列出一大串搅拌站环保违规的清单。可毕竟,在这个案子里,搅拌站被当成“受害方”而已。也许正如一名村民苦笑说:“人家有背景,咱没背景。你要斗,还没斗就输了。”这里的背景包含什么?可能是资本,也可能是某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凡对外宣传,都会说“我们把陈家人绳之以法,保护了企业经营者合法权益”。至于那些年里村民扯着嗓子喊:“灰尘太呛了”,也就淹没在风里:
谁再提问题,谁就是扰乱社会秩序。
法庭审理已经断断续续多天,每次似乎都有新的奇闻。要么是公诉方临时又给出一份错误罪名文本,要么是律师提了回避申请后被秒拒,要么是所谓鉴定意见缺少鉴定人签字还要硬拿来用。村民早就分不清这是法律程序,还是一场闹剧。
有人私下嘀咕:“搞不好最后判陈斗林个三五年,或者更多;既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给周边人提个醒:别跟县领导对着干。”这种揣测听上去挺冷漠,但似乎并非毫无道理——要么说世道本就如此,人微言轻,别太当真。可偏偏又有人不甘心,说“我们不能坐看好人蒙冤”。一来二去,这场剧情就一直牵动着无数双眼睛。
从这起案件,许多外地读者也产生疑虑:当下不是常说要阳光司法、公正执法吗?怎么还能容忍这种似是而非、漏洞百出的公诉?难道只是个例?还是背后另有深层原因?想必问的人越多,某些人也会越紧张。所以,那些想探索案件深度的人,要么被告知“不要再多管闲事”,要么遭遇“信息不公开”。
村民、律师以及社会关注者在这出荒诞戏里,看到了不少辛酸:一方面是弱势群体连死都要吃土、得罪不起;另一方面是一层层权力把大事小事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究竟谁黑,还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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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起案件本身就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一个想修村公墓、替普通人节约殡葬费用的村主任,却被扣上敲诈勒索的帽子;一个对村里污染问题颇有意见的家族,却被定为聚众扰乱之首。死不起、活不起——不管哪种“不起”,只要你敢吭声,就会被强力打压。在这张大网里,似乎没有真正的逻辑,只有利益与权力的操纵。
可是,如果这种荒谬能一直持续下去,我们每个人是不是就该自省:万一明天自己也要替百姓说话呢?会不会也被猛捶成另一种罪犯?在这种氛围中,老实、正直或许变成一种风险极大的选择。小心谨慎,反而成了最佳生存法则。
有人感叹,乡村一直缺乏真能办事的带头人,如果把仅有的好干部都逼成囚犯,那村子还有啥希望?或许若干年后,这件事会被当成一个反面教材,看当年如何把一个怀揣公益心的村主任打压到社会边缘。也许那时,一些人的遗憾与愧疚会浮现,但对当事人来说,等待和折磨已经不可挽回。
人们常说,说真话很难,可真的有这么难吗?在宝花村的现实里,答案更接近——是,而且更危险:
因为你要挑战的,不只是一个殡葬项目的利益,也不只是一个搅拌站的利润,更可能动摇某些人隐藏的权力地基。
说到底,陈斗林之所以会“出大事”,或许就卡在那句“天价公墓不合理”的抱怨上。
所以这就是贵定公墓荒诞记的全部?未必。这故事还有后续:法庭还要继续审,村民还会继续旁听,媒体也在默默关注。究竟是沉默吞噬一切,还是有人继续发声,翻转这场黑白倒置?
或许,将来某一天回看此事,人们会说:“哎,当年在宝花村,那是个让人笑中带泪的故事。”可在当下,笑不出来的,恐怕正是陈斗林一家老小,以及一群淳朴却无助的村民。
于是这桩闹剧暂时还没收尾,可大家却期待着某个晴朗的早晨会出现一场峰回路转——比如法官用洪亮声音宣布:“对不起,我们搞错了。”可这种转折会真的到来吗?我们不知道。只知道现实往往更尖锐,结局未必喜庆。要嘲讽也好,要叹息也罢,这终究是个无比现实而又无比讽刺的结局:
人还活着,却已经因为替别人争一个“死得起”的机会而被指控成犯罪。
村里老人眼巴巴地盼他能脱罪,而真正该被检讨的高价墓碑依旧昂然不动。
写于2025年3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