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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晋时代,有一个酒鬼,叫刘伶。
刘伶日日醉酒,妻子实在看不过去了,让他戒酒,刘伶当耳旁风。
这一次,刘伶又一次趴在酒缸旁喝酒,妻子气不过,一脚把他踹进酒缸,转身就回娘家去了。
在娘家待了三天后,妻子回来,看到刘伶把酒缸里的酒都喝完了。
见妻子回来,还说了三个字:还有谁?
“还有谁?”这三个字如今经常在酒桌上听过,意思就是:在座的各位还有谁能喝过我。
这个离谱的故事,不知道真假。
但是,在刘伶身上还发生过更离谱的事情。
1.
刘伶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
他经常醉酒,然后脱光了衣服,全身赤裸在家跳舞。
有人看到了,就批评他:“你这也太不雅了吧?”
刘伶不以为意,说:“我把天地当房子,房屋当我的衣服,你们为什么跑到我的裤裆里面来呀?”
一句话把别人怼无语了。
妻子实在看不过,哭着劝他戒酒:“钱不钱的不重要,就怕你把身体喝坏了。”
刘伶一想:“对呀,身体重要。”
于是对妻子说:“我不能私自戒酒,要禀告神灵,在神灵面前发誓戒酒。你去帮我准备一桌酒肉来。”
妻子一听,以为他听进去了,欢欢喜喜去准备酒肉。
酒也备好了、肉也备好了,摆到了神灵了面前。
刘伶跪下来祝祷:“我刘伶天生爱酒,一喝就是十斗,五斗酒才能醒酒,老婆的话,可不能听。”
刘伶吃肉喝酒,不一会,又醉了过去。妻子也没办法。
刘伶是“竹林七贤”之一,作为名士怎么行事如此另类呢?甚至是离谱呢?
事实上,“竹林七贤”的另外六贤阮籍、王戎、嵇康、山涛、向秀、阮咸,和刘伶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籍的邻居家女主人长得十分貌美,当垆卖酒。
阮籍和王戎常去她店里喝酒,阮籍喝醉了,就睡在女主人身旁,丝毫不忌讳。
女人的丈夫还怀疑过阮籍,观察了好久,发现他就是单纯躺着睡觉,没啥其他的想法。
阮籍的嫂子要回娘家,阮籍一点也不避嫌,为嫂子饯行,送嫂子上路。
只要心里坦坦荡荡,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有如此豁达的长辈,阮籍的侄子阮咸也不遑多让。
阮咸喜欢上了姑姑家一个鲜卑族的侍女。
在给母亲守孝时,姑姑要搬去别处了,本来要将婢女留下,临走时又改了主意,将婢女带走了。
阮咸一听,不乐意了,他向朋友借了个驴子,穿上孝服去追婢女。
终于,阮咸将婢女追了回来,两人一起骑着驴子回来了。
就是这么自在,想做啥做啥。
阮籍和阮咸是一对叔侄,他们住在路南边,其他阮姓住在路北边。
北边的阮姓人富裕,南边的阮姓人贫穷。
到了七月七日,有暴晒衣服、棉被的习俗。
北边的人晒的都是绫罗绸缎,灿烂夺目,而阮咸没有钱,将自己的短裤挂在竹竿上晒在院子里。
别人都说他是个怪人,阮咸说:“我也应应世俗节日,就当做个样子吧!”
“竹林七贤”中最帅气、最有风度的嵇康,也非常另类。
嵇康顶着一张帅气的脸,自由又懒散,十天半月不洗头洗澡。
他最擅长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打铁。
在后花园,有一个打铁铺,嵇康引来山泉绕着柳树做一个游泳池。
打铁累了,就跳到池子里放松放松。
即使如此另类,嵇康的形象却越来越好,当时之人夸他“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竹林七贤图(刘旦宅绘)
2.
诗词君一直有一个疑问,“竹林七贤”是怪人,也是名士,是贤人。
他们能写诗,能赋文。
阮籍的《咏怀诗》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政治抒情诗的先河。
刘伶的《酒德颂》被后世评价“不失潇洒自得之趣,真逸才也。”
而嵇康诗歌、书法、绘画、散文皆能,都有名作传世。
是名士,是文人,为何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儿呢?
这一切源于政治。
曹魏末年,正始十年(249年),司马懿趁曹爽陪曹芳离洛阳至高平陵扫墓,起兵政变并控制京都。
自此曹魏军权政权落入司马氏手中,史称高平陵事件,夺权之后的司马氏对异己文人进行了清洗。
而“竹林七贤”生活的时代,正值司马氏夺权的关键时刻。
为免遭政治迫害,他们以“放诞”为外衣,在外特立独行甚至做出十分出格的事,就是为了不入仕,远离政治。
司马昭为了拉拢阮籍,想和他结成亲家。
为了躲避这门亲事,阮籍天天喝酒,每天都是酩酊大醉,一连醉了60天。
奉命来提亲的人始终开不了口,司马昭见此,也只能做罢了。
另一方面,文人们没有胆量和实力去反抗残酷的当权者,于是沉醉避世、行为放荡,是对高压政治的一种无声的反抗。
鲁迅就曾评价嵇康:“他的态度,是反抗的。”
如果“竹林七贤”只是一味做出格的事,还不至于得到后世许多人的追慕。
在放诞之外,他们的行为更诞生了一些哲学的思考。
“酒鬼”刘伶总是坐着鹿车出门,手里拿着酒壶,后面跟着一位拿铁锨的佣人。
刘伶说:“我如果死了,直接把我埋了。”
对生死的豁达与超然,后世无数人为之赞叹。
阮籍呢?
经常自己一个人驾着车,想去哪儿就去哪,随意走,直到走到一条路的尽头,实在不能走了,便痛哭返回。
“穷途之哭”是哭的路途的穷途,也是哭人生的无路可走。
很久以前,诗词君对“竹林七贤”的放诞很不解,甚至觉得好笑,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一位哲人说过:当你想要批评别人的时候,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再回头看“酒鬼”刘伶、阮籍那些“辣眼睛”的行为,也许我们会理解他们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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