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蹲在田埂上，盯着灰蒙蒙的天吧嗒吧嗒抽烟。今儿个立夏，地头本该热热闹闹播玉米，可天公板着个脸。
蝼蝈在草窠里叫得人心慌，往年这时候早该翻地晒垄了。老辈人说“立夏看夏”，麦子灌浆正等日头晒透粒。
可天气预报摊在石桌上，接下来40天雨点子要砸破头。
5月6号开始降温，15℃的天让刚露头的棉苗缩脖子。村东头李大姐抱着晒干的艾草直叹气，梅雨季咋提前报到了？手机里的40天趋势图像条蜿蜒的河，雨水密集得像筛子眼。
“蚯蚓出洞要翻土”，可这黏糊糊的地，铁锨下去直打滑。镇上农技站围满了人，都攥着皱巴巴的天气预报单。
王瓜藤才冒新芽就碰上下连阴雨，藤蔓蔫哒哒趴在篱笆上。有人掰着指头数晴天：5月12号29℃？可紧跟着又是三场雨。
“春生夏长”，可庄稼汉最怕“五月涝”沤烂根。
去年这会儿晒谷场堆成山，今年麦穗还青着就开始担惊受怕。我瞅着田里冒头的杂草直犯愁，雨水一多，它们比庄稼长得欢。村西头的老张头不信邪，非要按老规矩播花生种。
“老黄历翻不得喽！
”年轻的农技员直摆手，点开手机里的湿度图。85%的湿度像块湿布捂在地上，种子没发芽先霉了咋办？
天气预报说月底有中雨，正是小麦收晒的节骨眼。晾在屋檐下的干辣椒开始返潮，往年早该挂到院墙上了。农谚说“立夏不下，犁耙高挂”，可这雨下得太疯也不是好事。
田里的水洼聚成小池塘，刚插的秧苗漂起几棵。
收购商的电话打来问行情，老张对着话筒直挠头。40天里30天有雨，这茬庄稼的收成，像悬在半空的秤砣。
我站在村口望后山，往年这时候该飘起袅袅炊烟。如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都在犯愁咋跟这天气较劲。老一辈传下来的节气经，碰上这反常天，也得打个问号。
地头的蝼蝈还在叫，可听着不再像往年那样清亮。天气预报更新到6月10号，中雨图标连成了串。农谚准不准暂且不论，这眼前的连阴雨，才是庄稼汉心里的疙瘩。
或许该换个法子种地了？可老把式们舍不得手里的老经验。雨水还在淅淅沥沥下，打在新修的水泥路啪啪响。
立夏这场雨，浇湿了播种的希望，也让人心头多了份沉甸甸的思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