桠子口竟然有恐怖的诈尸事件!

侦察排接到命令,一路向辰溪桠子口疾行而去。

前边山口传来铿锵的锣鼓声、唢呐声和嘈杂喧哗声。

向导老周心中一乐:听!这么热闹呀,前边可能正在赶年场呢!

副排长赵越问:什么是赶年场?

张虎说:我猜,可能像我们北方人大年前赶年集一样吧!

老周连忙说:对!赶年场是苗族人的重大节日。不过苗人一般把年场的时间定在正月里。这个年场开在大年前,可能是汉人举办的,目的是在大年前卖出过年的各种货物。一般湘西各族百姓都喜欢来赶年前的年场。



赵越有些感慨地说:多少年背井离乡、转战南北、没赶过大集了。今天正好开开眼,看看湘西少数民族年场的热闹。

老周说道:湘西的老百姓最懂得情义,最知道感恩报德了。这没有土匪骚扰的好日子哪来的?啊,还不是共产党和解放军给的?你就等着瞧吧!咱们的部队只要在年场里一露面,这赶场的各族老百姓就会像疯了一样围过来,争着抢着和同志们握手,给同志们手中塞年礼。嘿!那场面准保感动人。

战士们都经历过剿匪胜利后各地百姓热烈庆贺的拥军场面,所以,人人被向导老周说得热血沸腾、情绪激昂起来。



转过一座树林,一派热闹的景象呈现在战士们面前。

这是村外直通山中大路的一处宽敞的山谷。大路两旁搭起了各式各样的布棚和货摊儿。各民族的蜡染印花土布和绣花、织锦、过年的装饰物等物品高挂在树枝上。

透过矮小的竹木梢头,可以看得见矗立在其上的秋千架子和刀山梯架。秋千梯架和刀山梯架上插着一面面小红旗,十分显眼,正有人在表演荡秋千和上刀山。

整个大路和山谷空地上,人流如潮,熙熙攘攘,热闹异常。汉族、土家族、苗族、瑶族等湘西众多民族群众身着节日的盛装,成群结伙地前来赶场,有的为卖东西,有的为以货换货,有的为置办年货,有的纯粹是来看热闹。许多少数民族的年轻人则是为了寻求伴侣、谈情说爱来了。



大路口附近,是一片宽敞的平地,两伙耍龙灯的和几伙舞狮子的人,正在铿锵的锣鼓声中游动着,跳跃着,比拼着,较量着技艺的高低。引来一阵阵喝彩。

近处的竹林下和树丛中,聚集着几伙各族的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正在对歌。偶尔有几声高亢的歌声传出来,压倒了锣鼓声,但却听不清是什么意思。对歌的姑娘小伙子中,常常出现鼓掌和掩嘴大笑的场面,可能是情歌对到了高潮,一时难倒了对方吧!

战士们兴奋地看着这和平环境下各族人民盛会的热闹场面,议论着,心情十分高兴,一种人民保卫者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张虎问向导老周:周老哥,你看我们能否从别处小路斜插过去,以免惊扰赶场的群众?



老周摇着头说:这条路是唯一通桠子口的大路,绕是绕不过去的。

张虎:那就休息一下,然后快速通过。

老周热烈地笑着,继续摇着头:排长想快速通过?门儿都没有!

赵越:为什么?

老周:为什么?老百姓见了保卫他们平安、给他们带来了好日子的大军,能让你们顺利通过?不喝点米酒,送点年货和土产就放我们走?不可能!

侦察排以班为单位,隐蔽在树林中,观看年场中少数民族少男少女对歌。



前边树林中的对歌达到了高潮,各族的歌郎、歌妹大显身手。那内容或者说古道今,或者言情叙事,盘根错节,互相唱和,唱的人越唱兴致越高,听的人越听兴趣越浓。

战士们基本是北方人,从来没有见过湘西山区的这种少数民族的对歌大会,一个个隐身在树丛后,聚精会神地听得入了迷。

休息了一会儿,张虎迅速集合部队,做简单的纪律宣布:同志们,整理好军装风纪,准备通过少数民族的场会区,好好向民族兄弟展示一下我们的军容军威。不准接受任何馈赠!

战士们迅速组成两路纵队,高唱着军歌,甩动着胳膊,朝着赶场中间的大路大踏步地走去。



向导周老哥走在前头,不断地用民族礼节自豪地和赶场的人打着招呼:让一让,老哥们让一让。大军有紧急任务执行!

张虎和赵越也不断向赶场的各族群众热情地挥着手打招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赶场的各族群众不但没有热情的拥挤上来塞鸡蛋,送核桃、水果,让喝米酒,而是冷漠和恐惧地避开了。

张虎敏感地皱起了眉头。

前边耍龙灯的快速地退到了一边,舞狮子的停止了争斗,甚至荡秋千的看到解放军要通过场区也停止了悠荡。



赶场的各族群众先是低声议论着,接着无声地向后退让着,默默地关注着侦察排,居然像躲避“赶尸帮”一样地躲避起他们来。再也不像过去见到他们就热烈欢迎,或者亲热得了不得的那样。

赵越的刷子眉皱成了大疙瘩。战士们脸上一片茫然,歌声越来越小。

老周对张虎和赵越发牢骚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大军辛辛苦苦地打竹叶青,打错了吗?这里的老百姓怎么会这样呢?真是蛮夷之人,不可教化!

张虎低声斥责道:老周,不能乱说!

老周生气地大声说道:我是湘西老百姓,我怕什么?

战士们的歌声也自动停止了,代之而起的是不解和低声议论。



张虎重新起歌: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预备——唱!战士们立刻警觉地大声唱了起来——跟着排长张虎步伐整齐,军容严肃,昂首阔步地快速行进在场区的大路上。

赶场的各族群众停止了喧哗,停止了对歌,停止了叫卖,停止了一切赶场的活动,静静地肃立在两旁,像是对待一支陌生的部队。没有阻拦,没有欢迎,部队如入无人之境。

部队终于尴尬地通过了场区。赶场的群众依然在后面对侦察排指指戳戳地议论着。

张虎深有体会地说道:同志们,这会儿感觉到了僵尸帮诈尸对老百姓的影响了吧?

战士们:感觉到了。

张虎:老百姓这样的态度,究竟对土匪活动有利,还是对解放军的剿匪有利呢?



战士们:对土匪活动有利!

张虎:好!只要我们这样想,就知道该怎样对付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了。

赵越说道:排长,我明白了,土匪可能是在利用老百姓的迷信思想,来实现他们的计划。

张虎:没错。

部队经过一天的急行军,终于接近了泸溪桠子口。

战士们途中所见,都是湘西各族人民准备过大年的热烈景象。当然,也听到了许多有关“桠子口僵尸诈尸”的传言。故事的版本很多,但是,绝大多数是迷信僵尸能“诈尸”,而且这次“诈尸”的直接原因是大军得罪了“喜神”。



张虎有意识地把这些问题交给行军中的侦察排战士讨论,但是,讨论来讨论去,战士们基本都是对“诈尸”现象和“诈尸”原因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张虎边走边说:同志们,我再提两个问题,大家以班为单位进行行军讨论:第一,桠子口已经有两名民兵被僵尸诈尸吓死,这已经是事实,不必讨论了。值得讨论值得深思的是,这吓死民兵的僵尸,能不能是活人假扮的呀?

讨论立刻热烈起来。

老牤牛大声说道:我先说!大家联系剿匪实战中和僵尸帮打交道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在桠子口吓死民兵的僵尸帮,是活人装扮的可能性很大。



三班长:我们班也是这个意见。

二班长:我们班认为:一班和二班的意见——不对……

大家一愣神。

赵越急忙问道:猴子,那你说个对的意见听听。

二班长滑稽地说道:——不对,那才怪呢!

战士们被二班长先否定后肯定的幽默话语,逗得开心大笑起来。

张虎说道:同志们,传言都说,是我们解放军冒犯了喜神,才惹出了僵尸诈尸的后果。大家想想,这些传言的目的是什么?



二班长大声道:这回,我们二班先说:对于这个问题嘛!啊,我们认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啊,就是——啊,就是……

赵越:猴子,就是什么?别卖关子!

二班长:啊!就是——有人希望解放军今后不要再检查赶尸帮。如果检查,还得出事儿,而且可能会出大事儿!

老牤牛喊道:我们牤牛班,完全同意猴子班的意见!

三班长也说:打不倒的三班也同意。

张虎道:我在这两个问题的基础上再提两个问题。第一,现在谁最不希望我们检查赶尸帮?



老牤牛抢着说:当然,首先是丧家不希望我们打扰赶尸帮,因为谁家的丧事都不希望外人干扰而耽搁,特别是大年之前。

三班长:我认为,赶尸的师傅最不希望我们检查赶尸帮。因为我们一检查就会暴露他们的秘密,干扰他们的正常生活,甚至耽误他们的行程。

二班长:我说,是竹叶青等残匪不希望我们检查赶尸帮。因为我们一检查,他们乔装流窜的路,就被我们堵死了。

张虎总结道:好!这三个都分析到了点子上了。那么我再提第二个问题,这三种人中,谁最恨、最怕我们检查赶尸帮?



三班长抢先说:竹叶青等残匪最怕我们检查赶尸帮。因为我们一检查,他们就可能原形毕露。

老牤牛说:赶尸匠也害怕我们检查。原因上面说了。

二班长补充道:丧家也害怕我们检查。

赵越笑道:这回整个答案的顺序与上面比,全部颠倒过来了。那最害怕我们检查的是谁呢?

众战士:竹叶青!(未完待续,敬请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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