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桂兰，今年65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我在供销社上班，那时候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胜在稳定，后来供销社改制，我提前退休，每月能领3600块钱的退休金。
在我们这个地方，这笔钱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养活自己足够了。
我有一个女儿，叫李然，是我和老伴唯一的孩子。她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发展，后来嫁给了她的丈夫赵明，两人婚后在城里买了房，生了个儿子。
我老伴五年前去世，他走得突然，我一下子觉得天都塌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老房子里发呆，做饭也没胃口，整个人瘦了一圈。李然心疼我，劝我去她家住，说这样有人陪着，也能帮她带孩子。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老人跟儿女住，终究是寄人篱下，哪能自在？可李然一次次打电话劝我，说：“妈，你一个人在老家，我总是不放心。再说了，你来这边，孙子也能多跟你亲近亲近。”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我最终收拾了行李，带着自己的工资卡和一点积蓄，搬去了女儿家。
刚过去的日子还算不错。李然工作忙，女婿赵明也是个生意人，经常在外面跑业务，家里平时就我和孙子在一起。
我每天送孙子上学、做饭，晚上等他们回来吃饭，日子虽然单调，但总比一个人在老家孤零零地守着房子强。
我想着，自己能帮衬女儿一些，心里也踏实。
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了一些让我不舒服的事情……
02
刚搬来时，赵明对我还算客气，见面会喊一声“妈”，有时候还会带点水果回来。我想着，女婿虽然话不多，但人应该是不错的。可日子久了，我发现，他对我的态度变了，不再主动跟我说话，甚至有时候在家里看到我，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开始我没多想，毕竟男人工作忙，压力大，回家话少点也是正常的。我每天还是照常做饭、打扫，接送孙子，想着自己多做点事，别让他们觉得我就是个吃闲饭的。
可慢慢地，我发现，赵明似乎对我的存在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当他接到一些电话时，语气总是很低沉。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忙活，准备炖个鸡汤给孙子补补身体。赵明下班回来后，脸色似乎不太好，进门后就闷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李然回来后，他们两口子进了房间，低声说着什么。我没刻意去听，但隐约听到赵明压低声音说道——
“你妈到底什么时候走？她住在这儿，我真的很不方便。”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掉地上。
原来，在赵明心里，我一直都是个“外人”，我的存在，让他觉得“很不方便”。可我哪里碍着他了？我每天早起做饭、收拾屋子、接送孩子，几乎把整个家都照顾得井井有条，他下班回来连碗都不用洗，饭菜热腾腾地端到他面前，他竟然还嫌弃我？
那一刻，我心里一阵发酸，但我没有声张，依旧像往常一样，把饭菜端上桌。只是，吃饭时，我明显感觉到赵明的沉默，李然也有些不自在，只有孙子开心地吃着饭。
可我没想到，这样的嫌弃还不止这一件事。
有一次，赵明在客厅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无意间听到了一句——
“她每个月3600块钱退休金，也不交点钱？天天住在这儿，水电煤气饭钱全是我掏的……”
我愣在原地，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我不是个没眼色的人，搬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每个月都会主动买菜，家里的生活用品我也会添置，甚至孙子的衣服、文具，很多都是我买的。虽然我没有直接把钱交给他们，但我的工资几乎都花在这个家里了。可在赵明眼里，我竟然成了一个“白吃白住的人”？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这些事，心里堵得慌。半夜，我听到李然和赵明在房间里小声争执。赵明的声音很低，但却透着不耐烦——
“你妈到底还要住多久？她要是真想住，就让她每个月交点生活费，水电煤气也该分摊一点吧？”
李然叹了口气，说：“她一个人住老家多可怜啊……再说了，她也帮我们照顾孩子，我们哪能真跟她要钱？”
赵明冷笑了一声，说：“你是觉得可怜，可你想过没？家里多个人，开销多大？她又不是没钱，凭什么住在这儿，连水电费都不用交？”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到底是来养老的，还是来给人添麻烦的？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做饭，但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我没有直接摊开说，而是悄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不想让李然太为难，她夹在中间，左右都是难处。可是，我不能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再住下去，我只会越来越卑微，越来越难堪。
那天中午，赵明又接了个电话，我正好在客厅，听得清清楚楚。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明笑了笑，低声道——
“她应该快搬走了吧？我也不想天天回家看到她。”
我心里一紧，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
这句话，彻底让我死了心。
是啊，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吃完午饭后，我把李然叫到房间，轻声说：“然然，我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李然愣住了，急忙问道：“妈，是不是赵明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笑了笑，说：“不是的。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的生活，我住在这里时间久了，也不太合适。再说了，我在老家住了大半辈子，还是习惯那边的环境。”
李然眼圈微红，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妈，你别走……你一个人在老家，我不放心。”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傻孩子，妈不是生气，也不是不想和你住，只是觉得，我还是回去比较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李然最终没能拗过我，虽然她很不舍，但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我把行李收拾好，没带走太多东西，只拎了两个包。临走前，我把孙子抱在怀里，轻声叮嘱他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赵明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甚至没有主动开口挽留，仿佛我的离开对他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下，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归宿”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