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22日,日军当局在南京发布“良民登记”告示:

自12月24日起,宪兵司令将签发平民护照,以利居留工作。凡各平民均须向日军办理处亲自报到,领取护照,不得代为领取,倘有老弱病人,须家属伴往报到。无护照者一律不得居留城内,切切此令。

难民们渴望安定的生活,按照告示前去登记。可是,这张“安居证”并不是“护身符”,他们渴求的安定生活也并未到来。

01

以“登记”为名搜捕“便衣兵”

日军此举的动机是以“登记”为名继续甄别和搜捕放下武器、换上平民服装、失去抵抗能力的中国士兵。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孙宝贤回忆:

“他说听说你们中间有中国兵、中国伙夫在里面,如有的话,你们可以自动站出来,我们绝对保障你的性命”,“在吾旁边的有吾从前十六连一个医兵,对吾说,我们站出去好了,吾就对他说,不要听他的鬼话”,“但他不听吾的话,就自动站出去了,以后吾就没有看见他,是死是活不知道”。

幸存者翟经纶回忆:

“一个中国通说,本市平民百姓不要惊慌,今天发‘安居证’,每人都有,是士兵的都站出来”,“见毫无动静,又说了一通话,结果有几十人举手,当即被‘请’到前面”,“日军设三道关卡,让每人通过,进行检查。见到年轻人,检查尤为严格”。

日军除了搜捕中国士兵之外,没有亲戚朋友认领的、操外地口音的也会被日军拉走屠杀。


日军押解放下武器的中国军人经过中山东路

妇女们的心情特别迫切,她们心系自己的丈夫、儿子的命运,魏特琳写道:

“布告中虽然清楚地说明,如果这些男人承认自己曾当过士兵,他们将会被原谅,并可有一份报酬高的工作,但我们怀疑日方是否真能遵守诺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些妇女在注视登记过程中心情是那么急迫,他们在为丈夫和儿子求情时又是那么勇敢”。

对于处于恐惧之中的难民来说,能够太太平平地“安居”,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幸存者翟经纶回忆:

“告示贴出后,告示前聚集了几千人,都认为这下可好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很多难民害怕时限过期,急于登记,有人凌晨2点就开始排队。拉贝在1938年1月5日的日记中写道:

“为了登记,数万名妇女怀抱着婴儿,排成5个无尽头的长队在露天中等待长达6个小时。人们怎能吃得消在寒冷的天气中这样的等待,对我是个谜。”

02

“安居证”并非“救命证”

“安居证”被难民们称为“救命证”,可是这张纸条并不是“救命符”,日军撕毁“安居证”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有难民在登记后迫不及待地回家,但日军的焚烧和破坏仍在继续,妇女经常在路上被抓走,很多人不得不又返回安全区。


一批妇女前往难民收容所避难


难民们在废墟中搜寻物品

据《南京安全区档案》记载:

“(1938年)1月14日,一家难民从大学附中回到自己住处。途中他们办理了登记证件,将它们贴在自己大门上,据说可免受日本士兵的骚扰。然而他们到家才1个小时,5个日本士兵就闯入他们的住房,逐出所有男子,对数名妇女进行了强奸。1月15日这家人又回到中学居住。”

03

中国同胞守望相助

在恐怖和不安中,活命成为难民们的唯一选择。中国同胞守望相助,患难与共,有的人认领了素不相识的人。

郁正清当年在金陵大学附中难民收容所避难,他回忆:

“最后又查到一个衣服长短不齐的人,说他是中国兵。有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男孩,走过来说是我表兄,小孩又叫叔叔,日寇把他放了。过后我们才知,他是山东人,是八十八师五二七团的排长,这位妇女与她素不相识,救了他。”

汤清英在金陵大学避难,她的身边是一位安徽来的年轻人陈家伦,眼看就要被日军抓走,汤清英虽然与他素不相识,但是一把抓住他,说是自己的儿子。翻译盘问了一会,未发现破绽。此后,陈家伦在汤家住了下来。

郭秀珍先后认了三个人,她回忆:

“一个认作哥哥、一个认作丈夫、一个认作父亲,当时兵荒马乱,后来就走散了,也没问姓名、住址。”

幸存者杨在田救了一位年轻的姑娘,他回忆:

“忽然有个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跑到我们住的地方,跪在地上求救,说后面有日本兵追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连忙用几床棉被盖在她身上。”

在动荡和不安的日子,人们同舟共济,尽己所能拯救了一个个生命。


·史料来源:张连红 王卫星 刘燕军 杨夏鸣:《南京大屠杀国际安全区研究》

·编 辑: 潘琳娜

·审 校:李 凌 李雪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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