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年,孔子鲁国泰山时感慨“苛政猛于虎也”,没过几年,公元前475年鲁国曲阜柳下盗跖(zhí)领导9000人发动起义,《庄子·盗跖》记载“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还曾率众“休卒于泰山之阳”,史称盗跖起义或柳下跖起义。

秦朝末年,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掀起了波澜壮阔的秦末农民起义。之后直到清朝,中国历朝历代都有无数农民起义,而且每一次王朝更迭都与农民起义密不可分,比如绿林赤眉、黄巾军、黄巢起义、方腊起义、红巾军起义、李自成起义、太平天国起义等等。

与之不同的是,欧洲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不能说没有,但真的屈指可数。问题在于:中国古代为何农民起义频繁,背后到底有何深层次的原因?接下来,笔者就简单谈谈这个话题,更为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问题,也就明白中欧谁更具“奴性”文化了。


中国上古抗争文化

在中国上古文化中,与“抗争”相关的传说可谓比比皆是,比如以下两个例子:

首先是刑天,从名字上看“刑天”就是伐天、是反天,山海经中说刑天和黄帝争位而被斩去头颅,但失去头颅的刑天却没有投降,而是以自身双乳作眼、肚脐为嘴的形态存活,然后继续战斗。与之类似的是夏耕之尸,即山海经中“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

所谓“无首”,可能是指头领被敌人杀死,但部下还在继续战斗。其中,周人崇天、商人崇帝,刑天传说应与商周王朝更迭相关,夏耕之尸应与夏商王朝更迭相关。


其次是后羿射日,实质应是大羿射日,帝尧时天有十日,时常一起出现,导致人间赤地千里,于是大羿射下九日。在古代文化中,太阳的地位不用多说,但即便如此,只要胡来,依然会遭到人间反抗、甚至被射杀。

除此之外,还有大禹治水反水、祝融与共工大战等,即便夸父逐日也有反日的影子。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精卫填海(反海)、愚公移山(反山)等寓言故事,其中也渗透了反抗思想。


总之,中国上古文化中传递了非常明显的反抗信息,而这种文化显然非常重要,会对中国人的性格产生深远影响。

与之不同的是,欧洲神话中没有什么反抗文化,最重要的诺亚方舟故事,是靠耶和华的指示,造船逃避大洪水,是让人乖乖的听从神的话,而不是反抗神。


抗争的合法性名义

所谓“名正言顺”,而名不正则言不顺,中国文化中有反抗思想是不错,但反抗总要有正当的合法性的理由,历代农民起义,真能做大做强的都有一些起义纲领,都有起义的正当理由,无缘无故的就反抗,凝聚不了人心,注定很难真正做大做强。而在这方面,周朝给了后世一个正当理由,这就是“德”!

所谓“德”,甲骨文字形蕴含的含义是“行得要正,看得要直”,周人在甲骨文德字基础上加了一颗心,因此周朝“德”含义是“行正、目正、心正”。商朝有没有强调“德”,如今不太清楚,但周朝明确强调“德”。


《尚书·蔡仲之命》记载:“皇天无亲(道家说的是“大道无情”),唯德是辅。”也就是说,“皇天”一般不会特意亲近谁,哪怕你天天祭祀也没有用,唯独会亲近有德之人。其中,蔡仲是周文王之孙,蔡叔度之子,周武王的侄子,西周时期诸侯国蔡国第二任国君。

周朝推翻商朝,需要为自己寻找合法性理由,强调自己因“德”而得天下——这是周人的“天命”。但问题是,既然周朝可以“德”而得天下,那么从理论上说,其他“至德者”自然也可以得到失德的周人江山。因此,春秋战国时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天下惟有德者居之”的观点,背后则是“失德者”不配成为天下共主,可以被革掉命。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与其衍生出的“天下惟有德者居之”,无疑就给了起义者正当理由。当王朝“失德”时,“有德者”自然就敢起义,而不担心“皇天发怒降罪”。当然,起义领袖是不是真有“德”、朝廷是不是真失德,这是另一回事了,但“德”却给了世人反抗的正当性理由。

与之不同的是,欧洲古代是宗教统治,仁不仁、德不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听从神的旨意,不信神就没有一切,因此思想上被深度控制,没有起义的正当理由,可谓奴性十足。


社会制度重大变革

除了抗争文化、抗争正当名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导致中国农民起义频繁,这就是社会制度出现重大变革,由周朝时的真正封建社会,转变为秦汉之后的中央集权的郡县制社会。

因为春秋战国兼并频繁,列国为了变强图存,以及生产力的变革,于是中国社会制度出现重大变化,即秦汉时期出现郡县制,真正分封建国的分封制基本被废弃,因此秦汉之后中国能不能叫“封建社会”其实是值得商榷的。


战国之前,全国各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农民依附于他们,国家权力比较分散,但带来两个后果:其一,因为农民依附于各自封建领主,所以农民力量是被分割的;其二,封建领主的力量到达基层,农民没有力量对抗封建贵族群体。

但在战国之后,封建领主阶层逐渐消失(取代之的是大中小地主),这时农民自由度更高,也没有了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直接压制。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中小地主与普通农民都是被压榨的对象,其利益有时是一致的。


因此,在中国这种状况下,只要在适当的时机,有人将农民组织起来,那么就很容易发生反抗朝廷的战争。

与之不同的是欧洲,古代长期处于封建社会状态,社会制度相当于中国春秋之前,农民(实质为农奴)依附于大大小小封建领主,被分而治之,缺乏与封建贵族群体对抗的力量。


因此,在中国这种情况下,当王朝遭遇天灾人祸时(人祸主要体现于土地兼并过度严重与吏治崩溃),农民活不下去之后,只要有人登高一呼,自然就容易爆发起义。越到王朝末期,越是严重天灾,就越容易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既然敢于抗争、敢于对抗朝廷,那么中国人显然就不够“奴性”。当然,统治阶级想要农民奴性十足,因此也创造出一些奴役文化。

然而,与中国不同的是,欧洲古代既无抗争文化,也因为被宗教控制而无抗争的正当名义,另外也缺乏抗争的社会基础,自然就鲜有农民起义了,只能温顺的接受统治。由此,也可以看到欧洲人显然要比中国人更具“奴性”,即便今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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