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东，今年38岁，出生在湖南一个偏远的农村家庭。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考上大学，便南下深圳打工。
那时候，家里条件很差，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种地勉强糊口，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还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杨南。
按理说，弟弟应该和我一样早早出去打工，但因为父母宠着他，他一直在家游手好闲，直到二十岁才勉强在老家附近找了一份临时工的活计。
我18岁就开始赚钱，工资大部分寄回家，供弟弟上学、家里修房子。
后来，弟弟结婚了，父母为了给他买房，掏空了积蓄，还向亲戚借了一些钱。
我没说什么，直接把自己攒了三年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
那时候，我刚和老婆王琴恋爱，她知道后没多说什么，但我能看出她心里有些不快。
现在，我已经在深圳扎根了，和王琴结婚快十年了，女儿杨悦今年刚满8岁。
我们一家三口在深圳租了一套小两居，生活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算安稳。
弟弟一家却不太如意，他婚后不久就失业了，后来又做了几份零工，收入一直不稳定，弟媳也没工作，还生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拮据。
父母年纪大了，种地也越来越吃力，家里所有的困难，最后都落在了我身上。
这两年，我寄回家的钱少了。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深圳的生活成本太高了，女儿读书、房租和日常开销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王琴也开始抱怨，说我总想着娘家，却忽视了自己的小家。
我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我心里总觉得亏欠父母和弟弟。
即便如此，我已经尽力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深圳的年味已经很浓了。工厂提前放了假，我终于可以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原本打算今年留在深圳过年，但妈妈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
“东啊，过年你回来吗？”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妈，今年可能不回了，来回折腾太累了，女儿还要补课……”我试图婉转地拒绝。
“别啊！家里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回来，我们这个年还能过个啥？再说了，你弟弟他们两口子也指望你呢。”妈妈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愣了一下：“他们指望我什么？”
“你弟弟那边今年手头紧，连年夜饭的钱都拿不出。你回来做点儿好吃的，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个年。”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窝火：“妈，我也有家，也有老婆孩子，我今年真的不想回去了！再说了，弟弟都三十多岁了，过日子也该他自己操心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哥哥，帮他一把怎么了？再说了，你小时候吃的苦还少吗？弟弟小时候病弱，你不也没少让着他？”
妈妈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里，但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妈，这么多年，我为家里做得还不够多吗？弟弟一家再困难，也是他自己的责任。我现在只想陪老婆孩子，过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年。”
妈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叹了口气：“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念家里了，是吧？要不是为了供你读书，你弟弟还能落到今天这步？”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我冷笑了一声：“妈，我读书那会儿，家里根本没花多少钱。倒是后来我打工的钱，哪年少过你们？给弟弟结婚、买房的钱，又有多少是我出的？你清清楚楚，别颠倒黑白！”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五味杂陈。王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生气了，咱们今年就在深圳过年，给爸妈寄点钱过去吧，就当是尽孝了。”
我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可我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为什么父母总是觉得，作为哥哥，我理所应当为弟弟付出一切？为什么我自己的小家，就不能被他们放在眼里？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几年前，父母病了，我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探望，刚进门，妈妈就说：“家里最近手头紧，你看能不能再寄点钱回来？”
那时候，我还没买车，带着一家三口挤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却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婆忍不住说：“妈，这几年东子寄回来的钱也不少了，咱们自己也有困难，能不能让弟弟一家分担点儿？”
结果，妈妈当着全家人的面发了脾气：“南子哪有钱？他要是有钱，我还能找你们？你们日子好过，帮衬点怎么了？”那顿饭吃得非常尴尬，后来回深圳的路上，老婆在车上默默掉了眼泪。
我知道，王琴心里委屈，可我又何尝好受？我不是不想尽孝，但父母的态度让我寒心。对弟弟的宠溺、对我的苛责，似乎成了他们的习惯。小时候，我可以忍受这些，但如今，我有自己的家庭，我不能再无条件退让了。
这几年，我和弟弟的关系也逐渐疏远了。
每次回老家，他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不觉得我帮他是恩情，反倒认为我多管闲事。
他的孩子生日、过年过节，我都会给红包，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我女儿，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这样的兄弟情，我实在提不起劲。
想到这儿，我长叹了一口气。腊月二十二的夜晚，深圳的天空很清澈，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我抱起女儿，问她：“悦悦，今年想去哪儿玩？”
女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爸爸，咱们去公园放烟花吧！”
“好。”我笑着点头。
这个年，我只想陪老婆孩子，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留给他们。我不欠任何人，尤其是那个总认为我理应付出的弟弟。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负责。
挂了电话后，我给妈妈转了两千块钱，附了一句：“妈，这些钱你留着过年用吧。弟弟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了。”
或许妈妈又会生气，但我不在乎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已经倾尽全力为这个家付出，现在是时候，为自己的小家争取幸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