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红包重重地砸在了年夜饭的餐桌上,汤都溅出来了。
"就给两百块钱?这是把我儿子当要饭的?"儿媳妇小美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愣住了,手里还握着筷子。年夜饭刚开始没多久,桌上的菜还热气腾腾的。一大桌子年货,都是我忙活了一整天才准备好的。
"现在物价这么高,两百块钱连个玩具都买不到。"小美继续数落,"我看隔壁老王家,给孙子压岁钱都是两千起步。"
儿子小军坐在一旁,低着头扒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我的手微微发抖,那个红包是我特意去银行换的新钱,一张张整整齐齐叠好,装在今年才买的红包里,上面还有烫金的"福"字。
"妈,"小美转向我,"您也知道,现在带孩子不容易。奶粉、尿布,一个月就是好几千。您倒好,一年就给两百,连个零头都不够。"
我深吸一口气:"小美啊,不是妈不想多给。这不是今年看病花了不少钱嘛..."
"得了吧!"小美打断我的话,"您那个退休金不是每个月都有吗?再说了,您不是还有几间门面房在收租?"
我抿了抿嘴。是啊,我确实有几间门面房,还有一笔退休金。可那都是我和老头子几十年的积蓄。他走得早,就留下这些让我养老。
"你妈说得对。"老王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一盘饺子,"现在带孩子是真不容易。特别是压岁钱这种事,可不能太抠门。"
我看了看小军,他还是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年夜饭的香味渐渐变得刺鼻。
"啪!"小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算是看明白了,您就是舍不得钱。行,那我们以后也别在一起过年了,您自己守着钱过吧!"
我看着她气冲冲地抱起孩子就要走。孙子还不到两岁,懵懵懂懂的,被这么一折腾,哇地就哭了。
"站住。"我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既然说开了,那就把话说清楚。过了年,咱们分家。"
小美转过身,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分家?您舍得?那几间门面房您不得心疼死?"
我走进里屋,从柜子底层拿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和老头子的存折,还有房产证。
"这些都给你们。"我把布包放在桌上,"但是从今天起,这个家,我也不管了。"
小军终于抬起头:"妈,您这是干什么..."
"你别管。"小美抢着说,"你妈想分家,那就分!"她伸手就要去拿那个布包。
我按住布包:"等等,我还有话说。这些东西,都是我和你爸的心血。给你们,我没二话。但是从今以后,你们也别管我死活。"
"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军终于坐不住了。
"就是字面意思。"我慢慢地说,"你们要分家,那就分个彻底。以后我生老病死,你们别管。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给你们的养老钱。"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孙子还在呜呜地哭。小美的手停在半空中,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继续说:"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两百块钱的红包,是你爷爷生前留下的。他说等孙子出生了,一定要给他的第一个压岁钱。这些年,我一直留着。"
小军猛地站起来,冲进了卫生间。小美的手终于垂了下来,脸色煞白。
我把布包推到一边,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年夜饭还剩了大半,都凉了。
门口的老王太太识相地退了出去。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