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桂兰,今年58岁,出生在豫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们村叫大槐村,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靠山吃山,平日里种地为生。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从小家里穷,能吃饱饭就算不错,读书一直是奢侈事儿。

可我爹李长水是个犟脾气,他总说:“穷啥不能穷教育,桂兰是个读书的苗,不能耽误了。”就这么着,我一边在村小学上课,一边帮着家里干农活,硬是一路读到了中师毕业。

那是1986年,我21岁,顶着家里所有的期盼和乡亲们的羡慕眼神,成了村里第一位女中师生。



毕业后没多久,我回到了村里的小学当老师。

村里小学条件差,只有两间破旧的瓦房,连桌椅都是东拼西凑的。

可不管多难,我心里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能用自己的知识改变孩子们的命运,像小时候的老师一样,带他们走出大山。



可就在我刚回村没几天,父亲喝了一顿酒,竟然把我的亲事给定了。这事儿让我措手不及,也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家里穷,日子难过。

母亲常年体弱,家里的重担全压在父亲身上。

为了让我读书,他几乎什么活儿都干过,种地、砍柴、挑担子,甚至到隔壁镇上给人家修房盖屋。



那时候,我总觉得父亲又严厉又好强,他很少笑,板着脸说话,但只要我考试考得好,他就会偷偷给我买一颗糖,塞到我手里说:“吃了,甜嘴,别熬夜。”

中师毕业那年,家里人高兴坏了。

父亲特意杀了一只鸡,招呼了几个亲戚来家里庆祝。

大伯在席间拍着我的肩膀说:“桂兰,你没给你爹丢人,咱李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母亲在一旁笑着抹眼泪,嘴里念叨着:“你爹这心总算是放下一点了。”可是,我没想到,正是在这场酒席上,父亲和隔壁村的张家定下了我的婚事。



那天晚上,酒席散了,父亲叫我到屋里。

昏黄的煤油灯下,他的脸涨得通红,语气却很郑重:“桂兰,爹给你定了个亲事,你也不小了,是隔壁张家的长子张建军。

人家家底不错,建军这孩子老实能干,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受苦。”听到这话,我愣住了,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我想反驳,可父亲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怵。

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违背过他的意思。

张建军,我见过几次。

他比我大四岁,个子高高的,皮肤黑黑的,平时不怎么爱说话。

村里人都说他能吃苦,会过日子,可我对他根本没有感觉。

那时候的我,心里装着别的念头——我刚毕业,想把心思放在教书上,带着孩子们把学校办好,压根没想过要成家。

父亲喝酒定亲的事,很快传遍了村子。

我去上课的时候,孩子们的家长总是笑呵呵地问:“桂兰老师,听说你要嫁到隔壁张家啊?

张建军可不错呢!”我只好敷衍几句,心里却乱得很。

那几天,我开始偷偷想办法找母亲说情。

母亲虽然没读过书,但人心细。

我小心翼翼地跟她说:“娘,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嫁人,您去跟爹说说吧。”

她叹了口气:“桂兰啊,咱家穷,爹也是为了你好。张家条件不错,你嫁过去能少吃点苦。再说了,咱家还有你两个弟弟要养,爹也是想减轻点负担啊。”

母亲的话让我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我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可我心里还是不甘心,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安排了。

几天后,张建军带着父母过来提亲。

他们一家人笑容满面,带着几篮子鸡蛋和两瓶酒,进门就开始寒暄。

张建军看我的眼神很腼腆,一句话也没说。

我低着头,只有在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上满是老茧,指甲里还有泥土,那是长年干农活留下的痕迹。

提亲的事很快定了下来。

父亲拍着张建军的肩膀说:“桂兰这丫头倔,你多担待点。”张建军点点头,憨厚地笑了笑:“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那一刻,我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是该接受命运,还是该努力争取点什么。

后来,我试着和张建军接触了一段时间。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做事踏实可靠。

村里盖房修路,只要有劳动的事,总少不了他。

他对我也不错,见我下课回家,常常帮我挑水劈柴。

记得有一次,我感冒发烧,他听说后从家里拿了几颗鸡蛋送过来,说是让我炖汤补补身子。

那时候,鸡蛋是稀罕东西,他家的条件也不好,我看着这几颗鸡蛋,心里居然有点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我还是不喜欢他。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执念,总觉得自己读了这么多书,不该就这么早早嫁人,更不该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追求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张建军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有一天,他约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吞吞吐吐地问:“桂兰,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是读书人,跟我这种庄稼汉不一样。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跟叔说,退了这门亲事。”

他的语气很认真,眼里满是诚恳。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我确实不愿意嫁给他;可我又不忍心伤害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那晚回家,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我鼓起勇气跟父亲说:“爹,我不想嫁,想再等等。”

父亲听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桂兰,你以为你是城里人?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你嫁过去了,弟弟们才能有出路!别胡闹了!”

父亲的态度让我彻底明白,这桩婚事已经无法更改了。

腊月二十二这天,张建军再次来我家,送来了订婚的彩礼。

五斤猪肉、十斤大米,还有一床新被子。

村里人都说彩礼挺丰厚,可我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张建军带来的还有一件棉袄,笑着对我说:“桂兰,这件衣服是我娘特意给你做的,试试看合不合身。”我接过棉袄,发现手工针脚很细密,布料虽然不算好,但很厚实。

我试穿了一下,他在一旁憨憨地笑:“挺合适的,穿着暖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释然了。也许,他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命运虽然不全如我所愿,但生活总是需要妥协的。

后来,我和张建军在腊月二十七订了婚。

婚礼定在来年三月,到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虽然我对这段婚姻还有些忐忑,但张建军的真诚让我渐渐放下了心里的抗拒。

我告诉自己,既然改变不了,就试着去接受吧。

或许,平凡的生活也有属于它的美好。

这个年,我是在矛盾和释然中度过的。张建军开始更多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的勤劳和质朴慢慢让我心生好感。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愿意试着去走下去。或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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