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与二叔绝交十年,堂弟结婚爹与三叔四叔去随礼,堂弟只喊大伯!
素材提供/刘宗英
我叫刘宗英,出生在70年二月份,今年虚岁55岁,从小在一个偏僻的小农村长大。
奶奶生了四个儿子,我父亲,二叔,三叔和小叔。奶奶平时闲聊的时候,常常说她这辈子没有贴身的小棉袄,是她的遗憾。
但是我妈生了二妹,奶奶就变脸了。我爸是在5岁的时候,随奶奶改嫁,嫁给了先天性瘸子的爷爷陈明峰。
爸爸是在三岁的时候,亲生父亲突发急病走了,当时奶奶坚决不再改嫁 ,硬坚持了两年,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奶奶孤儿寡母的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最后在好心人的介绍之下,嫁给了附近村的这个爷爷,爷爷上面有三个姐姐,都已经早就嫁人,爷爷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就学了裁剪的手艺,附近好几个村就数爷爷做的衣服最板正,懂门道的人,一看衣服就能看出是爷爷做的。
所以爷爷常年有活干,就是因为身体的缺陷,婚姻问题也就成了困难。爷爷在三十岁的那一年,父母都相继愁死了,媒婆提到奶奶的那一年,爷爷三十二岁,奶奶二十九岁,奶奶高个子,皮肤白净,双眼皮大眼睛,能说会道,爸爸虽然从小跟着奶奶过着,单亲家庭的苦日子,但是爸爸乖巧懂事,是个非常可爱的好孩子。爸爸第一次进爷爷家的门时,媒婆让爸爸喊“爹”爸爸就一口一个“爹”的喊着,爷爷当时真是大人孩子都相中了!
爷爷高兴的连布料出上,给媒婆连夜做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媒婆穿在身上,高兴的合不拢嘴,一再夸爷爷为人好,会办事呀!爷爷手里大钱没有,但是小钱不断,常常给爸爸买几块花生糖,桃酥饼干,奶奶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奶奶就天天上坡挣工分,阴天下雨就帮着爷爷做衣服,后来奶奶除去不会裁剪,其余的活全能干了。爷爷有空就领着爸爸出去转转,村里的人都夸爷爷心眼好,对待继子就像亲生的一样,从此奶奶一家三口日子过的平凡而又幸福。过了一年多,奶奶生下了二叔,二叔又白又胖,长的非常可爱,老陈家添丁喜事一桩。
爷爷先给过世的爹娘买上贡品,到他们的坟前磕头报喜,激动的热泪盈眶。就这样,爷爷奶奶的日子越过越有劲了,爸爸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帮着做饭看孩子,去坡里拾柴火,拔猪草。接下来的六年时间,奶奶又生了三叔和小叔。这四个儿子摆在爷爷眼前,爷爷感到特别的有底气,再也不自卑了。
村里的老乡亲都夸奖爷爷——“陈明峰真是运来了,财来了,娶了媳妇带孩子来了!”大部分的人是说爷爷待我爸爸好,才修积自己的孩子更好。
自古以来,农村的老人们都讲究“有人就有才”这句老话。爷爷本来为人善良,又加上村里的人夸奖,爷爷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了。他有几个知己朋友和他说笑话“陈大哥呀,现在挺直了腰杆,走路都看不出瘸来了”爷爷就“哈哈哈”大笑。
后来村里也有几户人家,买了缝纫机,他们有去找爷爷裁剪衣服的,也有缝缝补补的一些小活,爷爷从不要人家的钱。奶奶用碎布给小姑娘用缝纫机缝制沙包,踢着玩,给大姑娘缝制鞋沿条,做鞋子方便,收干女儿就收了好几个,给老人们缝制被褥子的里子和表子,尤其阴天下雨,家里的人你来我去,非常热闹,家里有什么累活,大家都主动帮忙,凡事都是两好合一好啊!
我爸这老大做的,在我们那村是出了名的好,凡事都让着弟弟们,尤其二叔是天天跟着爸爸的身后想好事。爸爸就是去山上摘回几个酸枣,逮住几个蚂蚱来家,也是自己不舍的吃,全给弟弟们分着来吃。在家里玩的人们看到后,都问爷爷奶奶是怎么教育儿子的?
说他们家里,不大不小的孩子们,都是大的不装大,小的不装小,打起架来能把大人气死了。爷爷奶奶的言传身教 ,影响着自己的四个儿子,孩子们不但不招惹是非,而且从小就尊老爱幼。
没想到的是,二叔刚上一年级的那一年腊月二十,下午放学后,附近村的一个比二叔高一级的男孩子,就领着几个小朋友在半路上欺负二叔和他的几个同学,那个小头目上去就把二叔一脚踹倒在雪地里,接下来那几个也都一拥而上,把二叔那几个同学都压倒在地上,这个头目就是问比他们小一级的同学,要点小东西或者好吃的,来称王又称霸。
因为村子小,附近几个村都在一个学校读小学。我爸那时候读初中,正好也路过那路口,我爸一看见那现状,上去一拳就把那小头目打倒在地,那几个也都吓拔腿就跑。
二叔和他的同学们都一块喊着我爸“大哥,大哥真厉害”,边说边高兴的往家走。到吃晚饭的时候,那个小头目的父母找到我们家里去了,真是会打打一顿,不会打的打一棍,爸爸没有和外人打过架,这次偏偏是打了附近村,村书记的独生子。
这家书记当的是臭名远扬,对儿子更是娇生惯养。书记的老婆跑进去就打滚,书记就把奶奶刚摆好饭的,桌子给掀翻了,爷爷奶奶吓的是两手发抖,战战兢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书记两口子是话不多说,就是要钱拿东西。爷爷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没舍的动爸爸一个手指头,爷爷和奶奶偷偷说:
“这次咱家是摊上大事了!招惹了人家当官的,穷不和富斗,民不和官斗啊!哎!”
爹边说边把自己积攒的那一百多元钱,有十元,有五元,也有一角二角的,从抽屉里的小木盒子里全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人家,连连鞠躬并且道歉:
“儿子不知好歹,您大人计小人过,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别嫌弃,别嫌弃,对不起,对不起了。”
那书记一把夺过钱,转身要走,他老婆爬起来满屋找了找,发现在篮子里有半篮子鸡蛋,随手连篮子提着洋洋得意的走了。爸爸知道年是不好过了,一个劲的在哭。二叔攥紧拳头没地方打,奶奶瘫坐在地上哭着说:
“儿啊!以后让人家打咱,咱可千万别打人家了,这年待咋过呀?”
奶奶哭的那个伤心呀!爷爷劝了奶奶又劝爸爸:
“好孩子,别哭了,年咱还是要过呀!咱就该吃的不吃,该穿的不穿了,我再打夜工多收几件衣服,能割点肉包顿水饺咱一家人就算过个好年吧,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爷爷无奈的劝说着。奶奶擦干了泪,重新再去做饭吃。爸爸思考了半夜,决定不再读书了!不管爷爷奶奶怎么劝说,爸爸是拿定了主意,他决定辍学来家帮着爹娘,扛起这个大家里的重任。
就这样,爸爸就在家干着他能干的一切 ,爷爷就长吁短叹的感到亏欠了大儿子。明年一开春,爸爸就要去挣工分,爷爷就让爸爸学手艺,爷爷的话就是,不读书必须学上一门好手艺,坚决不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来修理一辈子地球。
爷爷思前想后,最后决定,给本村的老木匠齐照堂买上了两条大前门烟,还有两瓶带盒子的好酒,一瘸一拐的给人家送了去。齐照堂的大女儿齐红霞,本来就是奶奶收的第一个干女儿,再就是看到爷爷对待这个大儿子又这么用心,立马就答应着:
“老大哥,咱不是外人呀!不用这么见外,你要相信我,明天就让儿子来就是了。”
爷爷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从那爸爸跟着齐大叔学起了木工手艺,从此家里不缺柴火烧了。爸爸勤劳肯干,对待技术精益求精,会说话有眼色气,一年的功夫就出徒了。这个老木匠是怎么也舍不得的爸爸走,他们老两口是看好爸爸是个称职的好女婿。
所以他们不顾及什么倒提亲了!主动去找到爷爷奶奶提亲,他们老俩口的意思是想让爸爸做上门女婿,他们家有房子,有这一个大闺女在家,下面两个女儿想去哪里都行了!爷爷一听是个好事呀!谁大先给谁娶媳妇 ,再说这么知根知底的一家人,真是福从天降了!但是奶奶是坚决反对,没有一点点的商量余地呀!
她要让儿子给老刘家留后,延续香火,说爸爸的亲爹在天上看着了,只要老刘家有了孙子,她才能对起死去的丈夫,这就是奶奶的原则。最后谈到,将来爸爸有了孩子可以姓刘,奶奶也不让爸爸做上门女婿,防止老齐家以后反悔了。
就这样,老齐家无奈,爸妈也相爱了,后来爷爷奶奶的干女儿,成了称心如意的好媳妇。妈妈没有要新房,就住在小南屋里,那是三小间土胚墙的破草房。房子虽小又破旧,但是家里时常充满着欢声笑语。
我的姥爷和姥娘也都是善良的好人,姥爷让爸爸自己在家里干了,大部分活是姥爷的,姥爷拿爸爸当亲儿子,一心盼着自己的女儿过的好。
这让爷爷非常感激亲家,你来我往的,越走越亲。妈妈婚后一年多生了我,爷爷很高兴,说家里就是缺女孩。但是奶奶的心就吊到嗓子口了!生怕再生女孩。奶奶是很好的一个人,没想到在生男生女这个问题上,一手好牌让她打的稀烂了。
二叔身强力壮,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干费大力挣大钱的工作,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呀!二叔在干修水库工程的时候,被附近村的梦萍喜欢上了,毛衣,鞋垫子是送个不停,后来一打听,梦萍还是当年拿走爷爷那所有钱的书记,他亲弟弟家的女儿。
这一打听才知道,当年出了那事后,到了明年那书记就落先了,败时的凤凰不如鸡呀!他又一直作恶多端,所以就一直在家扪心自问,不到一年的功夫,突然脑出血走了。他的儿子梦强当年的小头目,是干啥啥不强,一直混社会小偷小摸,大法没犯小法不断,把他娘打的是整天哭哭啼啼。梦萍的人品不知道能怎么样?
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当时就坚决反对。二叔也可能是经不住梦萍对他的好,他低头不语,我妈就说,只要二叔同意了,是没有办法了。就和爷爷奶奶商量着,抓紧时间盖新房子吧!找谁也要有房子。
正好那一年也批下地基来了,爸妈操心给二叔盖新房,爸爸早起晚睡能自己干的活他全顶着,门窗提前做好。那段时间我妈就快生二胎了!挺着大肚子来来回回的跑,外人都认为我们家要去住新房子。
说实在话,二叔对我也真是很好,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吃西瓜,就是二叔给我买了一个小西瓜,真是太甜了,我让他尝尝,他看着我笑,不舍的尝一口。
后来也时常给我买两块高粱饴糖,炒糖果子,我看见二叔就亲。三叔小叔他们都上学,就和我接触的少一些。二叔的新房子刚盖好,梦萍就提前怀孕了,生米煮成熟饭了,谁不愿意也不行了。
二叔就这样急匆匆娶了二婶,我妈又生了一个女儿,爸妈和爷爷都没有怎么样,尤其爸爸当时就决定,坚决不能再生孩子了,两个孩子好好教育着就是最好了。
爷爷也说这样就最好,没想到奶奶气疯了,从此没有见过她再笑过,用她自己的话说:
“自从大儿媳妇又生了这个女孩,我真是不会笑了呀!”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我妈对她像亲娘,奶奶怎么就不正眼看我妈了?二婶婚后过了一百天,就要求分家,奶奶屋里的东西想拿啥就拿啥,从不帮奶奶干一点点活,就是站在街上嗑瓜子,说了这家说那家。二婶虽然那得性,但是二婶生了一个儿子呀!
从此奶奶一天往她家跑无数趟,夸她孙子那个好呀!简直就是要多好有多好了,一再嘱咐二婶千万要好好看着他,不能有任何一点闪失。
这样以来,二婶越被捧上了天。我妈虽然人好,但是她也要强啊!妈妈坚决也要给爸爸生个儿子,自己也会在奶奶面前有脸。
姥爷姥娘心疼我妈,愿意先把二妹放在他们家养着,让我妈再生个儿子,那时候,我的二姨娶了上门女婿,二姨夫人很好,是因为他们兄弟们多,主动愿意做上门女婿,他们婚后生了个儿子,一家人过的很幸福。
二姨夫看我爸妈都是善良人,也愿意把我二妹和那小表弟一块看大,来减轻我爸妈的负担。就这样,二妹在姥姥家长大,结果我妈还是生了一个女儿,爸爸给小妹取名叫刘娇娇。为这个名字,奶奶和爸爸打仗,奶奶说:
“生了三个丫头骗子了!还娇什么呀?真是不知道愁的慌!”
奶奶的意思还是想把娇娇送姥姥家。爸爸就明和奶奶说:
“娘啊!我这三个闺女,我拿着比三个儿子要好,穷养儿,富养女呀,你有啥本事你使吧!从此别再管我了。”
奶奶气的在院子里打滚,说我爸对不起他死去的亲爹,这辈子“绝户”了。
这个“绝户”二字,是从奶奶嘴里先说出来的。后来计划生育紧了,但是二姨夫是上门女婿,他们能再生二胎,二姨二胎又生了个儿子,其实二姨非常希望要个女儿,生孩子的事,就是这样不随人愿啊!
我爸怕姥爷姥娘受累,就把二妹接回来了。爸爸拿着我们三个,真是手心里的宝,爸爸最烦就是听到“绝户”二字,妈妈在爸爸的劝说之下,不再提儿子的事了。
妈妈忙的时候,任凭我的小妹怎么哭,奶奶是眼皮都不翻,她的心上事就是二叔的儿子陈大宝,奶奶给他取的名字,那个宝贝是不能哭一声,因为他是陈家的后代,是根恒,是将来给他们上坟的宝贝。
有一天小妹妹蹲在院子里的大榆树下,拿着一根小木棒在玩一些小蚂蚁,爸爸在干木工活,妈妈在饭棚子里做饭,堂弟跑进去就把小妹手里的木条夺了过去,一脚把小妹踹倒,小妹吓的嚎啕大哭,爸爸急忙把小妹抱起来,狠狠的批评着堂弟,这时候跟在堂弟后面的堂婶就大骂我爸:
“你这个绝户,你带着绝户样子。”
奶奶跑出来抱住堂弟,一块在给他叫魂“宝宝啊!你可千万别吓着,宝宝来家吧,宝宝来家吧”二婶一个劲的骂“绝户,绝户”我爸实在忍无可忍了!
把小妹放在妈妈怀里,跑过去给了二婶一个耳光。二婶一气之下,把二叔拽来与我爸爸理论。二叔偏向着二婶说:
“大哥,不管怎样,你不应该动手打女人,大哥你太过分”爸爸气的一句话都不愿理他,他不愿再提二婶骂他“绝户”二字,爸爸和二叔无语,我妈是不会打也不会骂,只会自己生闷死,心疼着自己的女儿,恨自己生不出个儿子来。
爷爷说不了服奶奶,二叔宠着二婶,堂弟就这样被娇惯的蹬鼻子上脸,每次去我们家,爸爸干木工活的工具随便乱扔,奶奶高兴的“哈哈哈”大笑,奶奶屋里有啥好吃,二婶找找吃了,就得意洋洋领着堂弟走,爸妈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愿更生气,也就一声不吭。
原来我爸和二叔处的关系不分你和我,我家的力气活,不用多说,二叔主动就去帮着我爸干,我妈一口一个二弟的喊着,从那以后,二叔再也没有去帮我家干过活,只是见面也就哼哈之声。我看见二叔还是感到特别的亲切,但是就是怕二婶,所以也就不敢再靠近二叔。
爷爷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不痛快都是奶奶造成的。我就多次听见爷爷和奶奶说:
“老婆子,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好人,怎么就对生男生女这个问题,这么有偏见,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咱们的后代呀!只要孩子们开心快乐的长大,将来有个好身体,有出息就是好孩子呀!你看咱这三个孙女长的多漂亮啊!你怎么就不喜欢?女孩子一样能养老送终啊!老婆子,你就醒醒吧!让孩子们友好团结多好呀!哎!”
不管爷爷怎么劝说,奶奶是扭着头,坚决不听。爷爷奶奶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用人的时候了,二婶基本上不朝面了!还是我妈跑前跑后的照顾两位老人。
三叔高中毕业,去了县城的一家企业上班,谈的对象是他的高中同学,三婶子有一个姐姐远嫁,她的父亲是煤矿工人,农转非后,三婶进了一家丝织稠厂上班,三婶家住在接近城市的农村,家里条件和我们家没法比。
三叔听了岳父的意见,偷偷拿了户口和三婶领了证,做了上门女婿,给了奶奶一个爷娘没见面,奶奶啥本事也没有了。三婶婚后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的开心快乐。三婶不能批二胎的,奶奶就把精力全部用在小叔身上,一心盼着小叔家能有个儿子。
四叔是高中毕业后,当了民办老师,后来又转成正式老师,小叔在镇上当老师,谈了本学校的老师,在镇政府旁边租赁了房子,这两个叔叔让爷爷很高兴,基本上没有为他们费心。
奶奶一听到小婶子又生了一个女孩,奶奶长叹一声,从此脸上再也没有见过笑容。再就是二婶后来就常常带着堂弟走娘家,堂弟和他大表舅(老书记的儿子)越走越近了!
那一年堂弟十五岁。二婶看不清她大侄子是个什么货色,只要他儿子高兴就行。没多长时间了,堂弟就不读书了,正式加入了组织。那个组织是几个附近村的人凑合起来的,一共有十多个人。老书记那儿子仍然是头目,领着那伙年轻人,个个都是长头发,也有烫发的,纹着身,穿着大喇叭裤,嘴里叼着香烟。正常人看见都会感到寒碜,浑身起鸡皮疙瘩,要绕道走啊!
就是那年夏天,我爸在附近村给人家做家具,那时候谁家有儿娶媳妇,闺女出嫁的,家里有木料的人家,都是请木工到家里做家具。
晚上要管木工喝酒吃饭,我爸不抽烟不喝酒,也就早吃完了饭往家走,正好走到村口桥头上,就听到那伙混混在说酒话,他们几乎天天晚上喝酒。
那次谈的是要让堂弟先纹身,堂弟高兴的答应着。爸爸一听堂弟的动静,上去就一连扇了他两个耳光。爸爸气狠狠的说:
“大宝呀!我能砸过你来,你就出息个人,砸不过来,纹上身,跟着这伙人干,你这辈子是彻彻底底完蛋了!”
那头目听到我爸的声音,拔腿就跑,其余的人也都随着跑了。
我爸把堂弟送到家,说自己打了大宝,这次可惹下二婶二叔了!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脸都被打肿了,二婶抓住我爸不放,非让二叔打我爸,二叔上去打了我爸一拳头,这时候邻居们都听到了,都说我爸教育堂弟是正确的,外人是不会管的,好心人硬把我爸送到了家,从此兄弟二人绝交。但是我爸还是情不自禁的长吁短叹,就是挂心堂弟学坏,将来二叔两口子怎么办?
这样一来,原来温馨的大家庭变的冷冷清清了。三叔和四叔都不愿理二嫂,二叔自然也就独立了。堂弟在家发闷,还是时常跟着那伙人散心,但是没有纹身。
一年过后,二流子头目强暴了附近村的一个女孩,女孩的父亲报了案,当时他们那一伙全被派出所带走,奶奶吓晕倒在地脑出血了,本来就有血压高的奶奶在送医院的路上,就走了。
出殡的时候,堂弟还在派出所被审查,二叔是低着头,出来进去的哭着不说话。也可能是我记事起,二叔对我就好的原因,我看见二叔就感到特别的心疼,恨透了堂弟。
后来就是那头目判刑了!所有大案小案也全交代出来了,他手下的人都按犯罪的轻度,罚了款放出来了,从此那伙人散了。
堂弟除了在家面壁思过,再就是像个幽灵一样,低着头不说话到处转悠。二婶闭眼就是泪,再也没有底气了,二叔干活也没有劲头了!时常在家歇着。我的爸妈一心盼着我们姊妹三个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但是我不是学习的料,初中毕业就坚决不上学了。
我摊煎饼,蒸馒头,上坡种地不怕苦不怕累,帮着爸爸干一些我能干的所有活,爸妈夸我“俺英子读书不读,干活好好干,就是个好孩子”爸爸说我干啥像啥,就是没有打开学习那根筋,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
就这样,在我二十岁的那一年,二姨就给我介绍,她大伯哥哥家大儿子叫谭延兵,他们家有三个儿子,意思就是只要我同意,做上门女婿也行,他们全家人是看上我了。那时候他们家就包了村里的鱼塘,还在鱼塘边干起了小饭店。我的爸妈一听,都对那家人有着好印象,他们不要求谭延兵做上门女婿,只要俺俩能情同意和好好过日子就行。
再说我俩妹妹都学习好,家里没准备盖新房,谭延兵家有房子,他的大弟在城里当老师,小弟正读大学。谭延兵勤劳能干,忠厚善良,比我大三岁,二姨一再和我说,村里也有几个闺女愿意嫁给他,是二姨夫一再和他的大哥大嫂,夸奖我的好,能娶到我这样的女孩,将来一定错了了。
就这样,二姨安排我们见了面,没想到我俩有说不完的话题,真是情同意和啊!很快我们就定亲了,从那我也就和他干起了小饭店,我摊煎饼在饭店里卖,特色菜是活鱼,我年轻能干,公婆夸我有礼貌,会说话,买卖是越来越好了。
婚后一年多,我生了儿子,俩妹妹都在外面读书,我妈帮着婆婆看孩子,我就全部精力放在做买卖上。
后来鱼塘也雇了人,饭店也需要雇个服务员,姥姥有一个远房亲戚,有一个女孩叫李红,她从小没有娘,他们那里很苦,姥姥就把那女孩介绍来了,在我们家包吃包住,月月给她开工资。李红干的很有劲,也不说想家。
只是月月给爹寄钱,来表示自己的孝心。后来我的大妹考了卫校,在县城当了护士,每次回来都是去姥姥家,二妹和姥姥家一家人特别的亲,二姨夸我二妹像她的亲闺女。小妹读大学,我的爸妈除了好好伺候爷爷,别没有挂心事了!
还是爸爸先提到:
“英,你和延兵商量一下,看看鱼塘再需要人的时候,能不能让你堂弟去试试?他这样在家,啥时候是个头啊!哎!”
爸爸这样一说,也提醒了我,我和延兵一说,他爽快答应着: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让堂弟走出来。”
这时候正好是八月十五前几天,延兵做上一条活油,炸肉,我又买上月饼和酒,我俩一块去了二叔家,正好二叔坐在院子里发呆,我进门喊了一声“二叔”二叔急忙答应着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礼物,二叔激动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顿时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二婶听到动静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接过延兵手里的鱼和肉,一再说:
“英啊!你俩能来我就高兴,别花钱啊!”
二婶好像变了一个人呀!二叔忙着端茶闷水,二婶指了指里间,意思是让我去喊堂弟出来,我和延兵进了堂弟房间,堂弟已经坐了起来,我先说:
“宝呀,你姐夫的鱼塘忙不过来了!想来想去想让你先去帮帮忙,宝呀!你有身有力,人也帅气,肯定是干活的一把好啊!”
我说到这里,延兵忙接上说:
“宝呀!咱是一家人,用外人不如咱自家人放心呀!宝呀!你考虑考虑,给我回个话吧!八月十五这几天特别忙啊!”
没想到堂弟望着延兵说:
“行啊!哥。”
延兵忙接上说:
“宝啊!那你出来,先尝尝我做的活鱼吧。”
堂弟答应着。
我忙往外走,我走在前面,看到二叔二婶站在门口偷偷的听,吓的一声没敢吭,我看到二叔那表情,真是揪心的疼呀!很快堂弟出来了!我们坐在一起开心的吃着饭,延兵一个劲的夸堂弟,肯定能是把好手,好好干着,再瞅心着给他找了媳妇。二叔一声不多说,一个劲的给延兵倒水,夹菜。
二婶去饭棚里煮上一大碗鸡蛋,又热馒头,边烧火边擦眼泪,我去帮忙,二婶不让我伸手,二婶哭着和我说:
“英啊!我对不起你爸妈呀!你们姊妹三个多有出息啊!我把原来说的那些不好听话收回来,和大宝同岁的孩子,都有孩子了!呜呜呜……”
我忙说:
“二婶呀!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过去吧!我爸妈心里都有你们,这次就是我爸先考虑到堂弟没工作的事,才让我想到这事,延兵也是实在人,咱永远都是最亲的人啊!”
二婶攥住我的手,高兴的哭了。吃饭的时候,堂弟问我:
“大姐,我先干什么活呀!”
延兵忙说:
“宝呀!先看家,捞鱼,扒鱼,送菜,打扫卫生,端盘子能干啥先干啥,我看老弟干啥都行。”
堂弟低下头在偷笑。临走时,二叔三口人一直把我俩送到大门外,直到看不见为止。到了明天,堂弟穿的板板正正和二婶一块去了饭店。
正好饭店定了好几家的菜,我们农村一般都是往家里送菜,延兵让堂弟先去捞鱼,学着扒鱼,二婶挽起袖子就去摘菜,那中午做了三桌,李红端盘子,堂弟会骑摩托车,他带着我婆婆送菜,一连送了好几家,过节的时候,我妈都是去帮忙看孩子。
二婶帮忙打扫完卫生,我们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二婶主动喊着我妈“大嫂”我妈也一个劲夸奖堂弟能干,就这样,堂弟越干越有劲,到了年前,李红和堂弟好上了!二婶高兴的让李红去他们家过年。
年前我爸进了一批木料,二叔听说后,他坚决不让我爸动手,他和堂弟给我们运到家就走。大年初一,他们全家早早去给爸妈和爷爷拜年,爷爷高兴的哭了。爷爷低着头,流着泪和堂弟说:
“宝呀!可惜你奶奶没有看到这一天啊!”
爷爷老泪纵横。过了年后,延兵说:
“宗英呀!李红这样有个家,看着她心里踏实了,她今年也二十三岁了!堂弟也二十七了,就让他们早点结婚吧!”
就这样,李红说,他什么彩礼也不要,只要有个家安心过日子就是最好,二叔和二婶说:
“红呀!别人有的,我们一样也不少你的,好孩子,只要你们俩能相亲相爱过日子就是最好。”
李红激动的流着眼泪。
我是真正见识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事实了,堂弟真正懂事了!他第一个先到店里,最后一个走人,几个月的功夫,成了延兵的得力助手,二叔干劲也大了!哪里费大力挣钱多,他就到哪里去,这个人呀!就是要有精气神呀!
我和延兵给堂弟定了日子,二月二结婚,我们农村都是自己家的兄弟们,提前三天去忙活,顺便也提前随上礼钱,也是对家人的一个帮助。那天我爸招呼三叔和小叔,一块去随礼帮忙,他们一进门,堂弟忙招呼:
“爸爸快出来呀!我大伯来咱家了。”
毕竟这十多年我爸没有再去过他们家。二叔和二婶急忙从屋里跑出来,二叔紧紧的和我爸拥抱在一起,老兄弟两人都感动热泪盈眶,兄弟四个,终于能团圆了!我爸让堂弟找来纸和笔,安排好明天去请村里的哪些人帮忙,谁干啥?谁干啥?一条一条的,写清清楚楚。二婶激动的说:
“大哥呀!您如果不来,俺不知道怎么办了呀。”
边说边去做上了好几个菜,兄弟四个边喝酒,边仔细安排着娶儿媳妇的这大事。就这样,二月二这一天,堂弟圆满的把李红娶到了家。
一家人真是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的小妹后来又考了研究生,去了市里当了老师。李红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那时候一胎是两个孩子的,也不准再批二胎了!二婶再也没有重男轻女,一再说让两个可爱的孙女,将来像她们的娇娇小姑学习,都考上大学。
爷爷在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妇们的照顾之下,在95岁的那一年安详的走了!爷爷临走之前攥着我爸的手说“儿啊!咱这个大家庭多亏了你,我这辈子知足了,我要去找你娘了,我也和你娘说让她放心”爷爷流着泪,不舍的松开了爸爸的手。爸爸一口一个“爹”的痛苦。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的老兄弟四个,逢年过节都是在我们家聚聚,真是兄弟如手足呀!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啊!渗透在骨子的亲情是永远割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