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去给您倒杯水。"我轻声说道,刚要起身,就被床上的老人拉住了手。
"你们别再找他了,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些事情,做父亲的总有自己的考量。"
这番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01
一九九三年的春天,对六岁的我来说,是一段模糊却深刻的记忆。那天,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前一天晚上,父亲还在给我讲故事。他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给我买新书包。
可第二天,一场意外的坍塌事故,就将这些承诺变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大哥林志强十二岁,二哥林志明九岁,我们三个失去了依靠。那时的母亲才三十二岁,不得不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为了养活我们,她白天在纺织厂上班,晚上还在餐馆打工。
生活很快有了转机。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在餐馆认识了建筑工人章德民。那年秋天,他们决定组建新的家庭。
"妈,我不要后爸!"我第一次对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章德民的到来,确实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他不仅供我们上学,还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拿出来,帮母亲还清了父亲留下的外债。这件事,还牵扯出了一段往事。
原来父亲生前经营工程队时,借了别人二十万。那些债主常常上门闹事,但章德民来了之后,主动承担了这笔债务。为此,他连夜去工地干私活,硬是在一年内还清了贷款。
大哥成绩一向优秀,但高二那年,他突然要辍学去打工。原来是偷听到继父和母亲的谈话,说为了还债,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你敢去试试!"那是我第一次见继父发这么大的火,"你要是敢不念了,我就当这些年白对你们好了!"
后来大哥告诉我,那天继父拉着他去了趟工地。指着高高的脚手架说:"你爸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出的事。你要是真为这个家好,就给我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以后别再让你妈受苦。"
0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继父每月发工资,总要给我们三个零花钱。他自己却只穿几块钱一件的背心,就连感冒发烧也舍不得去医院。
二哥脾气倔,早些年不服继父管教,经常和他对着干。有一次,二哥高中毕业要去省城打工,继父知道后,二话不说骑着自行车追了一百多公里,在汽车站把他逮了回来。
"你现在出去能干什么?还不如考个大专,学门技术。"继父把二哥的行李重重摔在地上,"你要是不听话,就给我滚回老家!"
这场闹剧最后以二哥去读职业学校告终。现在想来,那时候的继父真是用心良苦。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二哥可能也不会有今天的好工作。
转眼我也上了高中,成了重点班的学生。
继父很重视我的学习,每次开家长会都准时到场。记得有次我考砸了,哭着不敢回家。他在学校门口等了我一个多小时,二话不说带我去吃了碗面,还给我讲他年轻时如何在苦难中坚持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做题,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章叔出事了!"隔壁李婶的声音透着慌乱。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接到李婶电话的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匆忙赶到工地,却只看到一群人围着救护车。工地主管说继父是在搬钢管时突然倒下的,要不是旁边的工友手快,他的头就要撞在钢筋上。
赶到医院时,继父正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打点滴。他的工作服还是湿的,头发也被汗水浸透。原来他在工地上昏倒了,幸好工友们发现得早。
"你咋来了?"继父看见我,想要坐起来,"不是让你好好复习吗?"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得住院观察。"大哥在走廊上拉住我,声音有点发抖,"他早上就喊着胸口疼,还硬撑着去上工。工友劝他别干了,他说今天的活干完就回家。"
我冲进病房时,继父还在和主治医生商量能不能少开几种药。他一边说话一边算着手指,嘴里念叨着"太贵了"。
"爸,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的手很粗糙,全是老茧,但握起来异常温暖。
"没事,很快就能出院。"继父虚弱地笑笑,试图安慰我,"你要专心准备考试,别担心我。过两天我就能回去上班了。"
这时二哥拿着一沓化验单进来,脸色很不好看:"爸,您的冠状动脉有三处堵塞,医生建议马上手术。要是再拖下去,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手术?那得花多少钱?"继父皱起眉头,手指又开始掐算,"不做了,我休息几天就好。这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吗?"
"做!必须做!"我第一次对继父发这么大的脾气,眼泪夺眶而出,"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这些年您一个人养活我们三个,供我们读书。现在您生病了,还想着我们!"
大哥立刻表态:"我去借钱,实在不行就去贷款。"
二哥也说:"我的工资卡给您,这段时间我天天来医院照顾您。"
03
最后在我们的坚持下,继父做了支架手术。手术很成功,但他才住了半个月就坚持要出院。我们都知道,他是在为我省医药费。每次查房,他都会偷偷问护士能不能不换药,说伤口不疼。
那年的高考,或许是继父在病房里日夜祈祷起了作用,我超常发挥,考上了省立医科大学。当我拿着通知书回到医院时,继父眼泪都出来了。
报到那天,继父非要亲自送我。他特意换上了那件藏了好几年的"新"衬衫,还提前一天去买了火车票。那件衬衫我认得,是他两年前买的,一直舍不得穿,说是要等我考上大学那天再穿。
"爸,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好,让大哥送我就行。"我看着他胸前的衬衫都有些发黄了,心里一阵酸楚。
"这是你人生的大事,爸怎么能不来?"继父笑着说,眼里满是骄傲。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
谁知天意弄人。就在我临近毕业时,母亲突发脑溢血。从发病到去世,前后只有短短三天。那几天医院里,继父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不能丢下我",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母亲走后,继父整个人都垮了。他开始酗酒,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能听见他在院子里小声地啜泣。更让我们担心的是,他居然还在偷偷跑去工地干活。
"我闲不住。"这是他唯一的解释。可我们都知道,他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想太多。
一天,二哥去工地找他,发现他在搬水泥,一袋就有五十多斤。
04
回来后,我们三个商量着要给继父一笔养老钱,凑了九万块。这是我们三个的全部积蓄,大哥甚至退了准备买房的首付。
可继父说什么都不肯收:"你们的心意爸明白,但这钱我不能收。你们都还年轻,要成家立业,钱留着自己用吧。"他的声音很坚决,就像当年坚持要给我们最好的教育一样。
大哥强行把钱塞进了客厅的抽屉里:"爸,这些年您为我们付出太多了,该歇歇了。您的手都干裂了,腰也弯了。"
"是啊。"二哥也说,"您别再做重活了,我们工作都稳定了。您就在家享享清福吧。"
继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间。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脚步声一直持续到很晚。偶尔还能听见他叹气的声音,还有翻动什么东西的声响。
继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间。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一直到很晚。
但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医院上班,就接到了大哥焦急的电话:"雨欣,出事了!爸不见了,家里的钱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