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晓娟,今年35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很穷,尤其是我们这种多子女家庭,生活更是捉襟见肘。
我是家里的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因为家里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我从小就学会了低头做人,做事不惹事。
现在,我在省城工作,做行政文员,虽然赚得不多,但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街上已经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超市里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商场也开始播放喜庆的春节歌曲。
可我的心情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上个月,母亲打电话说,家里打算给二弟盖房子了,盖房子的钱不够,希望我能回家出点钱。
我当时含糊地答应会尽量支持,但心里却很抵触。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出钱”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家里的提款机。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母总是告诉我:“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们,弟弟才是家里的根。”于是,家里的好东西永远优先给弟弟,哪怕是一块肉、一双新鞋,也轮不到我。
上学的时候,我的学费交得总是比别人晚,老师总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张晓娟,你的学费什么时候交?”每次我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我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了。
母亲说:“你是个女娃子,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家里还要供你弟弟们读书呢!”那年我15岁,二弟13岁,小弟刚满10岁。
母亲让我辍学回家带弟弟、做家务,而她则到镇上的砖厂打工。
家里的一切重担都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记得有一次,二弟跟村里的孩子玩游戏,把腿摔伤了。
我背着他跑了好几里路,送到村卫生所。
医生说要打破伤风针,还要买药。
当时母亲不在家,我拿不出钱,急得在诊所外面直哭。
最后还是邻居大婶看不过去,先垫了钱。
可回到家后,父亲不仅没一句安慰,还骂我:“你怎么不看好你弟弟,害得家里又添一笔麻烦!”
我的青春,几乎是为弟弟们而活的。
18岁那年,我跟着村里的人外出打工。
工厂的流水线很苦,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但每个月的工资,我只留下一小部分,其他的全寄回了家里。
母亲总是说,家里没钱,弟弟们还要上学,父亲身体不好,砖厂的活干不动了。
我知道他们需要钱,但我也想问一句:为什么所有的重担都要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后来,父母把二弟送进了技校,小弟考上了高中。
那几年,我基本没存到什么钱。
直到25岁,我才鼓起勇气跟家里提了一次自己的想法:“我想留点钱自己用,过几年再嫁人。”可父亲却冷冷地说:“你一个女娃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家里供养你这么多年,你还想留钱不给家里?”
那一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所谓的“供养”,不过是几碗白米饭罢了。从小到大,我穿的是别人家不要的旧衣服,吃的是弟弟们剩下的饭菜,甚至连上学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可在父亲眼里,这些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
后来,我嫁人了。
28岁那年,我在工厂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林峰。
他家境普通,但人踏实可靠,对我也很好。
结婚的时候,父母开口要了6万元的彩礼,说是“嫁妆钱”。
我知道,这笔钱根本不会花在我身上,但我还是咬牙答应了。
婚后,林峰问我:“你爸妈是不是太偏心了?
彩礼全给他们了,连点嫁妆都不留。”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结婚后,我和丈夫在省城安了家。
虽然过得不算富裕,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父母却没放过我,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让我给家里寄钱。
有时候是二弟换工作需要钱,有时候是小弟谈恋爱要买礼物。
每次我拒绝,父母就会数落我:“你这个当姐姐的,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有没有良心?”
去年,二弟结婚,家里又让我出了一笔钱。林峰虽然不高兴,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同意了。可这一次,父母让我给弟弟盖房子,我却再也忍不下去了。
父亲的电话是在昨晚打来的。
“晓娟,这次你一定要回来,家里想给二弟盖房子,钱还差不少,你也帮衬点吧。”父亲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爸,我已经帮过很多次了,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尽量压住心里的愤怒。
“什么没办法?你一个月工资那么多,拿出点钱怎么了?你弟弟们以后是要撑起这个家的,你不帮他们,谁帮?”父亲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爸,我不是不想帮,但我也是有家庭的人,我的钱要用来照顾我自己的小家。我已经尽力了。”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再说了,从小到大,你们什么时候真心关心过我?你们养我的那些钱,早就花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了父亲的怒吼:“你这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别忘了,没有我们,你能有今天吗?”
我苦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不是不孝顺,也不是不愿意帮家里,但这么多年,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只是想为自己而活一次,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春节临近,我还没决定是否回家。
林峰劝我:“要不就别回去了,免得又闹得不愉快。”我点了点头,却迟迟没下决心。那是生我养我的家,我不想彻底撕破脸。但我也知道,如果再一味地妥协,我只会被他们榨得连骨头都不剩。
窗外的街道一片灯火通明,路边的商店已经摆出了各种年货。我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心里五味杂陈。或许,这个春节,我真的该为自己活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