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晓东，今年35岁，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小时候家里穷，三间土砖瓦房夹在村子中央，低矮破旧，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
父亲在村里做木匠，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妇，操持着几亩地，一年下来，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我有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弟弟，叫陈晓明。
小时候，我们兄弟俩关系很好，尽管日子清苦，但有母亲在，总能凑出点米做个腊八粥，或从地里拔些青菜，和点咸肉煮一锅汤，日子虽拮据，但不至于饿肚子。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一家人会一直这样齐齐整整下去。
可长大后，我才明白，原来母亲的偏心，早已埋下了矛盾的种子。
现在，我在省城做销售，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也算过得去。我结了婚，有个四岁的女儿，老婆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套两居室里，房贷每月还三千，日子过得紧巴巴，可也还算幸福。
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前几天母亲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带五万回家，说是给弟弟买年货。
我听完愣了几秒，忍不住反问了一句：“妈，你觉得我养家容易吗？”母亲沉默了一下，然后语气硬邦邦地回我：“你弟弟还没成家呢，家里条件不好，过年买点年货也不行？
你是哥哥，帮衬一下是应该的。”
听着母亲的这番话，我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多年的委屈和压抑涌上心头。我没控制住情绪，直接回了一句：“你养我时花了多少？为什么现在一开口就是五万？！”
母亲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然后挂断了。我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母亲对弟弟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总是先给弟弟吃。那时候，我还不太懂事，觉得弟弟小，母亲疼他是应该的。可后来，我渐渐发现，这种偏爱远不止是几块糖果那么简单。
记得我小学四年级的一天，学校要交一笔书费，五块钱。那时候五块钱对我们家来说不是小数目，我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跟母亲开口：“妈，学校让交五块钱的书费，不交就不能上课了。”
母亲正蹲在地上洗衣服，听到我的话，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你哥几个意思？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说完，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擦了擦手，走进屋里翻了半天，最后递给我三块钱，说：“先拿去，剩下的等过几天再说。”
我拿着三块钱去了学校，老师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不交够？”我低着头，红着脸说：“家里没钱……”那一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
可就在同一个月，弟弟生日那天，母亲却花了十块钱给他买了一辆崭新的玩具车。我坐在门槛上看着弟弟拿着玩具车开心地跑来跑去，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滋味，第一次让我觉得，母亲好像从来没真正把我放在心上。
后来，我上了初中，成绩一直不错。老师建议我去县里的重点中学读书，但学费又成了问题。父亲想办法东拼西凑了一些钱，可母亲却说：“晓东你就别去了，在镇上的中学读书也一样，晓明还小，家里总得留点钱给他。”
那天晚上，我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最终，我没能去县里的重点中学，而是留在了镇上的普通中学。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学习，最终考上了省城的一所普通大学。可学费的问题再次摆在了面前。
父亲为了我大学的学费，去外地工地打工，母亲却一边叹气一边絮叨：“咱家要是没有晓东，这日子就好过多了。”那句话像一把刀深深刺进我的心里。从那以后，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和母亲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工作，靠着一点一点的积累，终于在三十岁那年买了房子，结了婚。我以为，离开了家，就能摆脱母亲的偏心，可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
弟弟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后来在县城里瞎混，母亲为了给他娶媳妇，卖了家里唯一的两亩地。
弟媳怀孕的时候，母亲又让我掏钱给弟弟家装修房子。
我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给了三万。
可这次，她竟然一开口就要五万，我真的忍不住了。
挂了母亲的电话后，我心里一直在纠结。老婆看出了我的情绪不对，轻声问：“是不是你妈又让你给钱了？”
我点了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老婆叹了口气，说：“东子，咱们家也不宽裕，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人，可你妈这么偏心，你心里真的甘心吗？”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可母亲的偏心却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或许，我真的该为自己争取一次了。
几天后，我带着老婆和女儿回了一趟老家。母亲看到我，脸色不太好，弟弟坐在炕上玩手机，连头都没抬。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说：“妈，这是一千块钱，过年买点年货吧。五万块，我没有。”
母亲瞪大了眼睛，气得声音发抖：“你怎么能这样？晓明是你弟弟，他还指望着你帮衬呢！”
我冷静地看着她，说：“妈，我已经成家了，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每个月还房贷，哪来的五万？
再说了，我小时候想要一辆玩具车，你说家里没钱，可晓明却能有；我想去重点中学，你说钱要留给晓明；现在，我有自己的家庭了，你还让我一再为他掏钱，凭什么？”
母亲被我的话噎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回城的路上，老婆握着我的手说：“东子，你这样做没错，人要学会为自己活。”
是啊，人要学会为自己活。或许，母亲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委屈，但至少，我为自己争取了一次。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不是不孝，只是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