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星洲,1965年出生在东北辽阳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是造纸厂的机修工,母亲在纺织厂做挡车工。
1983年高中毕业后,我参军入伍来到沈阳军区通信团。
那时的军营生活,简单而充实。新兵连结束后,因为表现优秀,我被选拔到团部通信连。从线务兵干起,凭着踏实肯干的劲头,一步步做到班长、排长助理。1987年,经过层层选拔,我被调到军区大院担任通信保障工作。
记得是1988年的深秋,我已经是通信连技术骨干。
那时的军区大院,杨树叶片片飘落,给灰色的水泥地面铺上了一层金黄。每天清晨,我都要先到首长办公楼检查通信线路,确保红色电话畅通无阻。
赵首长是军区后勤部的一把手,为人严肃,但对基层官兵格外关照。
他的女儿赵雨菲,那年刚从沈阳军医大学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军区总医院工作。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总是穿着笔挺的白大褂,扎着一丝不苟的马尾辫,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像一道靓丽的风景。
故事始于一个值班的下午。总机房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医院急需维修内线。我赶到医院,却发现是赵雨菲办公室的分机出了问题。她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我修理电话,不时递上工具,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说不出的心事。
"徐排长,今晚有空吗?"临走时,她突然问道,"医院礼堂放映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
我愣了一下,随即婉拒:"今晚我值班,改天吧。"
这是个蹩脚的谎言。
那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想起她失落的眼神。但转念一想,我只是个农村出身的排长,她却是首长的千金,这差距让我望而却步。
后来的日子,赵雨菲去过几次通信室,有时是送水果,有时是借故检查通信设备。每次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都刻意保持距离。战友老魏看不下去了:"你小子太死脑筋,人家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
我却固执地认为:军人要有军人的骨气,不能攀附首长。况且,那时的部队极其重视军纪,官兵与首长家属来往,容易惹来非议。
1990年初,我光荣入党。同年年底,组织决定把我选送到通信工程学院深造。临行前,赵雨菲来送别,欲言又止:"等你回来......"
可我打断了她的话:"赵医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这一别,就是十五年。期间,我在学院进修两年,后被调往北方某通信总站。
1995年转业后,进入省电信公司工作。起初从技术员做起,后来靠着军旅锻炼出的拼劲,一步步走上了地市分公司的技术副总位置。
2003年深秋,我参加省通信展览会。在一个技术研讨会上,我见到了她。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然端庄优雅。原来她已经是省军区总医院的副院长,这次是代表医疗系统来考察远程医疗会诊系统。
茶歇时间,我们聊起了往事。她说,那些年总是记得大院里的杨树,想起那个认真修电话的大男孩。1992年,她随父亲调往北京,后来南下深造,再回来时已是博士学位。
"其实爸爸很欣赏你,常说你是个好苗子。"她浅笑着说,"要不是你太倔强,我们的故事可能就不一样了。"
我望着窗外飘落的杨树叶,恍然明白:年轻时太在意身份地位,却忽视了最珍贵的真情。人生有时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一生。
散会后,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有空来医院坐坐,我爸退休后也常回沈阳,他一定很想见见你。"
坐在归程的车上,想起十五年前的种种,不禁感慨万千。那时的我们,都太年轻,太在意世俗的眼光。等到懂得放下身段,直面真情时,青春已悄然远去。
尾诗:
秋叶飘零忆旧颜,
少年心事付东川。
当时只道身微贱,
却误佳人等十年。
人到中年,我才明白:爱情面前,身份地位不过是我们给自己设置的枷锁。
懂得珍惜的时候,已经太晚。
那个军区大院的深秋,那些翩翩飘落的杨树叶,和那个永远倔强的自己,都已成为时光里抹不去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