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5日凌晨2点10分,第十兵团28军的三个团,共计9000余人驾船齐发直扑金门,意图将金门一举切成两半。然而,10月的天,东北季风肆虐,船队被海风吹偏了航道,最终抵达了金门的西北角古宁头。
此时的金门守军有5万人,大大超出了三野预先情报判断的三个团的战斗力量。当时的指战员认为金门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他们想好久吃就好久吃,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金门早已换防,换上了抗战中的名将胡琏,兵力也超出好几倍!加上解放军不熟悉海洋的水文情况,登陆时所有的船只都搁浅在了海滩上。在没有任何后援,也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9000将士只能浴血奋战。小小的金门岛杀得天昏地暗,整整激战了3天三夜。
因为没有船只返航,站在对岸厦门的三野将士,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在金门全军覆没,这是自解放军成立以来唯一的一次成建制的被全歼,没有一人一船返回,成为了军事上不愿触碰的伤痛。而台湾则把这次胜利称为古宁头大捷,这在整个内战期间是他们少有的胜利,长期以来被反复宣传并写进了课本,可谓家喻户晓。
在这场战役中,有600将士血染沙场,还有数千名解放军战士被俘。自古英雄难免一死,这些被俘的人一度被大陆认为是叛徒。当年他们拜过父母,告别妻儿,如今却隔海相望60年。思乡的离愁,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们的心。在台湾的日日夜夜,他们只有在梦里才能和家人团聚。最难受的是,他们想喝一口家乡的水都成了奢望,台湾海峡成为了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2008年,家住台北的女孩陈心怡偶然去台湾省古宁头的战士馆游览。在被俘解放军战士的名单墙上,她突然发现刻着一个名字陈淑岩。这个姑娘当即愣在了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就是当年小学课本里金门战役中被俘虏的所谓“匪军”。她当即跑回家中向自己的父亲求证。
78岁的陈淑岩断断续续向女儿讲述了他从未向家人诉说过的往事。在陈淑岩的记忆里,9000人的突袭变成了抢滩登陆,而国民党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无数的碉堡喷出的火焰,每分每秒都在吞食着战友们的生命。9000名将士浴血鏖战了3天三夜,最后弹尽粮绝,也没有等到一兵一卒的增援。原计划运送这支部队的300余艘船只,准备返航时全部因海潮搁浅在沙滩。有空中优势的国民党守军很快把这些船打成碎片。
与此同时,国民党的飞机、军舰等增援全部赶到,还有徘徊在厦门附近的胡琏兵团也开始登陆金门。战场上形成了9000对5万,一海之隔的厦门,等待增援的数万将士,由于失去了渡海的船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却无能为力。数万人齐刷刷站在厦门海滩,对每一个年轻战士心灵的冲击,让他们毕生难忘。直到3天后,金门岛上再也没有了枪声。
陈淑岩在鏖战中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国民党第十二兵团司令胡琏对我军劝降无效后,亲临前线指挥。在优势的重武器掩护下,兵分三路向我军发起了总攻。战至黄昏,早已弹尽粮绝被炮弹震晕的陈淑岩被一步一步逼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渐渐地,海峡恢复了平静,陈淑岩等活下来的战士被迫投降。
金门战斗结束后,大部分解放军战俘先后被押送到台湾本岛继续关押。此后,在漫长的日子里,陈淑岩接受了日复一日的洗脑教育,还被长期进行监管,生活也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在各方的压力下,最终在1950年将其中900多人送回了大陆。然而,这些人回来之后并没有收获鲜花和荣誉。或许军人只有战死沙场,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回到大陆后,他们全员被收监关押,继续审查。半年后,其中大部分俘虏被开除了党籍、团籍或军籍,回乡务农,还有部分人去了劳改农场。
由于国民党放大宣传,余下的解放军俘虏,包括陈淑岩已经不敢再强烈要求返回大陆。直到1965年,他被岛内安排成了一名普通的铁厂工人。后来,经人介绍,他和现任的妻子走到了一起。60多年的岁月里,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这段往事。在女儿陈心怡的眼里,父亲只是一个经常酗酒,而且酒后唉声叹气的老人。
埋藏在心中60多年的思乡之情,让陈淑岩的人生倍感压力,也成为了女儿眼中的怪老头。陈淑岩晚年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本来是兄弟一家,为何换上了不同的制服,就成了仇敌,而且互相还能杀红了眼。”
2008年台湾当局才解除了对他们的监视,但此时的陈淑岩已经病入膏肓,直到去世也没能回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