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磊站在客厅中央，脸色铁青，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嫂子李萍，心里一团火烧得直冒烟。
“嫂子，当年借你的15万，该还了吧？”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可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李萍正在嗑瓜子，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哟，提这个干嘛？至于吗？才15万，至于这么催？”
“至不至于？”王磊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年了，八年！你们家房子早买了，生意也做起来了，你这日子过得比谁都好，我找你要回自己的钱，你倒觉得我小气了？”
“磊子，话不能这么说。”一直坐在旁边的王强——王磊的亲哥，也是李萍的老公——终于开口了，脸色有点不自在，“当年你嫂子借钱，那不是家里实在困难吗？咱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咄咄逼人呢？”
王磊气得差点笑出声：“一家人？行啊，那你们倒是把一家人的钱还了啊！我不是不讲情分，但这八年里，你们家换了新车，买了商铺，嫂子天天在朋友圈晒下午茶，出去旅游，怎么就没想着还钱？”
李萍脸一沉，啪地把瓜子壳摔进垃圾桶，冷笑道：“王磊，你什么意思？就为了这点破钱，闹得这么难看？你这么多年挣得不少吧，至于跟我们计较？”
王磊气得双手发抖：“我挣得多，就该让你们赖着不还？按你这说法，我要是挣得少，你是不是就该逼死我了？”
李萍一脸的不耐烦，撇撇嘴：“嗨，你这是吃相难看，明明是家人，张口闭口就要钱，难听不难听？”
王磊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是，我是难听！那当初你嫂子借钱的时候，脸怎么就不红一下？怎么就没觉得张不开嘴？”
李萍被他这么一怼，脸上挂不住了，噌地站起来，瞪着他：“行啊，你就是觉得我们不还钱呗？那你早干嘛去了？八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是不是看我们家过得好了，想来讹一笔？”
“讹？”王磊彻底气笑了，“我讹你们？这钱是我拿刀逼着你借的，还是拿枪抵着你脑袋让你欠的？你真有脸说这话！”
王强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磊子，你嫂子就这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再说了，我们也没说不还，就是最近手头紧……”
“手头紧？你们家比我挣得多，花得多，怎么就到还钱的时候手头紧了？”王磊冷笑，“我不管你们怎么紧，今天这笔钱，得还！”
李萍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凭什么？当初借钱也没打借条，你拿什么证据说我是借的？再说了，你结婚那会儿，我们家也随了份子，怎么算也不亏你吧？”
这话一出口，王磊气得脸都白了。他结婚的时候，哥嫂随了8000块礼金，这点钱嫂子居然拿出来跟15万比？
他指着李萍，声音都发抖了：“嫂子，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咱们借钱的时候，你哭着求我，说自己生意亏了，拿不出孩子的学费，我是念着亲戚的情分才借的，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没打借条就不认账了？”
李萍撇撇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非要闹，那就去法院告呗，看谁能赢。”
王磊被她气得手脚发凉。
告？他一个亲弟弟，真要闹上法院，把家里的脸面全撕破？爸妈知道了不得心疼死？更何况，确实没借条，八年的时间，微信转账记录也早没了，真打官司，未必能赢。
王强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老婆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有点下不来台了，咳了一声，低声道：“磊子，这样吧，你嫂子说话难听点，你别往心里去。钱的事，等过段时间，我们有余钱了就还你。”
“过段时间？”王磊冷笑，“我听这话听了八年，还要再听几年？”
王强脸上有点挂不住，硬着头皮说：“你也别太计较，咱们家里人，钱再挣不就有了？”
王磊死死盯着他哥，半晌，忽然点了点头，冷冷地笑了：“好，家里人是吧？行，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外人，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了个电话：“喂，妈，你知道吗？哥嫂这八年前借我的15万，说不认账了，还骂我小气。”
电话那头，母亲震惊地“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怒气冲冲的喊声：“王强！你们夫妻俩这也太过分了吧！磊子要不是念着你们是亲人，当年会把自己的钱借给你们？你们家房子买了，车换了，现在倒好，翻脸不认账？”
王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李萍更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眼神里透着不甘和惊讶。
“妈，你别听磊子胡说……”王强赶紧想打圆场。
可母亲根本不给他机会，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们要是不还钱，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王磊收起手机，脸色平静地看着两人：“嫂子，哥，这钱你们到底还不还？”
李萍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极了，嘴巴动了动，最后狠狠地剜了王磊一眼，咬牙切齿：“行！不就是15万吗？我们还！”
王磊冷笑：“不是‘不就是’吗？怎么还这么不情愿？”
李萍脸一僵，狠狠地摔下手里的瓜子壳，转身进了卧室。
王强叹了口气，看着弟弟：“磊子，至于吗？”
王磊冷笑：“要不是你们至于，我会来这一趟？”
他看着这个曾经敬重的哥哥，心里有些失望：“哥，亲兄弟明算账，今天这个钱，你们得还清，从今往后，我们的关系，也就这样吧。”
王强脸色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一天，王磊拿回了自己的15万，也彻底看清了某些人的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