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内生动力的未来人才？如何打破学科与思维的边界，重塑教育的底层逻辑？中国科学院院士、深圳零一学院创始院长郑泉水在接受新华网采访时表示，“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最好的，我们不给学生传统意义上的成绩，而是希望他们成为自己的‘第一名’。”
郑泉水解释道：“当学生去探索未知领域时，他们不再只是学习知识，而是进入一个从未有人涉足的地方。哪怕只是迈出第一步，那他就已经是‘第一名’了。如果他们不仅迈出一步，还跨出好几步，领先别人，那更是‘第一名’。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事情，既有挑战又充满快乐，彼此没有竞争，只有相互帮助。”
“提问是突破已知、跳出舒适圈的重要方式。”郑泉水表示：“学生在科研过程中,当他能够提出问题，意味着他开始突破自己的已知领域，向外发展。如果就此可以连续深挖持续提问，提几个问题后，老师可能也无法回答，这可以说是个人思考带来的很大进步。成长，尤其是思维的成长，提问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他还指出，传统的教育观念认为，教学生一滴水，教师需要一桶水。但在人工智能时代，这种观念需要改变，教师不再是知识的传授者，而是思维的引导者，需要陪伴学生成长。
在人工智能时代，知识和技能的优势逐渐被机器取代。郑泉水指出：“未来，核心能力不再是简单的知识积累或技能掌握，而是适应快速变化时代的需求。”他强调，创新思维是未来的高阶能力，学生需要从被动学习转向主动探索。他进一步解释道：“创新思维不需要太多的知识，而是根据个人发展需求去学习。如何从传统的知识灌输转向创新思维和能力的培养，是每个学生未来面临的挑战。”
人工智能可以帮我们处理大量枯燥的信息，从而让我们有更多时间聚焦于提出问题和探索未知。郑泉水表示：“学习过程应该从被动的、无趣的灌输式学习，转变为主动的、快乐的探究式学习。”
改变观念往往极为困难，“‘破界’是突破传统思维定式的过程。”郑泉水解释，“社会变化太快了，过去的成功经验反而可能会成为阻碍创新和转型的思维惯性。在人工智能时代，知识变得触手可及，教育需要找到新的境界。”通过创立清华钱班、零一学院，以及帮助南昌大学本硕实验班等在内的联盟高校进行创新人才探索的实践与思考，郑泉水逐步深入思考教育规律与人才培养的内在逻辑。在郑泉水撰写的新书《破界创生》中，他系统梳理了十余年的探索历程，为教育工作者提供了兼具理论深度与实践价值的参考，也为这场正在展开的教育转型注入更多思想动力。
“破界”不仅是“破”教育者的“思维边界”，还包括“破”家长的“思想观念”。他特别提到，家长需要改变思维，不要将自己的期望强加给孩子。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家长应该用心观察孩子的兴趣和擅长领域，鼓励他们沿着自己的轨迹成长。“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做自己最热爱的事情永远不会错。”
郑泉水认为，个性化培养比因材施教更加深刻。他说：“因材施教的核心是以教师为主体，学生是被动的，教师需要发现学生的才能并针对性地教学。而个性化培养则是以学生为主体，学生是主动的，追求个性化的成长。这种方式的效能更高，但个性化培养一定离不开因材施教的支持。”
谈到跨学科、跨领域甚至跨学校建立创新生态时，郑泉水认为，“领域”本身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知识越来越多，才被划分得越来越细。然而，这种学习方法已经无法适应快速变化的社会需求。他提出：“我们需要换一个思路，从问题出发，而不是从领域出发。真正解决一个问题，往往需要跨学科的知识。跨学科只是一个工具，比跨学科更本质的是解决真实问题。”他还强调：“跨校合作也很重要。每个人的成长速度不同，为什么要将学生束缚在一个班级里？如果学生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应该放开他们，让他们自然跨校发展。”
郑泉水认为，大学应该与社会联动培养人才，甚至可以说，大学是参与社会需求的解决者。他解释道：“社会提出的问题往往比大学课堂上的问题更有价值，也更吸引学生。通过让学生参与社会实践和实习，大学可以更好地实现人才培养与社会需求的匹配。”
本文来源：新华网
《 破界创生：从清华钱学森班到深圳零一学院的创生教育 》
作者：郑泉水
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