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广师傅是一位老知青,他曾在延吉县细鳞河公社的一个小山村插队落户生活了七年,当年乡亲们给了他很多关爱和照顾,他对第二故乡和乡亲们的感情很深厚,至今他还牵挂着那里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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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知青往事,别说现在的年轻人,就连一些老年人也已对那段岁月渐渐淡忘了,知青这个词语,也将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今天为什么又说起了李延广师傅的知青往事,起因是李延广师傅前几天回了一趟他曾经插队落户的第二故乡,又勾起了他对那段知青岁月的记忆。

2025年的2月16日,那天是星期天,李延广师傅的女儿女婿要开车出去玩,就问她父母要不要一起出去逛一圈。李延广师傅就问他女儿:“你俩打算去哪玩啊?”“也没啥打算啊,就在近郊转转呗,省得在家呆着难受。你和我妈要是有想去的地方,咱就去那。”李延广师傅的女儿笑着说道。

“那要不咱们去细鳞河,去我和你妈当年插队落户的那个屯子看看,我好几年都没回去过了。”李延广师傅低头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就带你和我妈去你们插队落户的第二故乡看看。”李延广师傅的女儿笑着答应了她父亲的要求。

想想马上就能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就要见到久违的乡亲们了,李延广师傅和他老伴都很激动。过春节时亲戚朋友送来了不少牛奶、水果和啤酒饮料,李延广师傅悉数都装到他女儿越野车的后备箱里,还到超市买了两条好烟和一箱白酒,六年前那次去细鳞河,当年的记工员张南奎还跟他开玩笑:“延广,再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瓶好酒来,你忘啦当年我还给你介绍过一个对象呢……”

一切准备就绪,就开车上路了。现在的交通确实方便,大约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达了细鳞河村,也就是当年的公社革委会所在地。李延广师傅当年插队落户在距离公社驻地七里路远的龙兴屯,大约还有六七分钟的车程。

很快,李延广女儿驾驶的车辆就来到了村口,六年的时间,村子没有多大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村口多了一个健身小广场,广场不大,健身器材倒是挺齐全,只可惜小广场上没有一个人,宽敞平坦的水泥路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村口的那棵老榆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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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老榆树就是李延广他们当年栽种的,当时插队知青栽种了上百棵杨树和十几棵榆树,据说杨树成材后就被砍伐了,最终就剩下了这棵老榆树,新修建的健身广场就建在当年的知青林旁边,紧挨着那棵老榆树。

到了屯子里,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张南奎家。把车停在张南奎家门口,李延广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下车径直走进了张南奎家的院子,大声喊道:“南奎大哥,南奎大哥,李延广来看你了……”

紧接着,房门打开了,一位白发阿迈(大娘)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看到李延广,高兴地喊了一声:“延广,是延广董贤(弟弟)……”这人不是别人,她就是张南奎的老伴,当年的红梅嫂子。

这个时候李延广才知道,张南奎大哥两年前得了脑梗,留下了后遗症,手脚都不利索,走路离不开拐棍。时隔六年再次见到南奎大哥,李延广和张南奎紧紧拥抱在一起,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家里来了客人,红梅嫂子端出炒瓜子和橘子糖果热情招待李延广一家,趁着李延广和张南奎唠嗑的功夫,红梅嫂子赶忙跑到院子里逮住了一只大公鸡,李延广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红梅嫂子已把杀死的大公鸡放在一个盆子里,随即倒上了一壶热水。

通过聊天才知道,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年轻人都进城生活或外出打工了,村里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人,整个屯子也就有十几个人。张南奎的儿子在长春生活,春节过后就回长春了。他们的两个女儿都定居在了韩国,家里就剩下了他老两口。

闲聊中,李延广的老伴笑着问张南奎:“张大哥,金顺姬两口子生活得好吗?当年要不是赶上招工回城,李延广就和金顺姬结婚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我要简单补充两句,李延广的老伴叫孙淑红,她和李延广是初中同学,也是1968年秋天和李延广一起到细鳞河公社插队落户的,当时他俩恰巧分在了同一个知青集体户。下乡插队那会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时的年轻人受男女授受不亲的影响,男生和女生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间很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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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广他们插队落户的屯子是个朝鲜族屯子,百分之八十的社员都是朝鲜族,金顺姬就是生产队长金永太的女儿。那时金顺姬比插队知青的年龄还小,她也刚参加生产劳动,因为她家和知青集体户离得近,她经常给知青们送咸菜送好吃,也经常帮着知青们烧火做饭,时间久了,她慢慢就喜欢上了勤劳善良的李延广。

到了1973年秋后,集体户的插队知青就有好几个人招工了,有的去朝阳川车辆段当了巡道工,有的招工去了开纤厂,也有推荐到延边财贸学校读书的。当时李延广是集体户户长,每次有招工名额他都会让给别人,到了1975年他还没招工进城。

那时张南奎是队里的记工员,他是1973年和许红梅结婚的。张南奎夫妻俩都很善良热情,他们看李延广也二十三四岁了,就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许红梅给李延广介绍的第一个对象是一名来自上海的女知青,那个女知青长得很漂亮,个头也高,说话嗲声嗲气的,很惹人喜爱。可那个女知青说她不想在农村恋爱结婚,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有一次张南奎去金队长家串门,见到了金顺姬,他觉得金顺姬长得挺漂亮,除了个子矮一点,哪方面都能配得上李延广。张南奎就问金顺姬喜不喜欢李延广,金顺姬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捂着脸就跑开了。

当张南奎把金顺姬介绍给李延广的时候,李延广却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也发自内心地喜欢金顺姬,可当时知青招工回城已成了大趋势,他也不愿意一辈子扎根农村。想拒绝这门婚事吧,他又张不开口,毕竟金顺姬是队长家的掌上明珠,金队长对他们插队知青又特别关爱,他也不想让金队长难堪。

就在李延广左右为难时,他们集体户突然得到了两个招工名额,一个是去县邮电局工作,一个是去县皮革厂工作。左思右想,李延广决定去县邮电局工作,皮革厂的那个招工名额就给了孙淑红,李延广和孙淑红一起招工回城,最终他俩也就走在了一起。

听孙淑红问起了金顺姬的情况,张南奎苦笑着摇摇头说:“顺姬也是个苦命的人,她结婚后三十多岁才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好不容易找上了对象,孙女刚出生她老伴就去世了。这不前天顺姬的儿子儿媳刚去青岛打工了,五岁的孙女留给她一个七旬老人照看,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张南奎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停顿了一会子,孙淑红难受地对李延广说:“延广,咱去看看顺姬吧,她也太可怜了……”

张南奎穿好外衣,拿起拐棍带领李延广夫妻俩去了金顺姬家,李延广的女儿女婿留下来帮妈大迈(对一位七十五岁的老人称呼红梅嫂子有点不礼貌了,在这里就称呼她妈大迈吧)做饭。

金顺姬家离张南奎家不远,就在村头的小广场附近。也就五分钟的路程,李延广夫妻俩拎着牛奶水果就来到了金顺姬家。金顺姬家的房子也和张南奎家的一样,白墙蓝瓦,典型的朝鲜族民居,是村里统一修建的。

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金顺姬慌忙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李延广,金顺姬愣怔了一下,亲切地喊了一声延广哥,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六年的时间,金顺姬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头发全都白了,脸上也布满了沧桑。

看金顺姬一个劲抹眼泪,李延广和孙淑红跟金顺姬简单说了几句,安慰了她一下,就跟着张南奎回家了,金顺姬的生活状况确实令人难受。

午饭很丰盛,一只大公鸡炖了大半盆鸡肉,好几种朝鲜族泡菜,五花肉酱汤,还有酱牛肉,雪白的大米饭油亮溢香,张南奎阿泽西(在这里就不直呼大名了,总觉得有点不礼貌)患病后不抽烟也不喝酒了,那天他破例喝了一杯酒,他说李延广买来了好酒,怎么也得喝一杯。

饭后,张南奎阿泽西又带领李延广夫妻俩去看望了屯子里的几位老人,李延广他们就准备告辞了。当李延广把一千块钱塞给许红梅妈大迈时,张南奎阿泽西笑着说:“延广,心意收下了,钱就不收了,我老两口不差钱,两个女儿经常汇钱来,我俩根本就花不完。”

分别的时候,张南奎阿泽西眼泪汪汪地说:“延广,谢谢你们还惦记着我,欢迎再来……”李延广和金阿泽西拥抱了一下,就坐车离开了。还没到村口,就看到金顺姬领着孙女正等候在村口的那棵老榆树下,金顺姬手里拎着一只大公鸡,还有一个编织袋。那个编织袋里是三十斤大米,她说是自家种的有机大米。

盛情难却,李延广只好收下了金顺姬送的大公鸡和那三十斤大米。孙淑红上前握住金顺姬的手,把一千块钱塞给了金顺姬的孙女。金顺姬说啥也不要那一千块钱,孙淑红哽咽着说:“顺姬,收下吧,一点心意,给孙女买牛奶喝。我和李延广都有退休金,条件比你好一些……”“谢谢你淑红!谢谢延广哥……”金顺姬话没说完,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那一刻,孙淑红和李延广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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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出了很远,金顺姬和她孙女还站在那棵老榆树下,冲着李延广他们挥手。

讲述完这次重返第二故乡的经历,李延广师傅很感慨也难受,他说几十年的时间,当年热热闹闹的一个屯子竟然变得这么冷清这么萧条了,村里当年的草房子都变成了现代化的新房子了,村路也修好了,村容村貌焕然一新,可村子里却没人了,这真让人心酸让人难受啊!

停顿了一下,李延广师傅接着说,第二故乡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他永远的牵挂和眷恋。张南奎大哥,村里的乡亲们,李延广师傅说以后他会常回来看望大家的。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李延广师傅提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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