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抚远市眺望乌苏里江对岸。 摄影/单之蔷
吉林：最大的沿海省与“望洋兴叹”的内陆省
160多年前，吉林省在我国的版图中还是最大的沿海省（面积最大，海岸线最长）。它拥抱着两个海：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它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一个比台湾岛、海南岛大得多的岛屿——库页岛，还有着沿海星罗棋布的岛屿。沿海岸线，有着许多优良的适宜建造海港的海湾，从这里出发可以直接航行到俄罗斯、日本列岛、朝鲜半岛，可穿越太平洋，到达加拿大、美国的西海岸……这一切并不是中国人关于版图的自我臆想，而是在1689年9月7日中俄签订的《尼布楚条约》（这个条约被普遍认为是一个平等的条约）中被确定下来的，而且这个版图在1718年的清康熙《皇舆全览图》中也被清晰地标示出来。这个由《尼布楚条约》确定下来的中俄之间的边界，也符合一个重要的规律：假如地球表面大致平坦，那么人类的迁徙和文明的扩张一般都是沿着纬线前行，即按东西（或西东）方向进行。因为沿着纬线方向太阳辐射的热量大致相同，导致自然环境相似，也就是气候、植被、动物、土壤等相似，因此人类和文化的迁徙与扩张才容易成功。因此俄国从北纬55度的寒冷地带由西向东扩张一直到了堪察加半岛，甚至越过了白令海峡到了北美洲的阿拉斯加，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符合规律。但是后来俄国的扩张却突然掉头南下，围着中国陆地版图的“鸡头”转了一圈，一直延伸到日本海沿岸的海参崴（今符拉迪沃斯托克）。这就违背了规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1858年的《瑷珲条约》开始，到1860年的《中俄北京条约》，再到后来一系列的补充条款，吉林一步一步地丢掉了大片沿海的领土，直至最后丧失殆尽，终于吉林从沿海第一大省变为一个内陆省。这就是俄国掉头南下的结果。
吉林虽然变为了一个内陆省，却是一个站在省界的一些地方能望见大海的中国离海最近的“望海省”。珲春市的几个村庄离大海只有2—3公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到海涛声。大海近在咫尺，却不能前往，“望洋兴叹”好像是专门为吉林准备的一个成语。
俄国的掉头南下是怎样发生的？从中能得到何种启示？
当沙皇任命38岁的穆拉维约夫为东西伯利亚总督时，上层社会一片哗然
在19世纪中叶，沙皇俄国与清帝国在许多方面很相似，都是专制独裁的帝国，都进入了日薄西山的衰退阶段，甚至它们生命终结的时间点也很接近。沙皇帝国被1917年的十月革命推翻，清王朝则在1911年的辛亥革命中结束。这两个封建帝国确实具有可比性，沙皇帝国较清帝国的优势在于科学。就军事力量而言，俄国确实强于中国，但是它的军事优势被距离国家中心的遥远抵消了。就中国丢失东北大片领土这个问题而言，俄国确实不是靠武力夺取的，而是靠别的东西。什么东西呢？人。其中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就是俄国的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
当沙皇尼古拉一世任命年仅38岁的穆拉维约夫为新的东西伯利亚总督时，整个彼得堡上层社会一片哗然，这个人太年轻了，能否胜任，这是人们担心的主要问题。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沙皇选对了人。
不同历史时期的吉林政区变迁图
清朝时期，吉林成为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清顺治十年（1653年），清政府设置宁古塔昂邦章京，统辖吉林地区，吉林省开始建置。 康熙 元年（1662年），宁古塔昂邦章京改称“镇守宁古塔等处将军”，1757年，再改称“镇守吉林乌拉等处将军”，简称“吉林将军”，吉林开始作为行政区划的名称。 对于吉林省行政区划变迁的历史，我们可以通过三个重要时期的地图来认识。 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时，吉林疆域的北部和东部都直抵海洋，黑龙江口外的库页岛也在其辖区内。 咸丰二年（1852年），俄国侵占库页岛，6年后俄国又通过《瑷珲条约》侵占吉林黑龙江下游大片土地，之后仅仅两年俄国又通过《中俄北京条约》完全占有了吉林乌苏里江以东40多万平方公里领土，接下来清政府同俄国进行了乌苏里江口向南至图们江口的一系列勘界立碑，又损失部分领土，至光绪二十三年（1907年），吉林行省成立，吉林已经由中国海岸线最长的省变成了没有1公里海岸线的内陆省。 民国时期及中华人民共和国 成立后，吉林省行政区划几经变化，现在吉林省的面积和百年前丢失的领土面积无法相比，只能遗憾地成为中国距海最近的内陆省，距海最近处约3.5公里。
穆拉维约夫带领着一个人数不多的团队，最终从中国手中为俄国夺得了“鞑靼海峡和贝加尔湖之间最富庶的地域”（马克思语）； “从中国夺取了一块大小等于法德两国面积的领土和一条同多瑙河一样长的河流”（恩格斯语）。 一个人一生能有如此作为，环宇之内能有几人？ 俄国人明白这一点。 当穆拉维约夫在1881年去世后，俄国人决定为他建造一座雕像，雕像在彼得堡由院士奥别库申亲自完成，为全身像，高5米。 雕像从彼得堡启程运往黑龙江（俄国人称其为阿穆尔河，本文以我们的习惯称呼）畔的哈巴罗夫斯克（伯力）。 路程是这样的： 沿陆路越过广阔的丘陵和平原地带，从彼得堡运到黑海岸边的敖德萨，然后经过了黑海、地中海、红海、印度洋、太平洋……其中穿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苏伊士运河、马六甲海峡，再经兴凯湖、乌苏里江、黑龙江，最后到达哈巴罗夫斯克。 雕像就竖立在黑龙江边，穆拉维约夫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手拿着海军望远镜，一手握着《瑷珲条约》，眼望东去的黑龙江。 这座雕像传奇般的经历吸引了我，我曾经越过黑龙江去哈巴罗夫斯克寻找这座雕像，去的时候雕像下面的基座正在维修，看来俄罗斯人今天还是很珍视这座雕像。
我的感受是复杂的，这个被俄罗斯人推崇为“英雄”的人物，就是因为他的“出色”表现才割去了中国大面积国土。是强盗还是“英雄”要看站在哪个角度。沙俄在其侵占的土地上，为他立像，不光显示出他在沙俄历史上的作用，更显示出沙俄对 远东扩张的野心。我们不侵略、不扩张、不殖民，中国的领土要么是农民的锄头开出来的、 要么是游牧民族入主中原“拿”来的，要么是帝王逐鹿中原统一中国形成的，所以更应倍惜。
2006年俄罗斯发行新版卢布时，最大面值是5000卢布的正面图案竟是这座穆拉维约夫的雕像，背面则是横跨黑龙江的哈巴罗夫斯克大桥。
穆拉维约夫与吉林将军
我在看两本书：一本是《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伯爵》，这本书分上、下两卷，上卷是传记，下卷则是书信汇编，共有168封，这些信件大都与中俄边界问题有关，其中有呈递沙皇的奏折，以及沙皇的批复， 还有与其他上级官员来往的信函； 还有一本书《清代中俄关系档案史料选编》第三编，这一编大部分是黑龙江将军和吉林将军上奏皇帝的奏折，时间是咸丰元年至十一年间，也就是1851年至1861年，正是在这段时间沙皇俄国的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利用各种手段侵入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威逼利诱清朝政府签订《瑷珲条约》 《中俄天津条约》 《中俄北京条约》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条约，鲸吞了中国东部100多万平方公里领土。 在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内，双方的封疆大吏纷纷给各自的皇帝呈上奏折。 把双方的奏折和皇帝的批复等对照着来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感兴趣的是双方官员的素质比较。我想把穆拉维约夫与吉林将军进行一番比较。他们都是封疆大吏，官职级别相似，职责亦相似。
俄罗斯纸币上的穆拉维约夫和雕塑。摄影/单之蔷
让吉林版图大为缩小的《瑷珲条约》，打通了俄国人进入太平洋的通道，条约的签订者穆拉维约夫也因此受到了俄国上下的嘉奖，被沙皇封为“阿穆尔斯基伯爵”（俄国称黑龙江为阿穆尔河），成为俄国的民族英雄。100多年后的今天，穆拉维约夫仍然被给予了至高的荣耀，2006年俄联邦中央银行发行的最大面值5000卢布的钞票上就有特拉维约夫的铜像图案。这座铜像现立于俄罗斯远东第一大城市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穆拉维约夫身着军装，腰挎军刀，脚踩锚链，一手握《瑷珲条约》，一手拿海军望远镜。对于其所在国家来说，他是英雄，但对于中国而言，他却是强盗。
穆拉维约夫明了一条外流河的意义，吉林将军们心中无“意义”
我发现穆拉维约夫经常谈论的就是“意义”，即使他不提这个词。他十分清楚黑龙江、乌苏里江、图们江对西伯利亚乃至俄国的意义。随意在其书信中摘录几段：
“ 冒昧陈奏圣上：谁要能占领阿穆尔河口，谁就能控制西伯利亚…… ”
“ 如果黑龙江不通航，任何行业都不能够发展，都不可能达到理想的规模。 ”
“ 西伯利亚除了出产黄金以外，其幅员广大的土地对我国具有重要意义，足够俄国欧洲部分的剩余农业人口开垦一个世纪。 ”
“ 必须占领阿穆尔河口并在该河上航行……阿穆尔是通往东方唯一方便的航路。 ”
我在吉林将军、黑龙江将军给皇帝的奏折中从未见过他们谈论过“意义”。
回顾历史，中国之所以丢掉了东部那14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与武力无关，与武器的先进性无关，但是与眼界有关，与官员的素质有关。
《瑷珲条约》签订场景油画
这是一幅油画，画作的内容是中俄《缓珲条约》签订的场面，1858年签订此条约的双方代表是俄国的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和清政府的黑龙江将军奕山，条约割占了包括吉林将军管辖范围的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黑龙江也从此由中国的内河变为中俄界河。这种结果有其必然性，当时对黑龙江流域的了解和相关资料的掌握，俄国人比清政府更详细，穆拉维约夫曾数次武装航行黑龙江，而在黑龙江将军和吉林将军中，却找不出这样的人。摄影/王宁
穆拉维约夫是心中有奋斗目标的人，吉林将军则是“撞钟的和尚”
穆拉维约夫心中的大目标：推翻《尼布楚条约》，重划中俄边界。具体可以分为4个阶段性目标：
1、沿阿穆尔河航行，为俄国夺得一个向东进入太平洋的入海口。
2、夺得黑龙江以北的领土（大约60万平方公里）。
3、夺得乌苏里江以东的领土（大约40多万平方公里）。
4、把俄国的边界沿着海岸一直推进到图们江口。
而读吉林将军们的奏折，感到的是他们已经放弃了思考，只是汇报，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了皇帝来定夺，可是那个咸丰皇帝怎么可能了解这个世界呢？
穆拉维约夫的雕像虽然身穿海军军装，腰挎军刀，最后军衔为陆军上将，但他更擅长社会活动，擅长政治。他知道要推翻《尼布楚条约》，重划中俄边界是一件艰巨的任务，统治阶级内部的倾轧会坏了他的大事。外交大臣和财务大臣都反对他这样做：认为欧洲的战事已经难以应对，不应另起事端，推翻早已有条约划定好了的边界，破坏了与中国的关系，影响中俄之间在恰克图的贸易和税收。为了摆脱羁绊，穆拉维约夫面见沙皇，要求今后诸事直接向沙皇汇报，并且要求摆脱外交部的干涉。
尽管从吉林将军和黑龙江将军的奏折中可以看出他们对皇帝毕恭毕敬，许多鸡毛蒜皮的琐事都要向皇帝禀告，但是由于没有价值观，有时竟会干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大事来。黑龙江将军奕山作为一个地方官员竟敢代表国家与俄国人签订出卖本国大片领土的《瑷珲条约》。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穆拉维约夫虽然许多时候先斩后奏，但他有价值观，他知道什么是对俄国有利的事，有些事不必奏明皇帝。当沙皇命令他占领乌苏里江右岸时，他说“我很高兴皇帝命令我这样做，但是我早已经做完了”。穆拉维约夫的占领模式是：拉线式占领。因为黑龙江、乌苏里江一带地广人稀，人口大部分沿江分布，穆拉维约夫的策略是以“借道”为名，沿黑龙江航行，沿途偷偷修筑堡垒、据点，这些沿江的据点布置完毕，就像布置下一个个界桩一样，然后逼迫清政府签订条约，承认“界桩”。条约一旦签订，这些界桩就连接成边界，占领完成。
当我比照着阅读双方的这些奏折书信时，心中早已经可以做出判断了：在吉林将军、黑龙江将军与穆拉维约夫的争夺中，输赢已经定下来了。这确实与武力无关，而是眼界决定的。穆拉维约夫也确实没用一枪一弹，赤手空拳为俄国夺得了100多万平方公里面向大海的土地。
对于中国东北疆域领土的丢失，被提及更多的是《瑷珲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割让的1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条约让每一个国人感到屈辱，其实更感屈辱的是乌苏里江口向南至图们江口一段的中俄划界，这段边界并没有经过两国实地会勘，俄方只是依据单方“勘查”和预先绘好的地图，要求清政府代表签字。在勘界过程中，清政府代表常常不愿跋山涉水，常常不亲临勘界现场，使俄方在勘界立牌时可以为所欲为、单方决定，清政府也是一再妥协退让，最后领土退缩，海岸线尽失。
画地图的布多戈斯基在乌苏里江前进的每一步，都是致命的
尽管《瑷珲条约》《中俄天津条约》丧权辱国，但是这两个条约并没有封死吉林，还是给了吉林留下了一点希望，这两个条约说的是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从中国划给俄国所有。但是我们知道乌苏里江的源头与图们江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这毕竟还给中国东北或者说吉林还留了一块面向大海的土地。
但穆拉维约夫深知这一点。穆拉维约夫一直梦想着占有从黑龙江口一直到图们江口的海岸，那里有着优良的港湾，因此穆拉维约夫在筹划着一个方案，以弥补《瑷珲条约》中他的遗憾，把中俄之间的边界接着乌苏里江继续向南划，一直划到图们江口，占领整个沿海地区（不仅仅是《瑷珲条约》中的“共管”乌苏里江以东）。对于这一令人难以接受的方案，就连他本人也没有信心能够实现。
但他是一个敢于尝试的人，万一成功了呢？1859年初穆拉维约夫派地图专家布多戈斯基中校率领“勘察队”从伊尔库茨克出发，前往乌苏里江“勘界”，他们沿乌苏里江一直测绘到上游，然后取旱路一路向海边测绘而去，这期间吉林将军发现都未能制止。清朝边防官员骁骑校博兴曾经前往查询，竟然“不容察看”。其实布多戈斯基所率的“勘察队”的行为是入侵。按理，这其中每一步，清朝的地方官员都应该采取一切行动制止。布多戈斯基率领的“勘察队”的使命就是画一幅地图，这个地图的内容就是按照穆拉维约夫的意图给俄国和中国之间画一条边界。这个边界是一个令人无法忍受的边界。它沿乌苏里江至兴凯湖，再从兴凯湖到白棱河，从该河河口沿着山脊到瑚布河口，再从此沿珲春河和海之间的诸山到图们江口。布多戈斯基此行就画了这样一幅图。他揣着这幅图，6月到达了图们江口的海湾——波谢特湾，穆拉维约夫早已乘坐着战舰在此等着他。他们一同乘船前往中国渤海湾中的天津港，俄国的公使——伊格纳提耶夫正等着这幅图，他将利用一切手段让清朝政府同意此图划定的边界。
1860年11月14日，奕䜣赴俄罗斯南馆与伊格纳提耶夫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又称《中俄续增条约》）。当奕䜣在条约上签字那一刻：吉林的海岸线就从此消失了，吉林就这样从一个中国最大的沿海省变成了一个内陆省。假如钦差大臣坚持《瑷珲条约》中的以“乌苏里江”为界；再退一步，以绥芬河为界；再退一步，以海岸线中的某一点为界，只要给吉林留下一个出海口，那么钦差大臣恭亲王奕都算是恶中有善，但是这位钦差大臣竟然没有提出其中任何一种条件。吉林海岸线的丧失，使中国丧失了日本海。当然这也不是其一人之过，他背后的皇帝——咸丰，是问题的关键，咸丰在条约签订后，第二年就在避暑山庄死去了，终年31岁。这个皇帝理解海洋的意义吗？他知道河口的意义吗？种种事例表明，他并不知晓。
这一条约的签订，确实与武力无关，武力只是威胁。穆拉维约夫在与清朝政府打交道时总结他的模式是：先实际占领，后求法律承认。战争的失败，尚有复盘的可能，而条约的签订，是精神的溃败，是难以恢复的。
东北地区河流水网连通的关键一环在“松辽运河”。发源于吉林长白山的松花江是黑龙江一条重要的支流，沿松花江顺流而下，可到达鞑靼海峡进入太平洋。在东北地区南部，辽河从营口入渤海，也可进入太平洋。“松辽运河”的构想从提出至今已延续百年，连通了松花江和辽河，就连通了东北地区庞大的河流水系网络，也就贯通了南出渤海、北出鞑靼海峡的水运通道。
假如吉林当时保存了一公里长的海岸线，吉林的今天都会是另一番景象
今日的吉林，苦于无海。吉林曾有人在人大会议上提出议案，要向辽宁借海，或者希望国家调整行政区划，把临海的辽宁省丹东市划给吉林。但由于各种原因，此议案并未得到响应。
如今吉林的珲春市已经成为了东亚一个重要的海产品集散地，来自日本海、鄂霍次克海、白令海、太平洋的海鲜品涌向珲春，但因为珲春并不靠海，这些海产品都是由沿海国转来。吉林缺海岸线、缺港口的尴尬日益显现出来。有的国家占据着风平浪静的港湾，优良的港口，但却人口稀少，经济萎靡，腹地皆无。如果他国能够还给吉林一段海岸，将极大地促进这一地区的繁荣，这对围绕着日本海的五个国家都将是一件好事。
大海是神奇的。陆地与海洋相接形成的那条线——海岸线更是一条神奇的线，你占有其中的任何一段，哪怕它是短短的一段，它都会给你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广阔世界。你就可以由此进入海洋，就可以在占地球表面70%的辽阔海洋中自由航行，就可以与沿海的世界上大约150多个国家进行交流和贸易。这就是海岸线的价值。假如当时的吉林将军们、钦差大臣们能为吉林争取哪怕一公里的海岸线，今日的吉林都会是另一番景象。
然而对于这些，当年那些吉林将军们都不懂。他们身为一个沿海大省的将军，身为有着几条外流河的省的最高长官，竟然没有萌生沿着这些河流，去大海看看的愿望……
但是俄国的穆拉维约夫做到了，他数次沿着黑龙江顺江而下，直奔大海，他沿着海岸巡查，看到了一系列优良的港湾……
仅凭这些，我以为吉林将军虽多，但是92个吉林将军确实不抵一个穆拉维约夫。还应该把那75个黑龙江将军算上，其中的巴海、萨布素除外，他们曾经参加了驱逐沙俄的雅克萨之战。
来源丨《守·望——吉林边疆人文地理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