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访客
老式门铃裹着电流杂音响了三次，像极了昆仑山帐篷里的摩斯密码警报。林淑芬将怀表压在工作日志上，青铜表链与笔记本铁环扣突然磁吸成北斗柄状。楼道飘来广式腊肠的甜腻，混着若有似无的艾草香——这味道与丈夫出事前夜熏的艾灸完全相同，连白烟盘旋的螺旋角度都分毫不差。
"林老师，物业统计独居老人信息。"穿蓝制服的小伙递来登记表，袖口露出的钛钢表链闪着冷光。胸牌"周默言"三个楷体字下，职务栏印着"特约文物巡查员"，钢印日期却是1999年7月——早在这个小区建成前两年。
他左手虎口的朱砂痣让林淑芬心头骤紧。放大镜下的血渍对比图在脑中闪现：当年雪崩现场登山扣的血迹形态，与这颗痣的毛细血管分布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对方递表格时小指翘起的弧度，正是明渊握钢笔的习惯动作。
"您阳台的花该修枝了。"周默言突然指向窗外，腕间琥珀吊坠荡出奇楠沉香的尾调。那盆君子兰第三片叶子正逆光生长，叶脉凸起的云雷纹在雨幕中泛着铜绿——这是丈夫《共生植物图谱》里记载的"墓蕨现象"，只出现在西汉诸侯王陵的铜器陪葬坑周边。
茶水泼湿登记表时，林淑芬的玳瑁老花镜滑落鼻梁。备用联系人栏里的"李思谦"三个字洇出墨痕，竟与她锁在抽屉的夭折儿出生证明上的笔迹相同。1983年早产雪夜的记忆翻涌：接生婆围裙沾着的艾草灰，与此刻周默言衣领的草药渍如出一辙。
"您脸色不好？"画家掏出的薄荷糖铁盒叮当作响，洛阳铲钥匙扣刮擦盒面发出高频颤音。林淑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与明渊发明的古墓空洞探测器警报声频完全一致。二十年前整理遗物时，丈夫工具箱里消失的特制探铲，此刻正在对方腰间晃动。
暴雨在防盗窗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周默言俯身捡钢笔时，后颈的蝶形胎记从衣领露出半翼——与古玩摊主手腕被钛钢链遮住的疤痕形成对称镜像。林淑芬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那里还留着当年拆解丈夫血衣时被青铜残片划破的月牙痕。
"小心！"周默言突然旋身拽过她臂弯。水晶吊灯轰然坠落，钨丝在积水里炸出蓝色电弧，将两人影子投射成汉代画像砖上的羽人形态。惊魂未定中，林淑芬发现灯罩内侧的荧光星图正在雨水冲刷下显形：天权位坐标旁浮出串微雕小字——"思谦 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