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长河，今年65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时是县里的食品厂工人，后来工厂改制，我提前退休，如今每月有四千多块钱的退休金，勉强够老两口的日常开销。
老伴王秀兰比我小两岁，年轻时在供销社工作，后来下岗了，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吃药。
我们有一个儿子，小名叫大勇，今年38岁，大学没考上，高中毕业后出去打工，后来在亲戚介绍下进了一家私企做销售，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儿媳叫孙丽，今年35岁，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商场做导购员，两人婚后在县城买了房，给我们生了个孙子，现在刚上小学。
说实话，孙丽这个儿媳妇，我一直有些看不透。她对我和老伴表面上还算客气，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总觉得隔着一层。
她最在乎的，就是钱。结婚这些年，她总是跟大勇念叨“你爸妈有退休金，咱们日子紧张，该让他们帮衬一点”。
大勇是个孝顺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每个月都会从工资里拿出5000块钱，给我们当“生活费”。可这钱，我们从来没舍得花，都攒着，想着以后有急用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我知道，这5000块钱，其实不是大勇一个人的决定，更像是孙丽逼着他给的。
但这些年，我和老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儿子有这个孝心，我们心里是高兴的。可谁能想到，老伴这一病，竟然让这件事成了家里的一颗“定时炸弹”……
老伴的身体一直不好，但这次的病来得突然。前段时间她总是说胃不舒服，我带她去县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胃溃疡，建议做个详细检查。可一查，问题比我们想的严重得多，医院怀疑是胃癌，让我们赶紧去市里的大医院确诊。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回家的路上，老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心里害怕，但还是强撑着安慰她：“别怕，可能就是溃疡，医生也说不一定，等去市里看看再说。”
她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可我知道，她心里比我还清楚，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到了市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中期胃癌，需要尽快手术，手术和后续治疗费大概得十几万。
我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虽然这些年我们有点积蓄，但也就六七万，远远不够。
回到家，我和大勇商量：“你妈这个病，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可能要十几万，我和你妈的存款加起来不太够，能不能你这几个月先别给我们生活费？手头宽裕点，帮你妈治病。”
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个简单的决定，毕竟，这笔钱本来就是他给我们的，现在只是让他暂时缓一缓。可没想到，大勇还没开口，孙丽就炸了。
“爸，这5000块钱不是咱们家的闲钱，是我们家每个月的固定开销！”她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皱着眉头看着我，“要是断了这5000块，我们家日子怎么过？”
我愣了愣，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孙丽，你们两口子每个月加起来也有一万多收入，暂时少拿5000，应该不至于影响太大吧？你妈生病了，治病是最重要的。”
孙丽冷笑了一声，语气更冲了：“爸，您知道这5000块钱是干什么的吗？我弟弟的房贷，每个月就要还4500块，剩下500块是我们家日常零花的钱。你要是不让大勇给，我弟弟的房贷怎么办？他刚换了工作，手头本来就紧，万一断供了，房子还要被银行收走！”
我听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儿子的钱，竟然一直在贴补她弟弟？
“孙丽，你弟弟的房子，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出口。
她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弟刚毕业没几年，工资低，买房的时候爸妈出了首付，房贷肯定得我们姐弟一起帮衬。他现在刚换了工作，工资还不稳定，要是断了供，房子就没了！再说了，这5000块钱，我和大勇给了你们这么多年，现在你们手里不是也攒着钱吗？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妈治病，反而要断我们这笔钱？”
我气得手直发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年我们攒下的钱，竟然是靠儿子“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而他勒紧裤腰带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在替小舅子还房贷！
大勇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低声说道：“丽丽，妈的病更重要，房贷的事，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可孙丽根本不听，直接拍着桌子就吼了起来：“想什么办法？你弟弟的工资刚稳定一些，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万一断供影响征信，以后怎么办？你妈的病，不是还有存款吗？再不行，去借钱啊！为什么偏偏要断这5000块？”
我气得心口发闷，差点喘不过气来，老伴连忙扶住我，轻声说：“长河，别生气，身体要紧。”她转头看着孙丽，语气温和地说：“丽丽，我们不是不想帮你弟弟，但你也知道，我们年纪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5000块，是大勇的孝心，我们一直没舍得动，现在我生病了，才想着用这笔钱。”
孙丽冷笑了一声，抱着胳膊站在那儿，一脸的不屑。
气氛僵持住了，大勇低着头，脸上全是为难。我知道，他夹在中间很难受，可这件事，我没法让步。
最后，孙丽摔门而去，临走前还撂下一句：“行啊，不给就不给，到时候别来找我们借钱！”
老伴拉着我的手，眼圈红红的，轻轻叹了口气：“长河，算了，咱们自己想办法吧。”
我心如刀绞，曾经以为，这个家是互相扶持的，可到头来，儿媳眼里只有她娘家，根本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后来，我拿着家里的积蓄，四处找朋友借钱，总算是凑够了手术费，带着老伴进了医院。手术很顺利，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后续的化疗，还得继续花钱。
这些日子，大勇一直偷偷来看我们，会给我们买点补品，陪老伴聊聊天，但我能感觉到，他有心事。他没再提5000块的事，我也没再问。
但孙丽，再也没来过一次。
有一次，大勇来看老伴，走的时候，我拉住了他，轻声问他：“你和孙丽……还好吗？”
他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还行，丽丽最近挺忙的。”
我没再多问，但心里明白，这个家，已经出现了裂痕。
后来，孙丽的弟弟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房贷断供了，房子确实被银行收走了。听说这事以后，孙丽在家里大吵了一架，把气全撒在大勇身上，埋怨他“不帮弟弟，害得全家没脸”。
我听说后，心里五味杂陈。她永远在考虑她的娘家，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个家。
老伴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可我知道，我们和儿子这一家，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我没后悔当初的决定，毕竟，老伴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可心里，终究还是难受。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孙丽能换个角度，能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家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惜，这个问题，已经没有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