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那是1986年,我才七岁,住在安徽农村一个叫石岗的小村子。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妈病得更厉害了。自打我爹三年前在煤矿出事后,家里就靠我妈一个人撑着。她得了肾病,干不了重活,只能在村小学教点书。
记得那天早上,我正穿鞋准备上学,突然听见厨房"咣当"一声。
"娘!"我吓得大叫,冲过去看到我妈倒在地上,脸白得像纸。
左邻右舍听见喊声,赶紧过来帮忙。张大伯骑着自行车把我妈送到了公社医院。
"不好啊,肾坏死了,得赶紧送县医院。"医生摇着头说。
我站在走廊上,吓得直哭。大舅陈根生和二舅陈根柱很快赶来了,姨妈陈桂花也从镇上的供销社请了假。
一通折腾,我妈被送进了县医院。我像个小尾巴,跟在大人后面,听他们说话。
"秀兰这病怕是不行了,"大舅拉着二舅走到走廊拐角,以为我听不见,"医生说能撑一个月就不错了。"
"可小海才多大啊,这可咋整..."二舅叹了口气。
我不敢出声,缩在长椅上,眼泪流得枕头都湿了。
我妈在医院躺了一周,病情稍微稳定,医生就让我们把她接回家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啥意思——回去等死。
有天傍晚,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小海,你大了,有些事娘得跟你说明白。"
"娘,你好好歇着。"我急忙打断她。
"不行,"我妈咳嗽了几声,声音虽然微弱但很坚定,"娘这病好不了了,你以后可能要跟着亲戚过..."
我一下子哭出来:"娘,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的!"
我妈摸着我的头,眼里含着泪:"傻孩子,娘也不想走啊,可是..."
我哭得更厉害了,我明白,我妈真的不行了。
几天后,我妈让大舅把所有亲戚叫来开个家庭会。那天,我家破旧的土坯房挤满了人:大舅陈根生和大舅妈,二舅陈根柱和二舅妈,我姨妈陈桂花和姨父,还有几个堂哥堂姐。我表哥赵大勇也来了,他是我娘大姐的孩子,比我大十八岁,他父母出事故后一直一个人过日子,当时二十五了,在公社拖拉机站当修理工。
我妈被扶到堂屋中间的椅子上,她面色蜡黄,瘦得皮包骨头,但还是开口说:"各位亲戚,今儿个叫大家来,是有要紧事商量..."
她边说边咳嗽,大舅赶紧给她端水。
"我这病,大伙都清楚了,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我妈喘了口气,接着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海。他才七岁,没爹没娘的,往后可咋办啊?"
02
说到这,我妈的眼泪就下来了,我站在她身边,抓着她的衣角,也跟着哭。
"我想请大家帮个忙,看谁能把小海带到身边,把他拉扯大。"我妈抹着眼泪说,"我知道大家日子都不容易,但我实在没法子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大家都低着头,不吭声。
大舅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秀兰啊,你也知道,我家里三个娃要养,老大今年高中毕业,上大学要花不少钱,实在是..."
"我家更难,"二舅赶紧插嘴,"老二刚说了亲事,彩礼钱都借的。"
姨妈叹气:"我家在镇上,房子小,就两间破瓦房,实在塞不下人..."
听着亲戚们一个个往后缩,我心里直往下沉。这世上,除了我妈,好像真没人管我死活。
我妈默默流泪,无力地点点头:"我晓得,大家都不容易...只是,小海还这么小..."
屋里又静了,只听见我妈抽泣的声音。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我来养小海。"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我表哥赵大勇。他站起来,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来把小海拉扯大。"
"大勇,你想清楚没?"大舅妈皱着眉头,"你自己都还光棍一个,咋养活小海?"
"是啊,勇娃,带娃娃可不是闹着玩的,"二舅也跟着说,"要花钱,要操心,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带小孩子啊?"
赵大勇站得直直的:"我在拖拉机站一个月能挣四十多块,虽然不多,但够俺们爷俩吃饭了。我还能晚上去镇上修自行车,一个月再多挣二十。"
他走到我妈跟前,蹲下来:"婶子,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把小海拉扯大,让他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保准不让他饿着冻着,也不会让人欺负他。"
我妈的眼泪刷刷地流,她颤抖着握住赵大勇的手:"大勇啊,你...你还没媳妇呢,正是说亲的年纪,带着小海,谁家姑娘还肯嫁给你啊?"
"不怕,"赵大勇咧嘴笑了,"那就先不成家呗。等小海大点了,再说媳妇的事。再说了,真心待我好的姑娘,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嫁我。"
我站在旁边,看着表哥坚定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可是..."我妈还想说啥。
赵大勇打断她,"就这么定了。以后就当小海是我亲弟弟,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我妈终于点了点头,拉着赵大勇的手,抽噎着说:"大勇啊,真是...真是谢谢你了..."
就这样,在所有亲戚都不吭声的冬天,我那没结婚的表哥,挺身而出,承担了养我的担子。那时候,我还不懂这对他意味着啥,也不知道等着我们的会是咋样的苦日子。
03
我妈在那次家庭会后不到半个月就走了。丧事很简单,村里人帮忙办的。我妈走那天,天上飘着小雪花,白茫茫一片,跟我的心情一样冷。
办完丧事,赵大勇带着我收拾了几件破衣服,和我妈的照片,搬到了他在公社拖拉机站的宿舍里。那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单人床,一张破桌子,一个木箱子,就是全部家当了。
"以后这就是咱家了,"赵大勇拍拍我的肩膀,"虽然小了点,但住俩人够了。"
我点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晚上,我和表哥挤在窄窄的单人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想着我妈,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赵大勇轻轻拍着我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但记住,从今儿个起,咱就是一家人了,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二天一早,赵大勇就带我去了公社小学。他和校长扯了半天,最后校长同意让我插班上二年级。
"王校长,学费我肯定会按时交,小海挺聪明的,不会给学校添麻烦。"赵大勇诚恳地说。
校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大勇,点点头:"行吧,看在你们家情况特殊的份上,学费可以晚点交。但你得保证娃娃按时上学,好好学习。"
"一定!"赵大勇拍着胸脯保证。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新的生活。赵大勇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我煮上一碗稀饭,下点咸菜,然后骑车带我去学校,再赶去拖拉机站上班。下午四点半,他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我回家,匆匆做点简单晚饭,吃完就骑车去镇上的修车铺帮忙,一直忙活到晚上九、十点才回来。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看见赵大勇还坐在桌前,借着煤油灯的微光在算账。我装作没醒,偷偷瞧着他。只见他皱着眉头,一笔一笔地算着,时不时叹口气,然后又坚定地写下些啥。
"哥..."我轻声喊他。
赵大勇赶紧把本子合上,笑着转过头:"小海,把你吵醒了?快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你在干啥?"
"没啥,就是算算这个月的开销,"他揉了揉我的头,"别担心,钱够用,你只管好好念书就行。"
但我看见了,他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被他划了好几道的"欠账"二字。
04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赵大勇的生活越来越忙。白天在拖拉机站修机器,晚上在修车铺补自行车胎,周末还去建筑工地搬砖挣零工钱。他的手上老是有伤,有时是让扳手碰的,有时是被焊枪烫的。但他从不叫苦,总是笑呵呵地说没事。
我在学校很努力,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前几名。老师常夸我,但每次开家长会,赵大勇都因为工作太忙不能来,这让我挺难过的。
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每个学生要交五块钱。当时赵大勇手头特别紧,我知道他刚给修车铺买了工具,又付了房租,剩下的钱要买米和油。所以我没敢跟他说春游的事,打算自己不去算了。
但老师还是打电话到拖拉机站,告诉了赵大勇。那天晚上,他回来后,二话不说,掏出五块钱塞给我。
"老师说明天春游,钱我给你准备好了,早上记得带上。"
"哥,我不去了,不想去..."我低着头说。
赵大勇一下子脸色严肃起来:"咋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是,就是...不想去。"
赵大勇蹲下来,盯着我的眼睛:"小海,是因为钱的事吧?"
我没吭声,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傻小子,"赵大勇摸了摸我的头,"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尤其是学习上的事。你去春游不光是玩,还能学到课本上没有的东西。五块钱算啥,哥挣得出。"
"可是..."
"没啥可是的,明天必须去,"赵大勇站起来,板着脸,"这是命令!"
看他故意装严肃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春游回来,我看见赵大勇在校门口等我,手里还拎着两个烧饼。他问我春游咋样,我高高兴兴地跟他讲了一路,他就一直笑呵呵地听,不时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偷偷听见赵大勇和隔壁李师傅说:"李师傅,能不能先借我十块钱?下个月发工资一定还你。"
李师傅问:"又紧张啦?"
"嗯,给小海交了春游费,又给他买了新书包,这个月有点紧。"
"你这娃子,咋不跟家里亲戚要点?你大舅不是在县里当干部嘛?"
赵大勇笑笑:"他们也不容易,我自己能行。"
我悄悄回到床上,把脸埋在被窝里,无声地哭了。我第一次真正明白,表哥为了养我,付出了多少。
05
1989年,我上四年级那年,赵大勇谈了对象。她叫杨丽,村里人都叫她丽子,是公社供销社的售货员,比赵大勇小两岁。丽子长得不算特别俊,但很实在,脸上总带着笑。
赵大勇第一次带她来家里时,我有些紧张。我怕她会不喜欢我,更怕她会劝赵大勇把我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