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一部电视连续剧《亮剑》在全国热播,其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在一场战斗中,李云龙率部消灭了100多人的日军观战团传说,这是一场没有情报,也没有受到上级指示的遭遇战,李云龙这一仗打得漂亮,战争场景拍摄的也惊心动魄,畅快淋漓。一位老人看到电视剧《亮剑》里被忽略掉的历史事实,这才终日伏案疾书写下了自己的回忆录,直到这位伟大的红色特工逝世五个月后,他的过往真相才大白于天下,他鲜为人知的抗战谍报史才得以揭晓……
实际上,这场战争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历史背景,这场战争并不是遭遇战,而是一场有情报,有计划的伏击战。在送出这个至关重要情报的人,正是时任日本师团情报班班长的中共地下党员一一陈涛。
陈涛(原名王桐)1919年出生在北京郊区西三旗。在家中排行第三,他年少有为,聪慧机敏,是一名典型的知识分子,14岁考入南开中学,深受马列主义哲学的熏陶,并立志加入共产党,1936年10月,他在同学梁华昌的介绍下,成为一名优秀的革命共产党员。七七事变后,陈涛到南方抗日,与家庭失去联系。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涛与党组织失去联系。当他听说工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并在山西取得了平型关大捷之后,毅然前往山西,投奔八路军。1938年2月,日军从山西中部向南发起进攻,占领临汾后,欲攻吉县。西盟会决定,成立吉县游击支队,下设四个大队,陈涛任第四大队指导员。
1940年春天,陈涛与原山西新军213旅中队长姚登山,张镜波等同志成立了一支100多人的游击队,在临汾襄陵一带展开除奸反特活动,后游击队遭到伏击,陈涛被俘。后来他发现这次队伍是阎锡山的新二旅第一支队,队长名叫刘淼。刘淼再三动员陈涛及战友梁仰云、任连保加入他们的队伍,三人合计后,觉得刘淼不可能把他们的都放回去,就想了个办法。陈涛对同伴说:“要不然这样吧,我留下来,你们俩回去。回去跟领导汇报,我想把这个队伍拉到解放区,请示领导派人来跟我一起做兵运工作。
不久,刘淼告诉陈涛,他已经与临汾城内的日军接洽好了,将队伍改变为洪洞县为警备中队,日方负责提供枪支弹药。正当陈涛设法在队伍中开展策反工作时,他与八路军太岳军区第二分区的联络员高飞联系上了。高飞传达组织的决定,叫他留下来,不是把队伍拉走,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谋取高位,以便取得更大的成绩,就这样陈涛走上了漫长而艰难的潜伏之路。
日军为了加强对中国人的统治,策划成立“大汉义军”。这一年,陈涛只有21岁,他谎称已经26岁了。经过了多次的考察与试探,陈涛终于取得了日军的信任。
1941年,日寇成立大汉义军,能文能武的陈涛就地潜伏,得到了日军器重,任命陈涛为少将司令。八路军386旅旅长,兼太岳军区司令员陈赓,在山西敌后作战十分重视情报工作,他先后将张秀田、刘汉民、杨佑钧和聂士礼四位同志安插在大汉义军司令部,不仅如此,还派来经验丰富的朱向离,以商人身份,往来于根据地和敌占区实则担任领导。
手握兵权的陈涛打算率部起义,但陈赓不同意,陈赓告诉陈涛侦查敌人内部的情报比率领几百人起义重要的多。临汾情报站不断送出情报,及时将日军进行秋季扫荡的情报送给太岳军区,帮助八路军做好,反扫荡斗争。日军出城扫荡,总是找不到八路军。驻守临汾的日军69师团,眼看自己情报工作失灵,打算吸收熟悉当地情况的特务,这时陈赓出手了,让陈涛积极靠拢日军特务,主动供八路军的情报,日军得到陈涛的情报,暗夜出城突袭,果然发现八路军的驻地,虽然八路军不见人,可被窝还是热的。
日军越来越信任陈涛,1942年春天,原驻扎在临汾的日军第114师团被调往山东,其情报班随之解散。日军第69师团接替第114师团驻扎在临汾,需要成立新的情报班。陈赓当即指示,让陈涛抓住时机,争取打入情报班。在进行适度的争取之后,陈涛果然当上了情报班班长,这也是日军首次任命中国人为情报班班长。随后太岳军区又安插地下党员刘子安进入情报班当书记,赵铭和袁之平为情报员。
1943年秋天,日军对太岳抗日根据地发动了规模最大,最为残暴的“铁滚扫荡”,又称“铁滚式三层阵地新战法”这次扫荡由日本华北派遣军总司令岗村宁次亲自策划,共调集日军、伪军三万人兵分三线展开扫荡。第一线兵力分路合击寻找我军主力作战;第二线实行“抉剔扫荡”,烧毁村庄、抢掠物资;第三线兵力分散清剿,捕捉我军零散人员以及小股部队。岗村宁次还在东京大本营夸下海口要让八路军“不降即亡”。
眼看着日军扫荡队伍即将出征,作为临汾情报站站长的陈涛却心急如焚,此时他对这次扫荡的时间,地点,兵力等等情况还一无所知。一天陈涛看到两个不熟悉的佐级日军军官出入师团司令部,接着,日军太原司令部的松田也来了,这引起了陈涛的注意。
随后松田离去,山下大佐也走了,并在临走时将加藤大尉介绍给陈涛认识。此时加藤大尉成为临汾官衔最高的日军军官,这表明大尉以上的军官都已经离开临汾,司令部移到前线去了。陈涛意识到一次大“扫荡”要开始了,他特意找到加藤喝茶聊天,正说得兴起,一名日军中尉来找加藤请示工作。于是加藤就拿出一张第69师团防区的军用地图,与那名军官谈着此次扫荡计划。指指点点说明扫荡的兵力部署、时间、地点及路线和日程安排。陈涛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茶,静静听着。
回到情报班后,陈涛立即召集八路军临汾情报站朱向离,穆彬等同志开会,他取出一张和加藤相同的军用地图,将此次日军扫荡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情况紧急,朱向离安排情报人员袁之平,即刻将情报送到太岳军区。
10月1日,日军的“铁滚”扫荡正式拉开序幕。
一天中午陈涛去日军第69师团司令部送情报,遇见了日本翻译丸山。丸山告诉他,从北平来了一个士官学校的参观团有180多人,后天要去前线参观作战,他们正忙着安顿参观团。前线战斗正打得不可开交日军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组织士官学校的学员来参观呢?
这次侵华日军总司令岗村宁次采用了“铁滚扫荡”的新战术,他要在太行山区建立一个叫做山岳剿共实验区的新的侵华基地,他认为这次战术很有可能获得成功,于是他在各地抽掉了军校的学员和基层指战员,来前线进行参观。
为了不贻误战机,必须在第一时间将日军观战团的情报报给太岳军区司令部,此时情报员袁之平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刚回到临汾,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又主动要求连夜将情报送出去。 可夜间日本宪兵盘查得很紧,如何才能顺利出城呢?正在陈涛和袁之平商议之际,加藤大尉匆匆忙忙来到情报班,要求陈涛立即派人去东山北部侦察八路军的情况,陈涛顺势提出,希望加藤能够开个证明信,以便夜间出城,于是有了这张护身符,袁之平顺利地将情报送往太岳抗日根据地。
司令员陈赓当即做出“速战”、“速决”、“速撤”六字指示,电令在临汾附近的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兼386旅旅长王近山带领16团在临屯公路设防,一定要彻底消灭这个观战团。
10月22日,王近山查看地形选择在韩略村伏击。带领的16团到达洪洞县附近的韩略村,韩略村是临屯公路上的一个村庄,距临汾仅20公里,西南一带的地势十分险,公路两侧是两丈多高的陡壁,易下不易上,是打伏击的理想地段。第二天一封鸡毛信就送到了王近山面前。信中说,“日军观战团已经编好了三辆小汽车和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将于24日早晨,从临汾出发,沿临屯公路向太岳抗日根据地开进”。
日军对这个参观团十分重视,警戒很严,可是没有想到八路军会在据点近处设伏。10月24日凌晨,16团官兵全部进入预定设伏地区,做好各种伪装,在寒风凛冽的旷野里,静待敌人的到来。上午8点20分左右,临屯公路上尘土飞扬,插着太阳旗的日军“观战团”车队,一辆接一辆进入了我军的伏击圈,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激烈战斗参观团进入伏击地域,16团先敌开火打掉头尾两辆汽车堵住车队前进后退的道路,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日军参观团尽管战斗力很强,但躲在沟里无法施展,经过一个半个小时激烈战斗就结束了,180多人的日本军官观战团,除两人逃脱外,其余全部葬身于韩略村以南的公路道沟之中。在战斗中八路军缴获敌人手枪步枪各60多支,轻重机枪六挺烧毁汽车13辆。
此次战役共消灭敌人少将一名,大佐六名,为首的是服部直臣少将。下级军官120余名。校参观团一共有将校120余人,护卫和司机一共60人,除两人逃脱以外,其他被悉数消灭。在抗日战场上是史无前例的,中央情报部特别致电陈赓等人,表彰临汾情报站。岗村宁次发动的新的战术,“铁滚”扫荡彻底失败了。
亮剑于无声处,陈涛曾潜入日军作战部,获取日军情报,随着时间的流逝,历史在不断远去,也许和陈涛一样,低调却功不可没的老兵,还有很多,他们一生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是战火纷飞年代,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即使万般艰苦也不忘初心,时刻心系祖国家园。
2008年5月12日,红色特工陈涛在武汉病逝,享年8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