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招安之前,梁山军先后两赢童贯、三败高俅,跟随童贯的八个兵马都监全被斩杀,而十节度使却只有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被双鞭呼延灼打碎了脑袋,其他九个除了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与林冲大战七八十回合不分胜负,有八个被击败或生擒,最后都保全了性命。

荆忠在兰陵笑笑生写的那本书中,跟西门庆是“好朋友”,他被呼延灼打死并不令人惋惜,但是从八都监和十节度使的不同结局中,我们也能看到一些问题:为什么除了呼延灼之外,梁山好汉都喜欢杀都监而不喜欢杀节度使?



梁山好汉喜欢杀都监而不喜欢杀节度使,是有水浒原著为证的,我们先来看看八都监的结局: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被李逵斩杀,郑州兵马都监陈翥被秦明斩杀,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被史进斩杀,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被董平斩杀,许州兵马都监李明被杨志斩杀,邓州兵马都监王义被索超斩杀,汝州兵马都监马万里被林冲斩杀,嵩州兵马都监周信被丁得孙和龚旺斩杀。

段鹏举是被双鞭呼延灼击败后被李逵趁机砍死的,这样盘点下来,八个兵马都监之死,都跟当过“官军”的梁山好汉有关,但不管是对战八都监还是十节度使,梁山马军五虎将之首大刀关胜都几乎毫无表现。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十节度使的结局: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大战林冲七八十合,不分胜负;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被呼延灼的钢鞭打得“脑浆迸流,眼珠突出,死于马下。”其他如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均被生擒,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和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走掉了。



被俘的节度使都受到了优待,水浒原著交代了这些人的结局:“童威、童猛解上徐京,李俊、张横解上王文德,杨雄、石秀解上杨温,三阮解上李从吉,郑天寿、薛永、李忠、曹正解上梅展,杨林解献丘岳首级,单单只走了四人:周昂、王焕、项元镇、张开。宋江都教换了衣服,重新整顿,尽皆请到忠义堂上,列坐相待。”

丘岳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周昂是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并不是十节度使中人,一死一被俘,而十节度使却只死了一个荆忠,这样巨大的反差,也能看出梁山好汉对十节度使和八都监的不同态度:对属于地方厢军的八都监斩尽杀绝,对“旧日都是在绿林丛中出身,后来受了招安,直做到许大官职”的十节度使,除了呼延灼之外,其他人都“手下留情”。



梁山好汉为何喜欢杀都监而不喜欢杀节度使,水浒原著中高俅的一句话可以作为参考:“十节度使,多曾与国家建功,或征鬼方国,或伐西夏,并大金、大辽等处,武艺精熟。”

十节度使都曾为国建功,而且都是绿林出身,梁山好汉与他们自然有些惺惺相惜,所以能活捉的绝不杀死,能打平的就不求必胜,比如豹子头林冲和王焕那场打斗,按林冲以往的脾气,不大喝一声把对手挑落马下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冲自然知道王焕是什么出身,所以打了七八十回合后各自收兵,而面对真正的“朝廷命官”、汝州兵马都监马万里,林冲却毫不客气。

我们细看那场打斗,就会看出林冲和呼延灼对都监的态度是不同的:“睢州都监段鹏举接住呼延灼交战,洳州都监马万里接着林冲厮杀。这马万里与林冲斗不到数合,气力不加,却待要走,被林冲大喝一声,慌了手脚,着了一矛,戳在马下。段鹏举看见马万里被林冲搠死,无心恋战,隔过呼延灼双鞭,霍地拨回马便走。呼延灼奋勇赶将入来,两军混战,童贯只教夺路且回。”

段鹏举的武功很差,最后居然死在李逵的板斧之下,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呼延灼跟段鹏举打斗的时候留了情面。



呼延灼没有杀一个都监,但是见了绿林出身的十节度使,却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他不但一鞭把荆忠打成了十节度使中唯一的阵亡者,跟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单挑,也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两个在水中扭做一块,呼延灼弃了手里的枪,挟住他的戟杆,急去掣鞭时,韩存保也撇了他的枪杆,双手按住呼延灼两条臂。你揪我扯,两个都滚下水去。那两匹马迸星也似跑上岸来,望山边去了。两个在溪水中都滚没了军器,头上戴的盔没了,身上衣甲飘零,两个只把空拳来在水中厮打,一递一拳,正在水深里,又拖上浅水里来。”

呼延灼打八都监的时候,可没有像打十节度使那样拼命,这是可以理解的:呼延灼是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派子孙,祖籍并州太原,韩存保也算他的半个“父母官”,荆州跟他风马牛不相及,呼延灼对段鹏举手下留情,对荆忠韩存保不死不休,就是因为这八都监和十节度使出身不同。

林冲打节度使适可而止,打都监毫不留情,跟呼延灼形成鲜明对比,其中原因,熟悉这两位好汉经历的读者诸君当然知道。



林冲和呼延灼在对战八都监、十节度使时的不同表现,恰好反映了这两人的不同心态,同时也给我们留下了比较有趣的问题:八都监的武功显然远不及梁山马军五虎将,十节度使厉害一些,基本都有梁山五虎八骠的实力,这就是都监全部战死、节度使只死一个的真正原因吗?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八都监和十节度使再厉害,也架不住梁山好汉的群殴,关胜在这两次大战中“毫无表现”,林冲只杀都监不杀节度使,呼延灼对都监手下留情,对节度使辣手无情,实际是三种不同心态:关胜秉承忠义家风,对朝廷将官、自己原先的“袍泽”,能不打就不打;林冲被奸臣陷害而屈身绿林,呼延灼是以朝廷命官身份被俘投降,他们对都监和节度使的态度当然不同。

被俘的六个节度使成了梁山座上客,此前的八个都监都在刀斧之下变鬼,这说明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像呼延灼那样的兵不多。



林冲能不能打赢王焕是一个问题,呼延灼为何放走段鹏举,也是一个问题,梁山好汉为什么喜欢杀都监而不喜欢杀节度使,更是一个问题。这三个问题综合起来,我们就能看出林冲和呼延灼的人品高下。

林冲虽然有些懦弱,但上了梁山,骑上骏马手持长矛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基本完全解锁了“小张飞”的技能,而呼延灼是不是人在梁山、心在朝廷,那就很难说了。

招安之后,林冲“为国效力(也有人说是充当鹰犬)”,成了斩将数量冠军,而呼延灼却没有太出彩的表现,读者诸君看了这两位好汉对战都监和节度使时的不同表现,是不是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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