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弟弟苏辙写了一首诗——《次韵王君北都偶成·其一》,有一句特别有名——“千夫奉儒将,百兽伏麒麟。” 意思是说,千万个士兵都听令于儒将的差遣,而世间所有的动物都臣服于麒麟。
麒麟大家都知道,是与龙地位趋同的上古神兽,可什么是儒将,却很少有人能弄得明白。
就字面意思理解,儒将是能文能武者,有科普解释说,儒将是从军的儒客,这个析义放到红军队伍里,似乎是不太妥当的。
土地革命时期就参军的将领很多,其中确实有不少留过洋的中、高级将领,但大多数都是肚子里没墨水的大老粗。
建国后,将领无仗可打,由中央转调到地方工作,有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将军,居然搞起了文化工作,还弄得像模像样。
说到这,就不得不拿周桓上将来举个例子。
从1955年到1965年,总共有57位将领被授衔上将,他们的党龄、资历、军功以及新中国成立后的任职,都找不出任何可以挑的毛病。
上将中,萧克、肖华、张爱萍等人,都是文能提笔、武能横刀的。
萧克将军被斯诺称作是“中国的军人学者”,长征中多次打完胜仗,都不忘吟诗抒发感慨,就连贺老总女儿贺捷生的名字,也是他给起的。
肖华不用说了,震撼了整个中国的《长征组歌》,就是出自他之手。
张爱萍更甚,毛泽东同志埋怨过他“好犯上”,叶剑英元帅说他浑身是刺,邓小平同志说他惹不起,但他还是位居上将,靠笔杆子和枪杆子,赢得了自己的荣誉。
周桓将军呢?他的最高学历是中学。
18岁因病休学后,周桓的大伯周良图不愿再继续供他读书,他只好转投在天津的同宗哥哥周鼎年。
在天津,他入当地的中山大学继续求学,并在这所学校接触到了学生运动。
毕业后,他独自一人前往上海,参加中共外围组织的互济会训练班,于1930年5月到湘鄂赣苏区,成了一名红军,并顺利入党。
前期来看,周桓的儒将风采并没有很好的彰显出来。
他先后参加了第一、二次攻打长沙的作战,中央苏区历次反“围剿”,长征,直罗镇战役,东征战役,以及八年抗战的太行反“扫荡”战斗,百团大战,还有解放战争的三大战役之辽沈战役,抗美援朝等。
在长达25年的军旅生活中,周桓干过政治委员、政务处处长以及政治部主任等职务,在培养干部、搞好宣传、加强地区武装建设方面,是一把好手。
虽然他当兵前的学历不高,可当兵后却得到了再次学习的机会。
比方说,抗战爆发后的1938年9月,他就入了中共中央马列学院深造。
抗战胜利了,外敌被八路军、新四军给赶跑了,周桓在那时,才稍稍冒出了一点儒将的苗头。
他这个人吧,很浪漫,爱文艺,很喜欢戏剧表演,对于外国的洋歌剧也颇有研究。
晚年与周桓私交甚密的《人民文学》杂志的编辑涂光群对此评价说:“解放军将领中,周恒这样的实属少见!”
怎么个少见法?涂光群对周桓的第一印象就很好,觉得他温文儒雅,还想要邀请他给自己的栏目写评论文章。
双方交往的过程中,难免会到对方家做客,涂光群又看到了他们家除了普通的家具外,还摆着一台钢琴。
更震惊的是,周桓的女儿很会弹琴,从侧面反映出,周桓很注重子女文艺细胞的培养。
人们对周恒交口称赞,从心里敬仰他、认可他是一代儒将,是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提出来之后。
文学界、文艺界注入了活水,很多新的作品浮现,不管是读物还是戏剧。周桓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提出要摆脱官僚主义,让中国的艺术不再拘泥于“下里巴人”。
他以毛泽东诗词《蝶恋花》为蓝本,组织创作人员写了舞剧《蝶恋花》,通过毛泽东同志与杨开慧烈士在革命年代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来讴歌前人舍己为人的高贵品质。
为了一部小仲马的代表作《茶花女》,他亲自督导沈阳话剧团,跟了10场,一遍一遍的发现错误,严格到人物的手指动作都不能有突兀感。
最后,硬是像装了放大镜一般,揪出了男主角参演人员王稼庆翘了兰花指,且本人未察觉的数次错误,把可能演成京剧旦角的人物,塑造成了正统的巴黎的贵公子。
在沈阳军区,周桓任职9年,就把文艺工作抓起来了。后来,他被调任回自己的家乡——辽宁,任文教书记。
可以说,土地革命时期就当了兵的将领,建国后,很少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搞建设,大多数都是在大军区谋职。
周桓被调回去,反哺了家乡,为家乡的发展贡献了力量。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把火一直烧到了任期期满。既然是文教书记,管文艺当然得心应手。
1961年—1964年,凭借着他的努力,辽宁从一个不被人关注的后进生,变成了多才多艺的优等生。
周桓一己之力下,拉来了刘炽等30多名各类艺术人才,并将这些人才放到了合适的岗位上,发挥了最大的效用。
因为自身的文艺素养,周桓与艺术人才打成一片,很多专业人士拜托他,说服手下的人员,帮他们作词作曲。
三年间,周桓为了电影话剧,三请刘炽。
第一次是雪克创作的剧作——《战斗的青春》,缺一首伴奏音乐,第二次是《英雄儿女》,第三次是《兵临城下》,缺的是电影配乐。
别人请不动刘炽,周桓能,因为周桓是钟子期,刘炽是俞伯牙。
靠着对艺术的追求,周桓的名气在开国将军中越发响亮。
1964年全国歌舞百花奖评比中,辽宁省斩获8项大奖,在所有省份中成为了亮眼的新星。艺术业界的知名人士,称周桓将军为全国总导演。
的确,有他在,辽宁真正在百花争艳中,开出了一朵夺人眼球的花。
既是开国上将,也是文艺工作者,儒将称号,舍他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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