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地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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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唐朝的白马
这匹马已经很疲惫了,主人晓行夜宿,一路风尘。长安乱,又怎是一个乱字了得?朱温攥权,“白马之祸”,唐朝倾覆已在朝夕。一别长安数月,西风急,古道难。纵然身为大唐的大理寺卿,李文捷心乱如麻,全然不知该往何处去。不必往后望,家小已是风声鹤唳,除了跌跌撞撞跟随再无他法。又是一阵颠簸,来到了垄中(今碧溪里山村西坑),白马长嘶三声,李文捷踉踉跄跄下马观地势,看着看着,他一脸凝重的神情渐渐放开。只见四面群山环抱,山峦叠嶂,一溪穿流而过,清澈见底。再看,不由眉间藏喜,此处前有九蛇出洞,后靠笔架人形,左似父子弹琴,右像木鱼敲经。山峰隐现,云遮雾罩,好一处人间仙境,得此佳处,夫复何求?白马深知主人心,旋立地不走,“天意!”李文捷匍身跪拜,遂在此筑屋,后移源中立基。思长安,念白马,现白马已去,于是在下马处塑白马像,建白马寺,寓精神不变,灵气永存。
碧溪里山村西坑(图片源于网络)
白马寺(图片源于网络)
天时不可逆转,命运因此无常。大唐终被朱温所灭,陷入了五代十国的乱局之中,混乱的尘世像被狂风吹起的沙地,纷纷扬扬,动荡不休。在巍巍罗霄山脉中的碧溪,自有一处宁静的小天地,避乱南迁的李氏一门扎根斯地,从此根深叶茂。
其实,李文捷南迁之前,碧溪有原住民的。在观音坪就曾经出土过春秋时期的石铲,当先人们用石铲活泼地翻动泥块,唱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片山水,就是我们最初的家园。没有文字的记载,我们也许无法思念,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想象。
位于邕水北岸的牛牧村,原为一片密林,北宋的山牛多的不得了,一位叫尹茂先的永新猎人巡猎至此,常狩常获,于是移居于此,始称牛牧。又是北宋, 孔子高足子游(又名子偃)的后裔——游僎宾,翻山越岭,再由泯水(今称碧溪河)上岸,风尘仆仆来到游家村,当然,那个时候不叫这个名字。他看中的是一泓清泉水,只饮了一口,如此的甘甜清冽,他就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于是,有了今天的游家村。子偃后人果然秉承祖风,耕读传家,文风颇盛。以至于北宋著名的黄庭坚在泰和任知县时,不畏路途遥远,先后两次留宿于游家的清泉寺,写下了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如今,在族长家中还存放着一盏古吊炉,据说是游僎宾从清湖老宅带出来的。每两年一次的法事仪式上,族长会点燃此吊炉并挨家挨户由年长男丁接力,走遍整个村的每户人家,以驱除邪恶,并求祖先庇佑,从不间断。
到了南宋,曾存玉从螺溪下西岗迁来太湖岭,一看此处,前有绿洲,后有碧江,好一个“碧江洲”!口口相传,就演化成了今天的“碧溪”。原来,碧溪之名源于此。此后数百年,百家诸姓先后迁入立基。今天翻开族谱,人们惊讶发现:祖先筚路蓝缕而来,在这块土地上已是扎根太久,久得连脚底都生出根须来。如今,村庄还是那村庄,邕水河还是由西向东活泼地奔跑,只是,198个自然村像一颗颗棋子,稳稳当当地布满碧溪这个大大的棋盘。
碧溪本是罗霄山脉中段的小盆地,四周崇山峻岭,最高峰人称“老鼠缘梁,一脚踏三县。”普遍说来,有山就有佛,有峰就有仙,有仙就有道,就有佛庙的香火、道观的坛;也就有人信奉菩萨、敬畏神仙、恭迎康天王、宋真人。那个时候也由不得碧溪人不敬畏着自然万物。譬如位于太湖岭东偏北的低丘上,来自永新新田的段尚运本是一个鸭倌,看鸭来此,弄杆竹杆插地,本来是想让呼呼的山风吹响竹叶看住水鸭以防走丢,居然,一夜之间,竹杆发芽,这不是神仙护佑又是什么呢?段尚运遂移居于此,村名就称“将芽”。但凡迁来碧溪的先人们,都是有故事的,翻开老县志,油墨香里,一个个故事活灵活现,自唐朝一路逶迤而来。或见芙蓉花开,立基“芙塘”;或见鹅于草丛孵蛋视为吉兆而居“鹅溪”;见三山为“三峰村”,遇双石得“双石村”;芭蕉林中有“蕉溪村”,九棵枫树成“枫树街”。
那些山高水长,曾经沧海阅尽世事的风雨历史,由碧溪的先人一笔一划书写。
三峰村先祖由湖南墨造迁徙而来,居“双石”一处叫“茅屋岭”的小山岭上,后母鸡莫名来到三里之外的一棵樟树下孵蛋生子,视为吉兆,寓居此地必子嗣繁盛,遂迁至上三峰村现址,后分房至下三峰、遂川锡溪、永新烟阁等地,果然是根深枝茂。那棵樟树据说有十人合围那么粗,如今,除了一个深坑,再也看不到一枝一叶,很让人怀疑这个故事的存在,不过,一锄头下去,腐朽树根的碎屑四散开来,旁边的苦槠树,树冠若伞,吊满了锥果,一动,苦槠子就往下掉,雨点般落了一地。墙垣上蔓芜的衰草,那布满苔藓印渍的屋瓦,无一不在阐释着一个村庄的所有细节和历史。晚上,睡了下来,如果“里山”够静,还能够听到白马咯嘣咯嘣的嚼草声,以及马脖子上那一枚铜铃晃动的声响,透过窗棂,有人看见铃声碎落,晃动了一地的月光······
古道 古风
因着罗霄山脉的绵延,牛头山、五人冠、乌石岩、刘岗寨、老鼠缘梁五大主峰如同铁甲军阵,山峦叠嶂,匝拢着碧溪这个边陲小镇。虽然峰回路转,谷垇交错,风光不错,但古来山道崎岖,交通素来不便。地方志有载:“僻处一隅,环四面皆峻岭急流。山高不利车,无为车者。”过去,穷苦百姓只好手提肩挑,步履艰难跄踉在坎坷的古道上。有一首民谣唱道:“行路难,路难行,磨穿脚板累断筋……”饱浸汗水的扁担“咿呀”有声,伴和着这辛酸的民谣,代代相袭。 独特的地理位置,使碧溪在历史上形成了纵横交错的古道,各主干古道上,五至十里即建一个凉亭。敦厚纯朴的人们把在古道上建亭施茶看成一种功德和修为。像太湖除通往遂川的“洞岭”凉亭外,还有通往小湖的“邕亭”。三峰通往井冈山拿山的“井头垇”、上坪通往中坪的“黄元尾”等古道凉亭 。山野古道,孤悬一亭,行人至此,劳累可得小憩,风雨可得暂避,日夕可得安歇,饥渴可得到餐饮,足以见前人的用心和善良。以今人的眼光看,古道凉亭是当时人们积德行善、追求和谐的一个历史见证。现在,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凉亭逐渐消失了它原有的功用,但先人们施茶行善的遗风一直延续下来。
从前,虽然山高皇帝远,因着这些古道,碧溪的凹头圩,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圩场,竟吸引着遂川、井冈山、永新、宁冈四县乡民来此逢圩,几百年风雨无阻,从不间断,这是怎样的春花和秋月,怎样的日出和日落啊! 每逢圩日,老俵会把水里抓的、山上逮的、自家养的、土里种的、灶上做的挑到圩上,卖掉后再买盐、煤油等过日子的必需品。那些平日里并不常用的犁木、哑(桠)柱、牛藤等老家什以及各种箩俚、竹筒、烟竿等农村老物件,在凹头圩都可以见识到。客家的鸟俚米餜、煎薯包、酿豆腐 ,各种山果小吃都有得卖,只要荷包有票子。当然,有来当圩的“后生子”并不是真买东西,他是来相“客娘”的,一来二去,就打听得到住在哪个乡哪个村哪个庄,隔着竹篱笆,脸与脸相对,眼与眼默望,望着望着,黄狗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吠得好凶,里屋女子的爹就问了一句“哪一个?”女子心慌意乱,斥喝着不懂事的狗“冇有哪一个,过路的。”后生子则落荒而逃。第二天,在圩上,两人又见着面了!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碧溪街的新圩就这么气派地竖起来了,新楼群一不留神就咝咝地往外冒,凹头圩渐渐成为了一段有嚼头的历史。在凹头村幽深的巷道中走,仿佛每一步都会踩痛历史的神经,不期然,苏醒过来的故事就会与你撞个满怀。那沸沸腾腾、嘈嘈杂杂的叫卖声,仿佛仍在木板门脸铺的旧壁、青石板缝中此起彼伏。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碧溪,人们敬天敬地敬祖宗,信神信仙信菩萨,拜神拜鬼拜康王,于是,开山筑寺庙,设坛布道观,小小的山坳坳,寺庙道观一一足。如何去解释这个现象呢?老辈子的人很有些意味深长,指了指“塔里仙”观前的一副对子: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 ,行些善事天知地晓鬼神钦。哦,是了!
说到这里,该提到飞锡阁和飞锡阁桥了,据《隆中李氏族谱》记载:“飞锡阁下而桥梁巩固者乃二十三世孔诫公之妻曾氏所建也。”从族谱记载中,我们得知:从李氏思廉公倡修始至二十三世孔诫公之妻曾氏巩固完工,历经十二世,累一百多年。一座桥被一个家族延绵百余年不弃不舍,最后由一位因信奉佛祖去飞锡阁进香跌入河中而获救的女子彻修完工,这恐怕是任何一座桥都无法享受的呵护。不知道这位女子是否还有后裔延续至今,若有,她的后人会以何种仰慕的心情谈论自己散尽家财修桥的老祖母。李氏家族应当是有后人的,生命的延续应当比物质的年轮长远的多。但回过头来再想,生命的周期以一代人而论,可能又要比物质的年轮短暂了许多,然而精神是永存的。美德的光辉不会因世事的变迁和日月的打磨而失其辉,失其熠。
隆中李氏家族百年修桥的善举,感染了后来人,说明了“行善积德,修桥补路”被广大的民众所推崇,并成为一种良好的社会风尚。
直到现在,碧溪很多地方都留有古风,譬如拜春江文书。立春后谷雨前,族长公掐指一算,到了拜春江文书的时辰!可不能怠慢。头天晚上,家家户户备好香烛奉饭等供品到庙里烧香叩拜,将请神仙菩萨保佑的家人姓名、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报给“仙公”,“仙公”再将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黄裱纸(道教称文书)上,做完法事后烧(寄)文书,上报神仙菩萨。然后,各家按顺序叩拜、祈祷,打卦,以祈求神仙菩萨保佑家人安康、顺利、兴旺发达。打卦有规定,上半夜出阳卦,下半夜出阴卦,表示全家平安顺利,反之则要许愿,乞求化解,保佑逢凶化吉,全年平安,来年要还愿。不知道哪朝哪代留下了这规矩,也不知道这就是北方的“祈福”,碧溪人家只是说,从前就是这样的,从前传下来就是这样的。
然后是清明,人们带着祭品去扫墓并追忆祖先。头上戴着柳条圈的孩子,笑指着光秃着脑袋的孩子说“清明不戴柳,死了变黄狗。”那孩子已经急得赤皮乌眼了:“你才变狗哩,我戴了,拆了。”自然,有双方大人圆场,架没打成。
过了八月中秋节,就迎来了九九大重阳 ,最庄重的是吃九皇斋,这一天,全家老小要清洗用具,家里家外清清爽爽的,迎九皇神;祠堂还要设九皇坛,请道士开坛建醮,奉敬九皇神。
十月,邕水河岸边一个标致的“客娘”要出嫁了,新郎是常常来凹头圩的那个后生子,故事有了结果。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顶花轿从桥上过来。当然,现在不会用轿子了,用的是轿车。但是,唢呐班子一定要请的,不就是图个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嘛。所谓压轿、锁轿、照轿之类的过程就没有了,但结婚的形式却依旧是不简单,女子前一天晚上哭嫁,已经是哭肿了眼, 俗云“闺女不哭,娘家无福”。 今天,当男方迎亲队伍到达女方家厅堂时,那唢呐,锣鼓,声声阵阵又催哭了姑娘母女。一声“堂屋中间一炉香,先拜爷佬后拜娘,先拜我爷养我大,后拜我娘睡湿床。”女子最后一拜,出了门,成了碧溪的新娘子。新郎怜惜地携着新娘在轿车里面,全是耐心细致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天的分分秒秒都有顺理成章和意料之外的内容等在那里呢,往后,还有一生一世的时光,意韵悠长。
十一月,县里来了作家采风团,古村的那些老房子成了宝贝疙瘩,那些椽檩,屋架、歇山、马头墙,以及残破的墙垣都被拍了照。而此刻,老院门敞开着,蜘蛛不遗余力地在吐丝织网布阵,门枢都衰朽了,很久没有人来过,院中的青砖缝里长出一篷篷的野草,一位女子作家推开虚掩着的堂屋大门。堂屋里空荡荡的,神案上落满了尘灰,墙壁上一副对子她记下了:“十年树木长风烟,万卷藏书遗子弟。” 横批“书萃一堂”。任时光使出何种粉饰的招数,也遮盖不住源远流长的历史。她愣怔了许久,想什么呢:尘埃之上,是空寂无人的岁月,尘埃之下,是那个渐行渐远的记忆和历史。出得门来,她一瞥,颓败的墙垣外,是无心开放的牵牛花。
大年三十,对于碧溪人来说,祭拜祖先那是比天大的事。小山腰上,人们惊讶发现:那么多人,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挂纸,小小的山头,人头攒动,香烛袅袅,爆竹声声。山坟座座,座座山坟,给活在的人传递着隔世的温暖,活着的人因此有缘可寻,有恋可执。祭奠时已不必忧伤与哀戚,生活来向归程便是这样的远行,一代一代如此传承,不忍离去,不忍归来。在人世的日子,人们必得相亲相爱,相互依恋,相互温暖。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又到了正月里。
去碧溪人家做客,三道礼是必须的,安席是必然的。先是村里的长者在大门外作揖打拱迎接你,唢呐声里鞭炮响,入得门来,又有一道礼。堂屋的八仙桌上早放好了果碟:蘸蜜梨干黄橙橙,蜂蜜杨梅黑乌乌,醋姜、南瓜酱各一盘,中间还有千层糕 。待入席,第三道礼。宾客少不了推三让四,自有长者巧妙地东扯西拉便安好了席。宾主坐定,又是一阵欢天喜地的唢呐曲,一时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索性客随主便好了。五、六年的腊八酒已成了酱油色,斟一杯还牵着线呐!喝到酒酣脸热,猜拳是碧溪人的最爱。“全福寿、五魁首、六六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简直快要把屋顶掀翻。喝了几多酒,客人当然不晓得,他们个个脸色酡红,住口巴拉怪,乱划拳式。主人喝得尽兴,又叫自家的女人再上几个热菜,山里人家,熏鱼腊肉,笋丝香菇是少不了的。女人敬过酒,把凉了的菜撤下,又换上热菜。如果恰好是正月十五,那最后上的是腊间粥,这是碧溪元宵节特有的风俗,给客人暖暖胃,压压酒的。待最后散席时,盘子垒着碟子,荤荤素素不知上了几道菜,十八还是二十?反正是主宾俱欢,似醉非醉,走路都蔸打脚偏,本来是父子叔侄的,最后都变成了哥们,可不是,酒是碧溪人的客情,是给小日子添味道的,喝到恰如其分,喝到尽头,让岁月深处的平凡人家过得那么回味,那么温暖,折射出乡间人们过日子的态度,认真踏实而又透着满足和乐趣,多好!
老屋 新房
过完了正月,该喝的酒都喝了,该做的客也都做了,该请的客都请齐了。看看,转转,心里就有了心事。想想,自家的老屋已经很有些年头,是该拾掇拾掇了。而村庄里好多老屋早就没人歇了,没有人清扫过的庭院,显得陌生和毫无生气。过去鸡鸣徜徉,猪羊哼唤的一栋栋老屋静悄悄的,堂屋大门虚掩着,茅草和松枝堆满了,绿绿的苔藓沿着台阶一点点浸上屋宇,在柱础、墙根和屋门底洇出一片鲜鲜的绿痕 。村庄之外满是一栋栋新屋,建好的,正在建的。于是,村庄边的空地成了蚕食的叶。一个新屋场就快形成了。
没有多少人家还在老屋住着,他们离开了村庄,离开了老屋。
回忆是件很揪心的事情,看来看去,万分不舍的。也确实,自家老屋承载了家族咸咸淡淡凉凉热热的漫长岁月:多少活成百岁人瑞的先人在此无疾而终;自己和兄弟姐妹也在此度过最好的年华,各自成长;儿女们外乡归来,少不了在老屋细细缝缀;院落的桂花又开了,香透了屋里屋外的每一样物件。北窗又有些松动了,北风吹砌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可是,老屋老了!
想想将来,孙子孙女即将在逼仄的院落里,鸭子摆水似的学步并学会一串串碎珠似的牙牙儿语,心就倏忽那么一疼,砌一幢新屋吧!一代人出生,一代人成长,一代人老去。老屋总是在毫不犹豫中舍弃,闲置。
对于碧溪人来说,房屋的构建是比生死更重大的事,乡村人一辈子可以毫无建树,可以寂寂无名,可以碌碌无为,但如果连片砖只瓦也没给后代留下,是一桩很是羞愧的事,于是,碧溪的人们啊,很乐于将一生的心血投诸土木工程,筑屋成了碧溪人终生为之营营役役的宏图大业。
辛辛苦苦打基脚,砌墙体,上梁木,庞大的建筑在工匠们的娴熟的操作下,搭积木似的垒起。不过,工匠们会有意的停工。要知道一幢结实的房屋在构筑过程中,须栉风沐雨风欺霜凌。如此,方会在日后数十年的居家岁月里风霜不侵。于是停停建建,建建停停。期间,茶树结籽,油坊飘起茶油香;腊肉挂上了冬日的墙上,一任暖阳烤晒。终于,寒去暑来,桂米香馥稻菽壮熟时,一幢幢青砖黛瓦的乡村小楼,如同青笋一样自磐石隙间顽固地日日拔节而长。至此,乡间的人们步履轻松地走向新屋,管他世间繁华,川流不息,有屋自然足。过火后的第一餐,肯定是在阳光明媚的中午,厨房里新秋后的第一顿新米,正蔬香饭熟······
旧貌 新颜
今天的游家村,沸腾到了极点。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摄影家眼里,竹圆箕写就的村牌配上飞檐翘角的马头墙,有蓝天白云作背景,怎么看怎么好。
老屋不老 。十余栋闲置的老屋,如今,或成民俗文化风情馆,或为手工作坊。木格栅上挂着竹斗笠和棕蓑衣,鸡公车倚在大石磨旁,那些水车,石臼,砻,风车等老物什,自然、质朴,印满了时间穿梭的履痕,却依旧从容;铁匠铺里,老铁匠挥舞着铁锤,铿铿作响,打铁时炉膛冒出熊熊炭火辉映在房角,尘埃飘浮在老屋;篾匠师傅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子上,吹着穿堂风悠篾;酒坊外,酒旗烈烈,贴着大红“酒”字的土酒坛不知又要唤起多少温暖的记忆。
穿行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道,一幅幅书画卷轴墙画,镌刻着增广贤文、神童诗、弟子规、朱子家训等等传统文化中最具核心价值观的名言警句,驻足细读,有稚嫩的童音响起“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回头望去,时光隧道里,牵着白马的李文捷 ,背着弓箭的尹茂先,衣抉飘飘的游僎宾自时光之中鱼贯而出 ,刚整修一新的碧溪影剧院里,没有桌椅,没有灯盏,没有酒具,分明,我看到黄庭坚与他们讲学正酣······
作者:刘晓雪
来源:“泰和文旅”公众号
选稿:江西地名研究小组
编辑:宋柄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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