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的钟声敲响,春节的脚步愈发临近。一家人正谈论着过年的种种安排,手机里突然传来禁燃烟花爆竹的通知,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片落寞。没了记忆中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没了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总觉得这新春的到来似乎缺失了一位“宣告者”,年味儿似乎也淡了许多。

“跳呀跳笑呀笑,新年好热闹,闺女要花,小子要炮……”小时候,过年的氛围总是格外浓烈。当别的小姑娘都心心念念着新衣服时,我却偏偏跟着哥哥想要炮仗。

春节期间,哥哥和一群男孩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变着各种花样放炮。那时家里经济困难,鞭炮显得尤为珍贵。他们把整挂的鞭炮小心翼翼地拆开,一个个分开放。只见哥哥一手拿着燃着的香,一手拿着小炮,将捻子对着香火轻轻一点,随后匆匆甩出去。捻子长的鞭炮被甩落到地上,滋滋地冒着烟,吓得我赶紧捂住耳朵,心脏“咚咚”直跳,仿佛要蹦出嗓子眼。紧接着“砰”的一声脆响,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呛人的、却又让人无比兴奋的火药味儿。遇到捻子短的,炮仗刚一甩出手,便在半空中炸响,那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既害怕又满心渴望尝试。可每次我刚跃跃欲试,就被哥哥大声喊回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尽情玩耍。



终于有一次,哥哥和爸爸走亲戚去了,我感觉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趁妈妈没注意,我做贼似的,从哥哥的宝贝箱里挑出了一个当时很流行的闪光雷。那闪光雷足有一尺多高,我找来两块砖,把闪光雷小心翼翼地夹在中间,为了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躲藏时间,我还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套在捻子上助燃。手忙脚乱中划了三根火柴,那小小的火苗才终于点燃了纸张,看着纸张慢慢被引燃,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躲到门背后,眼睛紧紧盯着那闪光雷。

“嗵”,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空中瞬间一片白光。因为是白天,彩色的烟花没能完全展现出它的绚丽,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兴奋,我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可是我第一次独自操作放炮,而且还是带烟花的大炮!

然而,喜悦还未消散,就被一阵惊慌打破。“快来呀,我家麦草垛子着了!”邻居婶子提着笤帚冲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闪光雷没有夹紧,从砖缝里倒了下去,正对着邻居家的麦草垛,“嗵、嗵、嗵……”闪光雷还在不停地响着,麦草垛上的火苗也开始往上蹿。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奔向厨房大声喊着:“妈,妈,不好了,着火了!”妈妈闻言,赶紧扔下手里正在洗的碗,端着洗碗水就往外跑,眼疾手快的张婶已经提着水桶泼向麦草垛,对门的李叔用铁锨迅速铲了沙土铺盖在着火处……趁大家忙乱之际,我吓得跑回家躲进被窝里不敢吱声,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睡着了。



“起来呦,我娃不害怕,你张婶家的麦草垛还在呢,妈又给抱过去几捆包谷秆。”听到妈妈说话,我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妈妈温柔的脸庞,眼眶瞬间湿润了。“妈,我再也不放炮了!”我嗫嚅道。“火大财门开,放,以后要跟着哥哥一起放炮。”妈妈没有责骂我,亲昵地把我搂进了怀里。

在往后的岁岁年年里,过年的鞭炮声依旧热闹非凡,而那次放炮闯祸的经历,以及妈妈给予我的宽容与爱,成为了年味中最醇厚的部分。年味,不只是那声声炮仗、阵阵烟火,更是家人在身边的安心,是犯错时被包容的温暖。这份融入了亲情的年味,在每一个新年,在我人生的每一个时刻都熠熠生辉,温暖着我的心房,让我无论走多远,都能循着这股味道,找到家的方向。

作者简介:刘娟丽,文学爱好者,就职于陕煤蒲白热电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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