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秀兰，今年56岁，独居在一个小县城里。年轻时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供不起我读大学，高中毕业后就早早出来打工。
兜兜转转这些年，我在一所国企单位的食堂工作了大半辈子，虽然职位不高，但也算是有一份稳定的退休金，日子过得去。
我这一生没结过婚，年轻时候倒也有过几次相亲，但要么对方嫌我家里穷，要么我看不上对方的性格，慢慢地年纪大了，婚姻这回事也就不了了之。我自己倒也不觉得遗憾，一个人清净惯了，倒是比身边那些整日为了家庭琐事吵闹的朋友自在得多。
我家里兄弟姐妹不多，就我和弟弟张建华。我比他大六岁，从小就帮着父母带他，家里穷，能吃上一顿饱饭都算奢侈。
那时候我总是把饭让给他，自己饿着肚子去学校。后来我高中毕业没能继续读书，父母东拼西凑地供他上了技校，他学了一门手艺，在城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结了婚，生了个儿子。
弟弟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比我强多了。他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媳妇在超市上班，侄子也已经二十四岁了，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工资不算高，但养活自己问题不大。
这些年，我和弟弟的关系算是平平淡淡，逢年过节会走动，他偶尔也会来看看我。
我没有孩子，侄子在我眼里就像半个儿子，小时候我也没少给他买吃的、送零花钱，对他一直挺疼爱。可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有些亲情，在利益面前，远比我想象的要脆弱。
前几天，侄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城里租的房子房东要涨房租了，他觉得太贵，想搬到我这里来住，省点开销。
我听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我一个人住得好好的，凭什么要让他来占我的地方？但碍于面子，我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含糊地说让我考虑考虑。没想到这事刚过了一天，弟弟就打电话过来了，语气里带着不满……
02
“姐，侄子去你那住几天怎么了？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电话那头，弟弟的语气不善，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我拒绝侄子的请求是件天理不容的事。
我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地说道：“建华，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家里也没多余的房间让他住。”
“怎么没房间？”弟弟冷笑了一声，“你那房子两室一厅，平时又没什么人来，侄子去住不正好吗？”
“我是有两个房间，可我把另一个房间当杂物间用了，堆满了东西，根本没地方让他住。”我说得很直接，并不想让侄子过来打扰我的生活。
弟弟明显有些不耐烦，语气也冲了起来：“姐，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吧？侄子住你那儿又不是白住，吃饭该给钱就给钱，水电费我们也不会让你掏，他就想省点房租，你这么不给面子？”
“建华，我一个人过得挺好，不想让谁来打扰。”我沉声道，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呵，你是怕麻烦吧？”弟弟冷笑了一声，“你一个单身女人，老了指望谁？侄子以后还能照顾你，你现在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我听得心里一阵发冷。
这几年，弟弟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着“养老”的幌子向我伸手了。
前年，弟弟的媳妇生病住院，手术费一时拿不出来，他就跑来找我借钱。他说得冠冕堂皇，“姐，你又没孩子，钱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帮衬帮衬弟弟，以后你老了，我们肯定不会不管你。”
我心软，拿出了两万块给他。可后来呢？等他媳妇病好了，我提过几次这笔钱的事，弟弟就开始装聋作哑，要么说手头紧，要么干脆不接电话。最后一次我忍不住逼问，他却一脸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单身女人，存那么多钱干什么？以后还不是得靠我们？”
我那时候就明白了，弟弟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更没把我的钱当回事。
去年，侄子大学毕业，弟弟又找上门来，说想让我拿点钱给侄子买辆车，方便他以后上班。“姐，你没孩子，钱留着也是留着，给侄子买车，他以后还能孝顺你。”
我当时就拒绝了，“我攒点钱不容易，养老要紧。”
弟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冷嘲热讽地说：“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自私？侄子可是你的亲人，将来你老了，难道指望邻居给你送终？”
我心里一阵难受，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明白，指望他们是靠不住的。
亲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用来索取的借口。
这次侄子想来我家住，弟弟又拿“养老”来说事，我心里早已冷了大半。
“建华，养老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我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行，姐，你就这么绝情吧！”弟弟火了，“等你老了，看看谁管你！”
我苦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过了两天，侄子亲自来了。
他穿着时髦，手里拿着奶茶，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进门就笑嘻嘻地说道：“姑，我爸跟你说了吧？我年后就搬过来住，正好能陪陪你。”
我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侄子，姑家里地方小，住不下。”
侄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姑，你骗人呢吧？你家两室一厅，我小时候还在这里住过呢。”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房间都被我堆满了东西，住不下。”我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静。
侄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眼里带着几分不满：“姑，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住？我又不会白吃白喝，你怕什么？”
“不是怕，是不方便。”我看着他，缓缓说道，“而且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想改。”
侄子皱了皱眉，忍不住抱怨道：“姑，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多孤单啊，我陪你不好吗？”
我笑了笑，目光直视着他：“你是陪我，还是为了省房租？”
侄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嘟囔道：“房租确实涨了不少，我才想着来姑这儿住嘛……反正你家也是空着……”
“可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租房。”我打断了他，语气依旧温和，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侄子脸色难看了不少，站起身：“姑，你真是太自私了！我爸说得没错，你以后老了，没人管你！”
我轻轻一笑，看着他推门而去，心里却无比平静。
这天晚上，弟弟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责备。
“姐，你真是太过分了！侄子住你那儿怎么了？你就这么小气？”
“建华，我不是小气，是我有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弟弟冷笑，“你能有什么生活？一个老女人，孤孤单单过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你不靠我们靠谁？”
我握紧了手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建华，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没结婚没孩子，就活该被你们拿捏？”
“你说什么屁话！”弟弟怒了，“我可是你亲弟弟，侄子是你亲侄子，我们不靠你，难道你以后老了指望外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建华，我不靠外人，也不靠你们。我的房子是我的，我的钱是我的，我的养老也是我自己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弟弟愤怒的声音：“行！你厉害！你就自己过吧！以后别指望我们！”
电话被狠狠挂断，我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些年，我一再退让，可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的索取。这一次，我不想再让步了。
从那天起，弟弟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侄子也没再来找过我。
除夕夜，我一个人坐在家里，窗外传来零星的爆竹声，街道上偶尔有孩子奔跑的笑声。电视里春晚热闹非凡，可我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过年。
以前，逢年过节我还会去弟弟家吃顿饭，带点水果零食给侄子，可每次去都能感觉到弟媳的冷淡与不耐烦。她从不主动招呼我，有时候我一坐下，她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生怕我多吃他们一口饭似的。
侄子小时候还算亲近我，长大后就渐渐疏远了。平时有事才想起给我发个消息，没事根本不会联系我。我清楚，如果不是这次房租涨价，他也不会主动找我。
他们嘴上说着“养老”，可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时索取的“资源”罢了。
我早就明白了，真正的亲情，应该是相互的，而不是一方不断索取，另一方无条件付出。
我不是他们的提款机，也不是他们的免费保姆，更不是他们的“临时住处”。
我只是我自己，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靠自己生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