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本质:〈民主与教育〉导读》一书作者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解读杜威的《民主与教育》,以期为广大读者打开通往杜威教育哲学世界的大门。作者刘莘老师不仅保留了杜威思想的精髓,还进行了适当的凝炼和阐释,使得读者能够更加准确地把握杜威教育哲学的核心要点。书中附带的《杜威小传》为读者提供了丰富的背景信息,让读者在了解杜威生平事迹和时代背景的基础上,更加深入地理解其教育哲学的形成和发展。


“杜威的《民主与教育》堪称教育哲学的伟大经典。刘莘的导读以一种清新流畅的风格将杜威置于与读者对话的场景之中,既降低了阅读难度,又拓展了思想视域,特别适合想在纷繁复杂的时代领悟教育本质的人认真阅读。”

——陈亚军(《杜威全集》主编、浙江大学哲学教授)

“视角新颖、内容亲切,充满趣味性。对于理解杜威的教育哲学,并以之为契机理解教育的底层逻辑、人类的教育现实和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未来,具有丰富的启发意义。”

——彭正梅(华东师范大学杜威研究中心主任、教育学教授)

《教育的本质:〈民主与教育〉导读》

刘莘 著

978-7-5760-5547-4

59.80元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大夏书系

2025年1月

这本书是对杜威的名著《民主与教育》的导读,但却不是一般的介绍性质的导读。这本书是以三方对话的方式展开的导读,杜威、本书作者,以及教育现实问题与未来,构成了对话的三个参与方。本书共分为九章,最后一章是总结,前八章分别探讨了《民主与教育》涉及的重要教育哲学话题。

作者简介

刘莘,四川大学哲学与教育学教授,曾任:四川大学哲学系主任、四川大学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英国牛津大学访问学者,美国耶鲁大学富布莱特研究学者,成都市政府督学。被中国教育报评为2023年“推动读书十大人物”。研究领域涉及心智哲学、道德哲学、政治哲学、教育哲学,先后发表中英文论文数十篇,出版专著、译著五部。为中小学生著有:《爱与思:儿童文学经典解读》《归去来兮:安徒生的童话世界》《宇宙的真理:刘慈欣科幻文学解读》《〈论语〉引导:进入孔子的精神世界》。为中小学语文教师著有:《以教师之思,促学生之问——整本书阅读教学的理念、方法与案例》。

目录

前 言

第一章 生命与教育

成长与教育

社会与交流

经验与世界

第二章 家庭、学校与社会

两种教育

家庭环境

学校环境

第三章 教育的目的

卢梭

福禄培尔

黑格尔

教育有目的吗

第四章 经验与学习

经验生长的法则

学习是如何可能的

赫尔巴特

第五章 教材、课程与方法

教材的意义

课程的结构

教学方法

第六章 科学主义vs.人文主义

思维的本质

科学的边界

人文主义的意义

第七章 道德教育的真与伪

道德教育的陷阱

道德心理学的启示

道德教育与学校文化

第八章 教育的民主vs.民主的教育

反民主的柏拉图

民主理想与教育

教育与社会正义

第九章 总结、批判与展望

杜威的思想遗产

人工智能时代的挑战

批判与超越

附 录

杜威小传

《民主与教育》各章概要

“实用主义” vs. “实践主义”

后 记

成长与教育

《民主与教育》的第一句话是:“生命体与非生命体之间最显著的区别在于,生命体通过更新来维系自身。”这句话没有提及“教育”,却是杜威教育思想的基本出发点。

确实,世间万物可分为生命体与非生命体,唯有生命体才可以通过新陈代谢的更新过程来维系自身。一个非生命体,如一块石头,只要不被破坏,它就保持或维系住了自身。而生命体则不一样,它要通过突破旧有的状态以迭代到一个新的状态,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直至生命的终结。

对生命体而言,新的状态总是在取代旧的状态。一棵树与它的昨天已经不同了,这是从变化的视野来说的。我们又说,这棵树还没有变成别的东西,它还是同一棵树。这个时候,我们就是在强调,这棵树尽管在变化,但却维持了它的同一性。它在变化,它在变化中维系自身。这个看问题的方式也适用于人这种高级生命。


人之所以“高级”,就在于有精神生命,必须在不间断的发展过程中才能维系住自己的同一性。你从儿童、青少年时期一路成长,一方面,此时的你认为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另一方面,你又认为那跨越时空不断变化的,仍然是你自己。你没有变成其他人,你在自己的生命潜能中变化,你在皆具否定和肯定的双重力量的作用下成为你自己。

生命体不能离开相应的环境而生存,在杜威看来,环境“是由那些促进或妨碍、刺激或遏制一种生命特有的活动的条件构成的”。杜威对环境的强调源于生物学的常识。环境是有能量的,生命体不可能完全吸收环境的能量。例如,适合植物生存的环境里有阳光,但植物不可能将阳光里的能量全部吸收。植物只能对一部分环境能量实施转化,然后以其不断更新的生命形态去反过来控制环境并与环境建立平衡关系,这时,环境就不能对植物“为所欲为”。生命体与环境之间的平衡使生命体能够在动态变化中维系自身,而生命体与环境之间的平衡可能不断打破又不断重构。


毫无疑问,从地球生命的视野来看,唯有人这样的高级生命体,才可能发生“教育”这件事。个人总是要消亡,而人类则要延续。那么,如何解决个人消亡与整体延续之间的矛盾呢?其他动物解决这个问题是靠着与环境的自然平衡来实现的。但人类在控制和改造环境上走得如此深远,以至于如果人类的经验和知识不能代代相传的话,人类就无法维系自身的生存与发展。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杜威才强调教育是人类生活的必需。杜威的意思是,唯有通过教育,人类的经验、知识、智慧乃至人类文明,才可能得到延续和发展。

人类面临的这种教育情景具有普遍性吗?让我们借助科幻小说来展开相应的想象。刘慈欣的《三体》描写了一个邻近太阳系的外星物种。“三体”物种的生活环境迥然异于地球,从人类的视野来看,它们的生物学特征显得非常离奇。三体“人”有一个人类难以理解的特点,那就是,它们之间传递想法是不通过语言的。当两个及以上的三体“人”出现在一定的时空中时,任何一个个体的思维对于其他“人”都是透明的。三体“人”的思维以电磁波的方式呈现,可由另一方自由提取。这类似于两台或多台相联结的电脑,可在它们之间进行准确的数据传输。假如三体“人”的思维可储存于体外设备中,个体的消亡对于三体“人”这个群体就构不成任何危险,因为思维以及作为思维成就的知识,是可以任意存储和传播的。《三体》这部杰出的科幻小说对三体“人”的社会组织形式只有很粗略的描写,对三体“人”的教育情况完全没有涉及。一个合理的解释是,思维透明且可任意传递、储存和吸收知识的物种,是根本不需要教育的。


如果杜威穿越回来与我们对话,他会说什么呢?杜威会说,教育是成长的需要,凡是不需要教育的地方,都不会有成长发生。确实,三体“人”说不上成长,因为它们彼此之间的思维是透明的,知识可以任意提取。我们最多可以假设,作为整体的三体“人”,它们控制环境的能力可以不断增强,但作为个体,却没办法在我们人类的意义上体验什么是成长。根本的原因是,思维透明的三体“人”形成不了所谓的“个人”概念。人类之所以可以形成“个人”概念,不仅因为我们有身体的边界,而且因为我们的思维是不透明的,成长需要的信息和知识总是处于不对称状态。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成长意味着要在不断突破个体性的限制的同时维系和发展个体性。简言之,人的成长是一个复杂、矛盾的过程。

杜威当然不可能穿越时空去阅读《三体》,但杜威关于教育与成长的关系的洞见,却可以很好地印证这样一个判断,那就是,教育不可能发生在三体“人”之间。在《民主与教育》中,杜威将动物的幼崽与人类的婴幼儿进行了比较。初看之下,动物的幼崽应对自然环境有很大的优势。例如,小长颈鹿生下来很快就可自由行走,从而可追随长颈鹿妈妈的行动,以逃避猛兽的攻击。与之对比,人要具备初生小长颈鹿那样的活动能力,至少需要数年的生长时间。杜威举的例子是小鸡。在被孵化出来十几个小时后,小鸡就能准确地啄食,而婴儿则需约六个月的时间才学得会眼手配合而取到东西。但从成长的视野来看,杜威的评论则是:“小鸡原始天赋的相对完善反而约束了它的发展,婴儿的优势在于拥有许多本能的试验性反应和随之而来的种种经验,不过,它们之间的相互干扰会使他暂时处于劣势。”显然,杜威的这段话用于三体“人”也非常恰当。


从生命的视野出发来理解教育,是杜威教育思想的底色。杜威不是科幻作家,没有构思过宇宙中其他高级生命或文明的教育形态。不过,按照前面的分析,我们可以沿着杜威的思路提出一条宇宙中普遍有效的定律——教育源于成长的需要。动物幼崽会自然生长,但我们不会在教育的意义上说它会成长。类似地,人工智能的能力会迭代增长,但我们也不会在教育的意义上说这种能力增长是一种成长。不难看出,当我们在使用诸如“生长”“增长”和“成长”这类近义词时,只有在有教育含义的语境下,才可以使用“成长”这个词。

制作:王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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