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慧兰,今年5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家里条件一般,高中没能念完就出来工作了,后来嫁给了我丈夫王建国,婚后一直在家操持家务,偶尔做点零工补贴家用。
丈夫比我大三岁,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年轻时在县城里的一个厂里上班,后来厂子效益不好,他便自己做点小买卖,勉强养家糊口。我们育有一个女儿王晓晴,如今已经成家,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回家。
我的公公早年去世,婆婆刘桂芝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她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老人,丈夫有个弟弟王建军,比他小五岁,从小到大婆婆对这个小儿子是百依百顺,家里的好东西全都留给他。
年轻时,我对这些并没有太多想法,觉得老人偏心是常事,毕竟我只是个儿媳妇,没资格插手他们家的事。
可直到五年前,小叔子王建军把婆婆送到我们家,说他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母亲,我才真正意识到,婆婆的偏心竟然可以如此彻底。
那时婆婆刚查出糖尿病并发症,身体大不如前,生活上需要人照顾。王建军比我们条件好,夫妻俩都有稳定的工作,可是他们却毫不犹豫地把婆婆推给了我们,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本以为丈夫会和弟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轮流照顾,可谁知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低声答应了。我心里憋着气,但还是忍了,毕竟婆婆年纪大了,作为长媳,照顾她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就这样,我开始了长达五年的伺候婆婆的生活。每天给她做饭、喂药、洗衣服,甚至夜里起来照顾她上厕所,而小叔子一家却从不过问,连逢年过节都只是象征性地来看一眼,带点水果就走了。
我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可想着一家人总要相互扶持,便强忍着不去计较。可直到婆婆去世前立下遗嘱,我才彻底明白,在她心里,我和丈夫、甚至她孙女,都是外人……
02
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尤其是这两年,糖尿病并发症让她的双腿变得无力,几乎无法下床行走。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需要长期卧床休养,并且饮食、用药都要严格控制,不然随时可能出现危险。
我心里虽然累,但想着人老了总是要人照顾的,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先去给婆婆准备早饭,熬点燕麦粥,配点软和的馒头,有时候再炒个素菜。婆婆的嘴很刁,稍微不合她的口味,就会皱着眉头嫌弃。
“慧兰,你这菜怎么炒得这么难吃?一点味道都没有。”她瞥了一眼盘子里的青菜,脸上满是不满。
“妈,医生说您不能吃太咸,血压会高。”我耐着性子解释。
“哎,我看你就是懒得做,敷衍我。”婆婆撇撇嘴,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知道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就默默地收拾碗筷。可是到了中午,她又喊饿,让我赶紧给她热饭热菜。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哪怕我做得再好,她总能挑出毛病来。
最让我寒心的,是小叔子王建军一家。婆婆生病五年,他们来看望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也是待不到半小时,就找借口离开。有一次,婆婆感冒发烧,情况有些严重,我急得不行,打电话让王建军回来商量一下。
电话那头,他的语气很敷衍:“嫂子,感冒能有多严重?你给她买点药吃不就行了?”
“妈现在高烧39度了,医生说如果不退烧,可能会引发肺炎……”我尽量让自己冷静。
“嫂子,我这边工作忙,实在走不开,要不你带妈去医院看看吧,费用我回头给你转过去。”
我听着电话那头他毫不在意的语气,心里一阵发冷。他连自己亲妈生病都不愿意回来看一眼,却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没再多说,自己背着婆婆去了医院,折腾了一个晚上才把烧退下去。可第二天一早,婆婆醒来后,第一句话居然是:“建军怎么还没来?他不是说要来看我吗?”
我愣了一下,苦笑道:“他工作忙,没时间过来。”
婆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嘟囔道:“他就是太听他媳妇的话了,要是换成以前,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来了……”
我心里一阵发堵,半句话都不想再说。她嘴上说着想小儿子,可昨晚在医院里,是谁在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擦汗降温?是谁连夜守在她身边?她从来没想过。
婆婆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到了最后,基本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她开始变得更加挑剔和易怒,对我的态度也越发苛刻。
有一次,我给她端了一碗鸡汤过去,她勉强喝了一口,突然就把碗摔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难喝的东西也给我喝!”她瞪着我,眼里满是怒火。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忍了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妈,我伺候了您五年,问心无愧!可您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也会累,也有情绪?我不是您的保姆,更不是您的下人!”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冷哼道:“你一个儿媳妇,不伺候我,难道还要让建军来伺候?”
我听了这句话,心里一阵发凉。原来,在她心里,我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而她的亲儿子,却连端碗汤都不该做。
我不想再争辩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她去世后,王建军一家倒是迅速赶了回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在灵堂前哭得比谁都响。可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可笑。
葬礼结束后,王建军突然拿出一份文件,语气平静地对我和丈夫说:“妈生前立了遗嘱,咱们还是按照她的意思来吧。”
我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王建军展开遗嘱,上面清楚地写着:她的全部财产,包括这套房子,全部留给她的小儿子王建军。
我愣住了,丈夫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妈这是什么意思?这房子我们住了二十多年,怎么就成了建军的了?”
王建军耸耸肩,一脸无辜:“我是妈最爱的儿子啊,她当然把房子留给我,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冷笑一声,心里一阵发寒。五年,我照顾了婆婆整整五年,端屎端尿、日夜不休,结果在她心里,我只是个外人,连自己的丈夫也不算她的‘真正的儿子’?
我看向丈夫,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站起身,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妈觉得你才是她的亲儿子,那以后,她的事情,就由你来承担吧。”
“什么意思?”王建军皱起眉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年,我们伺候她、照顾她,现在她走了,连一点念想都不给我们留下。既然我们是外人,那以后,所有的事情,也该由你这个‘亲儿子’来负责。”
说完,我拉起丈夫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王建军在身后喊了几句,见我和丈夫都没有回头,也就闭了嘴。
这一天,天很蓝,阳光格外明亮。可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