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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西望,一脉黛青的远山迤逦在苍穹之下,那是西山。清代诗人龚自珍对画家戴熙说:“西山有时渺然隔云汉外,有时苍然堕几席前,不关风雨晴晦也!”它是一座关乎情感的山,一座诗意的山。

千百年来,称颂西山的文字何止万千,这里只能撷取一二。明代沈榜《宛署杂记》写道:“西山,在(宛平)县西三十里……每大雪初霁,千峰万壑,积素凝华,若图画然,为京师八景之一,名曰西山霁雪。”

到了近现代白话文作家的笔下,故都北平的西山呈现另一番样貌,感情色彩愈发浓烈。叶灵凤在《北游漫笔》中这般描述:“(西山)高低掩映,峰脉环抱……实在是北京一切风景中的重心和根源。”郁达夫虽为“北漂”,情感炽热的他笔触尽显细腻:“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潭柘寺雪景


妙峰山的进香路

老北京有句妇孺皆知的俗语,“妙峰山的娘娘——照远不照近”,妙峰山曾是北京一带民众的信仰中心。但对“象牙塔”里的知识分子来说,放下姿态“到民间去”,实地考察这一民俗现象,却始自1925年。那年阴历四月初八至初十,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顾颉刚等五人用三天时间调查妙峰山娘娘庙香会,后结集出版《妙峰山》一书,成为中国民俗调查的开山之作,妙峰山也由此获得“中国民俗学发源地”的殊荣。

顾颉刚分析,那些佛道教庙宇之所以能承受香火,是因为它们的风景都特别好,符合进香者关于神灵的想象与视觉的美感。“北京的妙峰,确是京兆直隶一带风景最好的地方,那里有高峻的山岭,有茂密的杏花和松树,有湍急的浑河和潺湲的泉水”,加之游山近水原本就是人生一大乐事,“春游更是一种适合人性的要求,这类的情兴结合了宗教的信仰,就成了春天的进香”。

去妙峰山的进香路有四条:南道自三家店始,中道自大觉寺始,中北道自北安河始,北道自聂各庄始。而“近日之最称繁盛者,莫如北安河。人烟辐辏,车马喧阗,夜间灯火之繁,灿如列宿”(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顾颉刚一行,上山走的正是“最称繁盛”的中北道。北方的四月,夭桃始华,新草初萌,妙峰山一带人迹罕至的山道,变成热情沸腾的中心。上山的香客互道“虔诚”,下山则要身上插花“带福还家”。

顾颉刚这般描写自己进到妙峰山“莲花金顶”灵感宫的情景,他的状态几近迷狂,“那里耀眼的是汽油灯,摩肩的是人,迷眼的是香烟,扑鼻的是烟香,塞耳的是钟磬鼓乐之声,只觉自己迷迷糊糊的,不知到了什么世界里来了。在这一个世界里,是神秘得可爱,真挚得可爱,快乐得可爱,男女老少活泼得可爱”。顾颉刚有感于“智识阶级”的暮气沉重、精神衰颓,他从妙峰山的香客身上,找到了民族文化强壮的血液,让民族文化保存着新鲜气象。

京西古道的乡愁

顾颉刚一行五人下山走的是南道,调查团成员庄严在《妙峰山进香日记》有详实记载:

“下午一时,到三家店……遥望来路,重重叠叠,万峰连绵,惟妙峰尚依稀可见。二时,吾与伏园、颉刚三人坐人力车,希白、元胎乘驴,向香山进行。过五里坨、磨石口、黄村,转过翠微卢师诸山,八大处四平台逐一望见,更东行,过香山口等处。六时,到香山。”

笔者之所以不厌其烦引述这条回程路线,是因为这条大道于北京西山关系重大,而从三家店到磨石口(今称模式口),正是京西古道近京的一段。老舍在《骆驼祥子》中把磨石口设计成祥子逃出兵营的第一站,在这里他牵了三匹骆驼逃回北平,走的就是顾颉刚一行人同样的路线。小说里写:“磨石口是个好地方,往东北可以回到西山;往南可以奔长辛店,或丰台;一直出口子往西也是条出路……由这里一跑,他相信一步就能跑回海甸(即今海淀镇)!”

也难怪老舍先生与京西古道这片区域有着不解之缘:方圆不大,却藏着三处宝贝——法海寺、承恩寺、田义墓,个顶个是明代艺术精品,堪称华夏文明的一个灿烂缩影。我们今天漫步这经由改造过的模式口历史文化街区,甚至还能聆听到悠远驼铃的不绝回响。也正是顾颉刚等人调查问访的香客,和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行走的京西古道,使绵延千年的文化根脉和邈远乡愁有所附依。

戒坛敞 潭柘幽

民间早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幽州城”之说。《潭柘山岫云寺志》作者神穆德将潭柘寺推为“神都境内无上古刹”。

潭柘寺和戒坛寺(也称戒台寺)中间只隔一道低矮的罗睺岭,游山的人,从来都是一并游览。1943年出版的一部笔记资料《花随人圣庵摭忆》对两座寺院有这样的观察:

“戒坛位山半,以殿宇胜,以松胜,潭柘则居釜底,以泉胜,以山门胜。予昔从戒坛往,绝罗睺岭,群山童秃险恶,及岫云寺(潭柘寺),则曲邃森沉,众木蔽亏,杂鸟犹飞,秋阴如幂,心神为顿豁。”

朱自清在1934年写的《潭柘寺戒坛寺》里记载极为详尽:

“戒坛在半山上,一进去就觉得平旷……与众山屏蔽的潭柘气象便不同……戒坛最胜处,眼界最宽,教人想起‘振衣千仞冈’的诗句。三株名松都在这里。‘卧龙松’与‘抱塔松’同是偃仆的姿势,身躯奇伟,鳞甲苍然,有飞动之意。‘九龙松’老干槎桠,如张牙舞爪一般。若在月光底下,森森然的松影当更有可看。此地最宜低回流连,不是匆匆一览所可领略。潭柘以层折胜,戒坛以开朗胜,但潭柘似乎更幽静些。”

骑驴游西山是彼时风尚,而朱自清似乎尤为喜欢,虽然骑驴技巧并不怎么样。待到游潭柘寺、戒坛寺,朱自清“忽然逞起能来”,从门头沟下车后要走着去,并没有雇毛驴。怎奈走的路像是河床,脚底下老是绊来绊去,尘土里又饱含煤屑,让人透不过气来。此时凑巧从山上下来一头驴,他赶紧雇过来当脚力。这一天风特别大,而他平常骑驴就不稳,以至于差点儿倒地而致“驴我同归”。“想起从前人画风雪骑驴图,极是雅事;大概那不是上潭柘寺去的。驴背上照例该有些诗意,但是我,下有驴子,上有帽子眼镜,都要照管;又有迎风下泪的毛病,常要掏手巾擦干。当其时真恨不得生出第三只手来才好。”如此景象,既写实,又有调侃意味,读之令人忍俊不禁。

潭柘寺、戒坛寺留下过众多近代文人的足迹。略举两例。谭鑫培是京剧谭派的创立者,有“伶界大王”之称。中年始信佛教,常年向戒坛寺布施,与戒坛寺方丈妙性和尚交谊甚厚。妙性把戒坛寺在栗园庄村的十余亩香火地赠予谭鑫培,做他身后的墓地。著名书画家爱新觉罗·溥儒,初字仲衡,后改为心畬,别号西山逸士、羲皇上人等,与张大千并称“南张北溥”,又与吴湖帆并称“南吴北溥”。辛亥革命后,身为曾经的皇室成员和家人隐居戒坛寺,他曾回忆山居的十五年,“日日吟诵,自课四百余首,古风习汉魏六朝,近体则师唐人”。潭柘寺现存一幅溥儒的舌血画,画中的释迦牟尼佛坐于莲台之上,是他用自己舌尖的血画成,款题:“戊寅(1938年)冬十一月先妣忌日刺血敬绘溥儒稽首。”溥儒在西峰寺(曾是戒坛寺下院)留下了多处诗文石刻:“长空无片云,皎皎一轮月。银色满西山,千峰尽成雪。”“趺坐岩树间,松下云来往。不闻人语喧,但听钟声响。”在此山居期间,溥儒还撰修了《白带山志》和《上方山志》,纪山川,述建置,载艺文,考碑碣,“俾后之人有所稽征,往迹旧闻不致湮没”。

西山文脉绵长,那里的山峰、沟谷,大都历经数代文人笔墨的长久浸润。那些留存在书册、崖壁上的诗文,至今仍在引领我们徜徉在诗意的山水之间。

丹青绘京华


(明)王绂 《北京八景图卷·西山霁雪》 国家博物馆藏

楹联中的京韵

山中卧佛何时起 寺里樱桃此日红

西山卧佛寺始建于唐贞观年间(627-649年),名兜率寺,清雍正皇帝赐名十方普觉寺。

明代的卧佛寺,始终并存有两尊卧佛,一尊是原供于今三世佛殿内的檀香木卧佛,佛像卧于宝床上,丈六金身,为唐朝贞观年间所造。另一尊是现在犹存的铜卧佛,为元代至治年间铸造。这两尊卧佛自元朝至治元年(1321年)到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在四百多年里共存一寺,是中国佛教史上的一大奇观。也正是从明代起,卧佛寺之名被叫开了。

清代,以诗、书、画“三绝”闻名,被誉为“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曾四次进京,既考取功名,也广交善友。尤为值得一说的是,他与北京西山的关系颇为密切,四次到京有三次来西山。据载,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21岁的郑板桥首次来京,暂居于西郊瓮山(今颐和园一带)。彼时山前山后寺院较多,他便到多座古刹寻访,与好友谈禅论画。他于乾隆元年(1736年)来京参加礼部会试,中进士,结识了卧佛寺高僧青崖和尚,并多次入山拜访,诗词唱和,写下《寄青崖和尚》《访青崖和尚,和壁间晴岚学士虚亭侍读原韵》《山中卧雪呈青崖老人》等诗作。其中,《寄青崖和尚》对西山卧佛寺的秀丽风光进行了生动描绘:

山中卧佛何时起,寺里樱桃此日红。

骤雨忽听崖下水,泉声都作晚来风。

内容来源:北京门头沟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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