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梅，今年五十六岁，出生在北方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下面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小学没毕业，我就辍学回家，帮着父母种地、带弟弟妹妹。
后来，二十岁那年，我通过亲戚介绍嫁到了隔壁村，丈夫老实本分，我们过得虽不算富裕，但也算安稳。
婚后第二年，我生了个儿子，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这一切在我四十六岁那年发生了变化。
那年，我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
作为家里大姐，我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
其实那时候，我想过让兄弟们轮流照顾母亲，可他们都说自己在城里打工，实在走不开。
后来，母亲搬到我家住，我想，反正我们是农村人，地里活多一双筷子少一双筷子也没差，孝顺母亲是应该的。
没想到，这一照顾就是整整十年。
母亲去世才刚刚两个月，我却拒绝了兄弟姐妹提出的“今年过年一起到我家团圆”的要求。大姐不愿意为难家庭，看似冷血，可这十年的经历，只有我自己明白。
我还记得母亲刚住到我家时，兄弟们一个个对我说得好听：“大姐，妈跟你住，我们在外面也放心。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别委屈了自己。”可后来呢？他们每年回来一两次，过年过节带点水果、牛奶，就算尽孝了。母亲一住到我家，就需要我天天伺候。
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吃饭挑，睡觉不好，晚上常常喊我起来给她倒水、找药。
开始的时候，我没什么怨言，觉得伺候母亲是应该的。
可时间一长，我心里难免有些委屈。
丈夫有时候也会抱怨：“你兄弟们一年回来一趟，看着热闹，实际上什么忙都不帮。你也不是他们的保姆，凭啥啥都你一个人干？”
我知道他有怨气，但又能怎么办？我答应父亲要照顾好母亲，这话不能反悔。
有一年腊月二十八，母亲病得厉害，我带着她去医院，一天跑前跑后，忙得头晕眼花。
那时候家里正忙着准备年货，儿子也回来了，想让我多陪陪他。
可我哪里有时间？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三个弟弟，想让他们回来帮忙，哪怕只陪母亲一天也好。
结果，大弟说：“大姐，我这边厂子年底正忙，哪能走开啊？”
二弟直接挂了电话，后来发来一条信息：“过两天就回去了，你先照顾着。”
最小的弟弟更直接：“妈在你那儿住了这么多年，咱也没亏待你吧？”
我看着手机，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母亲虽然住在我家，可她一直都向着弟弟们。
我知道她觉得我嫁了人，是“泼出去的水”，家里的重担应该是儿子们扛。
可她想不到的是，这些年，她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全靠我和丈夫在撑着。
那些年，母亲每次见到弟弟们，都会把他们夸得天花乱坠：“你们几个在外面多辛苦啊！”可她从来没想过，我这个女儿又何尝轻松？
有一年，母亲说想吃鱼，正好那时候下大雪，我去镇上买，摔了一跤，膝盖肿得老高。丈夫心疼我：“你兄弟们一个个都不管，你这是图啥呀？”可母亲非但没心疼我，还埋怨我买的鱼不新鲜。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我心里难免有了怨气。尤其是每次过年，兄弟们一家子回来，有说有笑，带着孩子热热闹闹呆两天，就走了。
母亲总是念叨：“你看看你弟弟们，日子过得多好。”可是谁知道，他们过得好，是因为从来没操心过母亲的事。
去年腊月二十九，母亲又生病住院，我忙里忙外，照顾她整整一个月。
二弟来了医院一次，提了一袋水果，嘱咐我：“大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问他能不能留下来陪几天，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孩子正上补习班呢，离不开。”我看着他走出病房，心里一阵发凉。
母亲去世后，按理说，兄弟姐妹之间应该更亲近一些。
可我心里清楚，他们对我来说，早已不是亲人了。
母亲去世的第二天，弟弟们聚在一起商量丧事，没一个人问我：“这十年你辛苦吗？”他们讨论的，只有母亲留下的几亩地该怎么分。
当时，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后来，二弟看我不吭声，笑着对我说：“大姐，地咱们肯定给你分一点，毕竟你伺候妈这么多年。”我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照顾母亲，不是为了争这几亩地，可他们呢？
母亲才刚走，就想着分财产。
这两个月里，弟弟们各回各家，谁也没问过我过得怎么样。
前几天，三弟打电话给我，说：“大姐，今年过年我们都去你家吧，妈不在了，咱们兄弟姐妹也该团聚团聚。”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发冷。
这些年，我家成了母亲的家，可从来不是他们的家。母亲走了，他们却想起了团聚。我拒绝了：“你们想团聚可以去二弟家，我这边没时间，也没精力了。”
三弟愣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不满：“大姐，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我苦笑了一下：“一家人？我照顾妈十年，你们谁把我当一家人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炕上，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我一直在扮演一个“好大姐”的角色，可谁来关心过我的辛苦？
丈夫这些年一直忍着没跟我吵架，可我知道，他心里也有怨言。
儿子去年结婚，也没让我操太多心，可我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太多。
本该陪伴他的时间，都用在了照顾母亲身上。
今年，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母亲去世后，我终于明白，人活一辈子，不能总是迁就别人。弟弟们只想着自己，从来不顾我的感受。那又凭什么，我要为了一场“团圆”，再去辛苦操劳？
我把今年的年货备好，打算好好过一个清静年。丈夫问我：“你真不打算让他们来？”我点点头：“他们过得好不好，以后我不会再管了。以前是为了妈，现在妈不在了，咱们过咱们的小日子吧。”
丈夫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今年腊月二十二，天很冷，外面飘着雪。
我坐在炕上，给儿子织了一件毛衣。
弟弟们再也没打电话来，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有怨气。
可这些年，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母亲在世时，我没亏待她；母亲不在了，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人生的路还很长，未来的日子，我只想平平静静，和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至于兄弟姐妹，就随他们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