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不错的人，78年征兵落选，79年拼尽全力才如愿穿上军装，83年又转成了志愿兵，
可谁能想到，我第一次休探亲假回家相亲，闹出了啼笑皆非的乌龙事，竟然让我遇见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01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我还记得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和村里其他十几个年轻人一起，顶着刺骨的北风往公社赶。大伙儿都憋着一股劲，想在这次征兵中被选上。
“老二，你可得争口气啊！”隔壁王叔的儿子王海超快走几步追上我，他比我大两岁，去年没考上大学，这次也来报名应征。
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点点头说：“嗯，咱们都得加把劲。”
每每想起大哥寄回来的那张穿着军装的照片，我就羡慕得不行。那挺拔的身姿，英气的表情，都让我向往。
到了公社，已经有不少人在医务室门口排队。我跺着脚等待，心跳得厉害。轮到我时，医生拿着皮尺量了量我的身高，摇摇头说：“小伙子，你身高差了一公分，不合格。”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我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回到家，母亲倒是松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不当兵也挺好，在家帮衬着，你大哥不在家，爹妈总得有个依靠。”
可我不甘心，整整一年，我暗暗下定决心，明年征兵时我一定要再试一试。我开始每天拉单杠，听说这样能长高。晚上睡觉时把腿伸直，还跟着赤脚医生要了些补钙的药。
第二年征兵开始前，我发现自己确实长高了不少。这次我没跟家里说，自己去报了名。排队体检时，我挺直了腰板，使出吃奶的劲往上蹿。等结果出来，我差点乐出声——合格了！
可高兴劲还没过，难题就来了。回到家，我支支吾吾地跟父母说明了情况。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家里商量？”母亲一下就急了，“你大哥在部队，你要是也走了，家里可怎么办？”
父亲坐在炕头抽旱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当兵是好事，可也得为家里想想。”
我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天晚上，我跪在父母面前，说：“爹，娘，让我去吧。我保证在部队好好干，学一门技术，将来能光宗耀祖。”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父母终于松了口。母亲红着眼睛帮我收拾行李，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各种事项。
我和其他新兵一起，在公社武装部集合。坐上前往火车站的解放卡车时，我回头看了眼来送行的父母，努力咽下喉头的酸楚。
说来也巧，分配时我被分到了汽车连。听到这个消息，我乐得差点跳起来。不光能学开车，还能学修车，这可是一辈子的本事。
刚到连队时，一切都那么新鲜。营房里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墙上贴着各种规章制度。连长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军人，一脸严肃，但对我们很是关照。
“小伙子们，既然来了部队，就得好好干。”他对我们说，“咱们汽车连不光要学开车修车”
果然，除了每天的军事训练，我们还要轮流去菜地干活。说实话，种菜这活我在家干得多了，但在部队干起来却觉得特别有劲。大家你一锄头我一镐头，说说笑笑，干得热火朝天。
在部队我的饭量突然见长，可能是训练强度大，也可能是伙食确实不错，我一顿能吃七八个肉包子，连长看了直夸我能吃是好事，说：“就怕你们这些小子挑食，能吃就对了，训练才有劲头。”
渐渐地我爱上了这种生活，每天早上起床，跑操、训练、学习驾驶理论，下午实操练车，晚上还要学习汽车构造，虽然累但心里充实。
特别是第一次摸到方向盘的时候，那种感觉至今难忘。教员耐心地教我们认识各种仪表盘，讲解离合器、刹车的要领。我记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生怕出什么差错。
“这驾驶技术啊，得慢慢来。”老班长对我说，“你小子悟性不错，好好学，说不定以后真能当个技术骨干。”
他这话说得不错，我确实升起了要在部队好好干的心思。我知道，要想提干只有两条路：考军校或者转志愿兵。这两个都不容易，名额少得很，但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机会。
02
时光飞逝，转眼我在部队已经服役三年多。这期间，我从一个懵懂的新兵蛋子，逐渐成长为连队的技术骨干。说起来，这还真得感谢老班长的栽培。
记得有一次，我开车送首长去师部开会，半路上车子突然熄火。当时可把我急坏了，连忙下车查看。
老班长教的那些故障排除方法，一下子全涌上心头。我很快发现是化油器出了问题，利索地排除故障，总算没耽误首长的行程。
这事后连长还表扬了我，那天晚上，老班长递给我一根烟，说：“小杨，你小子有两下子，要是能转成志愿兵就好了。”
说起志愿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时候部队不能直接提干，要么考军校，要么转志愿兵。这两个名额都少得很，往往一个连队一年就两三个名额。
有的老兵干了好几年都没轮上，我们连有个修理班的老李，都服役第五年了，眼看又要退伍，心里不知有多难受。
八三年春天，连队开始选拔志愿兵。这次给汽车连分了三个名额，主要是要留些技术骨干。
我琢磨着自己或许有点希望，毕竟这些年，我不光开车技术过硬，修车本事也长进不少。
选拔那天，指导员把我们几个候选人叫到连部，挨个谈话。轮到我时，指导员翻看我的档案，问：“小杨，你是怎么想的？”
我坦诚地说：“报告指导员，我想继续留在部队，为部队贡献自己的一技之长。这些年，我深深爱上了这个集体，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发挥最大的价值。”
“嗯，你小子说得不错。”指导员笑了笑，“你的各方面表现都不错，连首长们也很看好你。”
等了整整一个星期，结果终于下来了。我被选上了！当指导员宣布这个消息时，我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老班长使劲拍着我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转成志愿兵后不久，连队批了我十天探亲假。临走前，指导员意味深长地说：“小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去，家里要是有安排，也得上点心。”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前几天母亲来信，说是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让我这次回去准得见一见。
相亲那天，我穿着笔挺的军装，推着借来的二八大杠，心里还盘算着一会见相亲对象该说些什么。
刚到县城，就看见前面有个姑娘站在路边，旁边是一辆歪倒的自行车。
那姑娘穿着浅蓝色连衣裙，长发扎着马尾，正愁眉苦脸地看着车子。
“同志，需要帮忙吗？”我下意识地问道。
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行车链子掉了，我不会修。”
“这好办。”我把自行车往路边一靠，蹲下身子给她修车。虽说是个小问题，但我还是认真地调试了一下链条的松紧度。
“你是当兵的吧？”姑娘站在一旁问道。
“嗯，在汽车连当驾驶员。”我一边忙活一边回答。
“哦，难怪这么会修车。”她的声音很好听，“我叫徐惠，今天本来是要去相亲的。”
我一听“徐惠”这个名字，心里一喜，脱口而出：“你就是徐惠？我就是来找你相亲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是小杨？没想到这么巧。”
我们相视一笑，都觉得这次偶遇太有缘分了。一路上，我们聊着部队的事，她说起教书的趣事，她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特别温柔，我心想这相亲对象也太完美了。
分开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徐惠很漂亮，我很喜欢她，没想到相亲还真的让我遇到对的人。
03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我刚推开院门，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你可算回来了！”母亲没好气地说，“人家姑娘等了一下午，脸都气红了！”
我一头雾水：“啥姑娘？”
“还装傻？”母亲瞪了我一眼，“县一中许老师家的闺女许慧，人家可是县重点中学的老师，多好的条件。我托了多少人才说成这门亲事，你倒好，放人家鸽子！”
“许慧？”我愣住了，“不是徐惠吗？”
“什么徐惠许慧的，你这孩子，糊涂透了！”母亲叹了口气，“人家姑娘气冲冲地走了，临走还说再也不来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跟我相亲的是许慧，不是路上遇到的徐惠。这下可闯了祸了！我连忙把路上发生的事跟母亲解释了一遍。
“你呀！”母亲又气又笑，“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分不清人家姓徐的还是姓许的？这下可怎么办？”
父亲在一旁抽着旱烟，突然开口：“既然遇到那个小学老师，缘分也是天注定的。要不，明天去找找那个徐老师？”
我心里一亮，是啊，虽然跟许慧的相亲搞砸了，但我对徐惠的印象却格外好。那温柔的笑容，朴实的谈吐，都让我忘不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实验小学。门卫大爷告诉我，徐老师在三年级二班。
我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窗户往里看，就见徐惠正认真地在黑板上写字，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
等到下课，我鼓起勇气拦住了她：“徐老师，昨天的事，我得跟你说明白。”
徐惠听完我的解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咱们相亲都认错了人？”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啊，真是糊涂，把许老师当成徐老师了。”
“那许老师一定生气了吧？”徐惠笑着问。
“可不是嘛。”我叹了口气，“不过，遇见你也是意外之喜。”说完这话，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徐惠低下头，脸上飞起两片红霞：“你这个人啊，真是太实在了。换了别人，哪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来解释？”
“当兵的人，就得讲诚信。”我挺直了腰杆，“徐老师，我想跟你处对象，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那好吧。”徐惠笑着说，“让我先了解了解你这个糊涂军人。”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通信往来，每次执勤的间隙，我都会写信给她，告诉她部队的趣事，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她也会写信回我，讲述教学上的点点滴滴，还会附上她画的可爱的小插图。
半年后，我休了婚假，把徐惠接到了部队。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就在连队的活动室里办的。
战友们打趣说，这是我这个“糊涂蛋”最清醒的一次选择。
多年后回想起来，我常感叹命运的奇妙。如果那天我没有帮徐惠修车，如果我没有认错相亲对象，如果我没有鼓起勇气去找她，那我的人生轨迹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我和徐惠已经携手几十年。每当战友聚会，大家还总爱提起我这段“乌龙相亲”的故事。
看着徐惠眼角的细纹和略显花白的鬓角，我总会想起那个骑着单车的秋日午后。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吧。那年的乌龙相亲，成就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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