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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发的创作实力,是通过系列长篇小说“农民三部曲”(《缱绻与决绝》《君子梦》《青烟或白雾》)全面展现的。他毕十年之功,完成了对中国近百年农民生活、农村现实的广泛观照和深沉反思,气势恢弘,视野阔大,底蕴深厚,在当代长篇小说之林中显得十分突出。我从德发身上学到了很多,就写农村生活而言,他的根扎得更深,更了解农村、农民和土地,在表达上也更有内容。
对乡土小说的自觉突破,是德发创作的一大特点。谈到乡土小说,大家就会想到农村题材的作品。其实乡土小说主要还不在于表达的内容,而是表达的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所熟悉的当代文学,从农村题材到一二线城市题材的写作与表达,本质上还是乡土文学。这里面包含了观念、形式、对一个时期审美传统的继承。乡土文学是了不起的,但也有局限性。同时,随着文学世界化和现代化的加强,乡土文学的边界必将得到突破,而德发一直在做这样的努力。从“农民三部曲”即可看出,他在探求新的叙述形式。齐鲁大地是中国乡土文学的根据地,在这里出现一个勇于探索、自我挑战的作家,就显出了特别的意义。
山东是儒学发祥之所,“文以载道”是一代又一代作家源于文化基因的自觉行为,更何况新儒学的当代流脉也产生了广泛影响。学者们一直在关注的新儒学中的现代性转化,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话题。古老的儒学面对着很多新问题,要对接现代,要有更新和转化。但无论怎样它仍旧是入世的,是关怀重大事物的。从关心社会问题来讲,很少有谁比德发更为迫切、更为扎实地诉诸文字。他以新儒家的情怀,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作出自己的文学发力。这方面许多作家在减弱,而他在增强,这就是勇气。更让人赞叹的,是德发系统地学习研究传统文化,详细了解儒、释、道在当今的流风余韵,出人意料地完成了几部“文化小说”。在他的笔下,传统与现代,神性与人性,宗教与世俗,出世与入世,都得到生动而精准的表达。毫不夸张地说,在传统文化的文学书写方面,德发是当今中国文坛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作为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作家,德发一直在开拓新的文学疆域。他从经验之内到经验之外,从“乡土”到“文化”,直至人类的终极关怀,踏出了一串意味深长的脚印。
德发的创作引人思考一个创作问题:由“宽门”到“窄门”。年龄稍大一点的作家,在创作上很愿意借鉴“史诗性”的作品,这固然好,但由于陈陈因袭,或许已经属于“过去式”了。现在的杰作已不太可能出现19世纪前后的那种浓墨重彩、恣意、多头并进的写法了。现代生存和阅读已经把文学的入口改变了,变成了一个“窄门”。这就好比一座建筑,很大的府邸,门却不一定留得很大。“窄门”有利于府邸的保护,也更有魅力和吸引力,它不是大敞的,城府却很深,犹如所谓“侯门深似海”。大多数乡土文学作家的门开得比较宽,后来就一点点变窄了。从“窄门”进入很重要,这里包含着人物与情节设计,更需要发挥语言调度技能。德发的近作始终把主要人物关系放在聚光灯下,场景的移动跳跃也相当节制。线索少有并置和纠缠,力求单纯,这样其实更有叙述的挑战性。现代读者很忙,精神涣散,容易迷路走丢。门开得很宽,读者不是被吓住就是快速失望,根本不想往里走。由“窄门”直入,这对乡土作家是很难做到的。我们习惯上很容易讲气势,场面铺排得很大,其实这样做的时候,错误已经犯下了。“窄门”自语言开始,德发的语言比过去更结实也更自觉了。文学是语言艺术,真正意义上的好作品,随便找出一个局部来看都是锦绣文章,但又不会因过分精致而丧失了空间感和立体感,仍旧能够保持一种浑然的力量。
德发在上世纪90年代登上文坛,现在已经过了60岁,写了三四十年,积累了包含小说、散文、纪实文学在内的大量作品,而且能够坚持跑好自己的文学马拉松。这当然需要耐力、才华、生活积累和品格。品格会决定很多东西,决定着意志力、追求真理的赤诚与炽热。对文学艺术竭尽全力的追求、不计得失的探索显然都需要人格的力量。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往高处迈,留下了丰硕的创作果实。如果山东文学队伍中抽掉了德发,就变得大为不同了,底气会差许多。他给许多作家提供了文学营养,提供了经验。
——张炜(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 赵德发是山东文坛的长跑健将,在数十年创作生涯中,不断带给我们惊喜,不断超越自我。正如张炜所言:“作为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作家,德发一直在开拓新的文学疆域。他从经验之内到经验之外,从‘乡土’到文化,直至人类的终极关怀,踏出了一串深长的脚印。” 赵德发始终是一个谦谦君子,他在作品中的叙述克制而不煽情。值得注意的是,他在作品中饱含一种掌握分寸的激情,其中有忧患,有悲悯。他知道老百姓真正需要什么,这当然跟他长期关注中国农民有密切的联系。
——黄发有(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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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风》
赵德发 著
作家出版社
新书介绍
《大海风》以黄海之滨的马蹄所和青岛、上海、大连等港口城市以及广阔的海洋为故事发生地,书写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北方的渔业史与航运史,表现人海关系之变、时代风云之变。主人公邢昭衍是一位渔家子弟,也是明代所城千总、抗倭英雄的后代。他在青岛读书时开阔了视野,明瞭海洋大势,决心向张謇学习,实业救国,拥有一只船队,振兴民族航运业。但是国运不济,外敌入侵,他的事业只能半途而废,于是,抗倭英雄遗传的血脉让他义愤填膺,决定带领民间武装走进深山……小说以浓墨重彩刻画了主人公面对大海的坚强性格与进取姿态,在强敌入侵时的家国情怀与牺牲精神,并讲述扣人心弦的航海故事,展示斑斓多彩的渔家风情。
作者介绍
赵德发,1955年生,山东省莒南县人,中国作家协会第八、九届全委会委员,山东省作家协会第五、六届主席团副主席,日照市文联原主席,山东大学特聘教授。至今已发表、出版各类文学作品约900万字,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缱绻与决绝》《君子梦》《青烟或白雾》《双手合十》《乾道坤道》《人类世》《经山海》,长篇纪实文学《白老虎》《1970年代,我的乡村教师生涯》《学海之鲸》《黄海传》等,出版有12卷《赵德发文集》。作品曾获全国第十五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第三届人民文学奖,第四、八届《小说月报》百花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优秀作家贡献奖等,登上第四届中国长篇小说年度金榜。长篇小说《经山海》《缱绻与决绝》分别被改编成电视剧《经山历海》和《生万物》。
文章试读
第一章
那是邢昭衍在青岛礼贤书院度过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腊月里难得有那样的暖和天气,南风微微,似有似无。太阳在前海之上懒洋洋走着,趟出大片幽蓝。已经完成期末考试的邢昭衍坐在宿舍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读严复翻译的《天演论》。他被赫胥黎的观点鼓动得浑身燥热,把书往自己的床上一扔,将辫子往脖子上盘了盘,向另一张床上叫道:“翟良,咱们到操场上玩去。”正躺在那儿打盹的翟良坐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下床跟他走了。
来到操场,走近双杠,邢昭衍一跃而上。悠荡两下之后,突然来了个倒立。见他穿的过膝棉袍倒垂下来,翟良拊掌大笑:“哈哈,老鼠扒皮了,老鼠扒皮了!”邢昭衍听得懂这话,因为他属鼠。他让身体落地,瞪眼扑向翟良,使了个绊子将他摔倒,摁着他的胸脯道:“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我现在就要把你淘汰掉,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翟良躺在那里双手抱拳,作恐惧状:“学兄饶命,学兄饶命。”邢昭衍这才放开他,将棉袍脱掉,只穿单衣,又纵身跳上单杠。翻转几圈之后,玩起了他最擅长的大回环,让身体一次次甩上蓝天,呼呼生风。
“妙哉!”操场边有人鼓掌叫好。邢昭衍瞥见监督来了,一个后空翻,并腿落地,站定后与翟良一起鞠躬:“监督您好!”
来中国之后取名卫希圣、字礼贤的理查德·威廉先生,头戴红缨大帽,身穿四品朝服,微笑着走来,后面还跟着他的侍从王问道。卫礼贤先生从德国来青岛几年,办起礼贤书院,自任监督也就是校长,办学成就深得山东巡抚杨大人赏识,杨大人就向朝廷奏请封赏,皇上赏给卫先生四品顶戴。从此,卫先生每当外出参加重要活动,都要穿这身朝服,被人称作“卫大人”。邢昭衍这时看见,卫大人的那张白脸与身上的深蓝朝服形成鲜明对比,十分刺眼。邢昭衍不敢再看他的脸,只看他胸前那块方方正正的补子。补子上绣着一只黄色大雁,正随着卫大人的脚步一起一落似在飞翔。它飞得越来越近,直到在单杠旁边停住。
监督伸手拍了拍邢昭衍的肩部,用略带洋腔的汉语说:“你的身体好强壮,如果同学们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十年前,英国人在上海一家报纸上发表文章,称中国人为‘东方病夫’,这是你们的耻辱。咱们礼贤书院的学生要带头改变这个形象,多多参加体育活动。今天我去会见北京来胶澳总督府公干的一位官员,他说美国人发明的篮球已经传到北京、天津,很受年轻人喜欢,我打算把这种球引进青岛。”
邢昭衍大着胆子说:“好呀,我们等着打篮球!”
监督抬手推一下架在高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不过,在篮球引进之前,我要在你们这里引进一些东西到我的大脑里,这是我昨天晚上读《蒙学三种》决定的一件事情——我要了解清楚,在中国农村,孔子学说是怎样传承的。我到青岛城外的村庄看过私塾,发现学生读书像是歌唱。”翟良笑道:“那叫背书歌子。”王问道老师说:“就是吟诵,像唱歌那样读书。”监督将手一拍:“对,像唱歌那样读书。我还想知道,各地学童的吟诵是不是一样的腔调。”他指着邢昭衍问:“你是哪里人?”邢昭衍说:“我是海暾人。”“请你唱一段《千字文》。”邢昭衍调动童年记忆,开始吟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监督做手势让他停下,又问翟良是哪里人,翟良说是淄川人,监督让他也吟诵几句《千字文》。监督听罢一脸兴奋,晃着脑袋说:“果然有差别,果然是不同的味道。二位同学请到我家,我要把谱子记下来。”邢昭衍想起,音乐老师弹风琴的时候用谱子,上面都是一些小蝌蚪。
来到监督住的二层小洋楼,走进铺着地毯的客厅,邢昭衍又在监督的书桌上见到了那种谱子。他唱一句,监督就用鹅毛笔在本子上飞快地画出一些。那些小蝌蚪,有的带尾巴,有的不带尾巴,都出现在由五条直线组成的条带上,像在一条小河里上蹿下跳。他画满一页,从墙上摘下一把小提琴,看着那些小蝌蚪拉动琴弓。邢昭衍听了目瞪口呆:琴声竟然跟他背书的调子一模一样!他自言自语:“这琴,能学人说话呀。”王问道说:“这叫模仿,是监督按照他记下来的曲谱演奏的。”
监督放下小提琴,又问邢昭衍:“你懂得《千字文》的含义吧?”邢昭衍点点头:“略知一二。”“你讲给我听听。”邢昭衍思忖片刻说道:“我讲得不一定对——天地玄黄,是说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洪荒,是说宇宙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日月盈昃,是说太阳有东升西落,月亮有阴晴圆缺。辰宿列张,是说天上的星辰按各自的位置排列……”监督兴奋地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哦,《千字文》简直就是一首优美的诗歌!你们中国人喜欢仰望星空,德国人也喜欢。我给你们讲过康德,他最敬畏的是两件东西:头上的星空,心中的道德律。他把这两件东西放在一起,就让道德变得神圣。无独有偶,你们中国的圣贤讲天理。天者,理也;理者,天也。这也是星空与道德的结合。”邢昭衍和翟良听了连连点头。
监督往壁炉里加两块木柴,让炉火更旺,而后指了指墙上贴的基督画像:“你们知道,我是一个传教士,来青岛的目的是传播福音。我是一八九九年来的,六年过去了,没给一个中国人受洗,我却成了孔夫子的信徒。为什么?因为孔夫子的学说非常伟大,它完全征服了我。因此,我创办礼贤书院,聘请一些饱读诗书的中国人教授儒学经典。我知道,孔子学说在中国越来越不受重视,今年九月,皇帝还下令取消了科考,选拔人才不再看他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是不是深刻。但我认为,这种传承了两千多年的东方智慧不能丢,礼贤书院还要办下去。不过,我也坦率地告诉你们,我办这书院,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你们听没听过‘山东三厄’的说法?”
邢昭衍心想,我听说过,暑假回家时听靖先生讲,山东有“三厄”:“胶州德人”“黄河涨溢”“曹州匪徒”。但他不敢说,只是笑了一笑。
卫礼贤指着他道:“看来你是知道的。德国人租借青岛,中国人不高兴,把德国人与黄河水灾、曹州土匪相提并论。我想用我的努力来证明,德国人来到青岛,不是给你们带来厄运,而是带来幸运!我不只让你们这些孩子传承中国文化,还要让西方也了解中国文化。我要把一些经典翻译成德文,介绍给我的同胞们。当然,还要翻译一些好看的小说,我已经译完《三国演义》,现在正译《聊斋》——写《聊斋》的那位作家太有趣了,天知道他的脑袋里怎么装了那么多神奇故事!”
翟良说:“蒲松龄先生,是我们淄川人。”
监督指着他笑起来:“怪不得你的腔调很特别,原来是柳泉居士教给你的!”
他收敛笑容,摸了摸他的小胡子:“当然,西方人的智慧也值得东方人学习。仅仅是一个德国,就有多少哲学家、文学家、科学家,他们的思想成果为星空增添了光亮。我准备把一些经典名著翻译给你们看,譬如康德的哲学著作,歌德的诗集。十五年前我在图宾根大学修习神学时,特别喜欢歌德的《中德四季晨昏杂咏》。他没来过中国,对中国的想像却是那么浪漫而美丽,我把它先翻译给你们。对了,我夫人也非常喜欢这些诗,让她吟诵给你们听听——美懿,请下楼!”
一声像歌唱似的“好”,一串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监督夫人出现在楼梯上。
邢昭衍突然觉得浑身紧张,心脏急跳。听中国老师讲,监督夫人和她丈夫一样,本来有个德国名字,却因为热爱中国,也和丈夫那样改用中国名字,叫作“卫美懿”。入学三年来,邢昭衍多次见过监督夫人,尤其是她今年年初在礼贤书院东南角建起专收女生的“美懿书院”,经常走在操场东面的路上去给女生上课。但那是远观,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她的棕色头发和高挑身材。现在,卫美懿身穿浅绿便装,笑盈盈下楼,让他脑子里蹦出了一个词:仙女下凡。
卫美懿来到客厅中间,监督用德语向她讲了几句。她浅笑一下,蓝眼睛里闪动几下撩人的光彩,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用德语吟诵起来。邢昭衍在书院上了两年德语课,对卫美懿的朗诵似懂非懂。但从她的声音里,仿佛看到窗外花在开,鸟在叫,春光正好。此时,他更加明白了什么是诗,什么是美。
卫美懿吟诵完毕,卫礼贤带头鼓掌。他说:“还有一首诗,由我来读。我把翻译出的几篇聊斋故事寄给我的朋友、德国著名诗人黑塞先生,他对婴宁的故事特别喜欢,写了一首诗寄来,我译成了中文。”说罢,他从书桌上找出一张纸递给邢昭衍。邢昭衍看看,上面是用汉字写的一首诗:
给歌女婴宁
黄昏,泛舟在静静的河上,
粉红的金合欢正盛开,
衬着粉红的云彩。你若隐还现,
我只看清你发际的杏花浅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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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邓 宁
编辑:刘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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