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兰,今年六十六岁,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家里兄弟姐妹多,我排行老三,小时候家境很苦,小学没念完就辍学回家帮忙干活了。后来嫁给了我现在的老伴儿刘建国,他是隔壁村的,比我大三岁,两个人算是媒妁之言结合的。建国为人老实,本分善良,婚后对我也挺好。
我们早年间靠种地过日子,后来建国进了城里工地打工,日子慢慢好了起来。我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在村里种地、带孩子,勤勤恳恳操持家务,算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妇女。
我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刘强,小女儿刘芳。
儿子结婚后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小女儿刘芳嫁得近,就在隔壁镇上,女婿叫王海军。他们日子过得一般,结婚后一直租房住。
为了让他们生活舒心些,八年前,我和建国商量着把城里的那套两居室借给他们住,想着一家人嘛,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可谁知道,这一借就是十年。
如今,建国生了重病,我打算卖房筹钱,却听到了女婿那句让我心寒的话:“这房子是我的!”
从头说起吧。刘芳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她读书不如哥哥厉害,高中毕业后就没继续念书,早早出来打工挣钱。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王海军。王海军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农民,但他人看着挺踏实,嘴也甜,对刘芳还算上心。
我们做父母的,见女儿喜欢,也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结婚那年,我们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就给了他们十万块钱当作嫁妆,还给女儿置办了不少家具家电。
王海军家里条件差,没出什么钱,但想着以后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也就没计较那么多。
婚后没多久,小两口因为嫌租房太贵,跑回来向我们求助,说他们实在负担不起,希望能借住我们城里的房子。
那套房子是建国在工地上辛苦打拼十几年攒下的钱买的,房产证写的也是我们夫妻俩的名字。
我当时有些犹豫,但建国却痛快地答应了:“自家闺女,有啥好计较的?再说了,咱们住乡下用不到,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他们住。”
于是,他们搬了进去。刚开始几年,小两口对我们还挺客气,时不时买些水果、礼品回来看我们,逢年过节也会接我们去城里住两天。可后来,慢慢地味儿就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他们有了孩子之后吧。刘芳生了个女儿,取名叫王乐乐,我们一家人都挺高兴的。
可有了孩子后,刘芳和王海军总是抱怨日子难过,房贷还不起,孩子花销又大,日子实在紧巴巴的。
我心疼女儿,就隔三差五给他们塞点钱,建国也开始负担起小外孙女的学费和一些生活开销。
我还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王海军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说:“爸妈,这房子我们住了这么久,感情深了,您二老要是真不打算回城里住了,就写个协议,把房子过户给我们吧。这样我们心里也踏实些。”
当时我一听,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我还没死呢,这房子就要分给你们了?
可我看着女儿低着头不说话,建国却笑着打了个圆场:“房子是我们的养老本,暂时借你们住着,过户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话虽然说得不冷不热,但王海军显然不满意。他从那以后,态度就变了很多,对我们也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特别是这几年,他们一家人几乎没怎么回来看过我们。我听说王海军还在房子里做了不少改动,把客厅改成了一个小工作室,说是方便他接些设计的活儿。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我想着反正是借给他们住,改就改吧,毕竟他们也有日子没提过户的事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冬天,建国突然查出得了胃癌,医生说需要尽快手术治疗,还要后续化疗。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天都塌了。我们家没什么积蓄,儿子那边工作压力大,刚买了房子,根本指望不上。我思来想去,只有把城里的房子卖了,才能凑够建国的医疗费。
我联系了中介,很快就有买家看中了房子。可就在谈价格的时候,王海军突然跳了出来,说房子是他的。
他甚至拿出了之前改造房子的发票,说他为这套房子投入了很多精力和钱,所以房子理应归他们一家。
听到这话,我气得手直发抖:“这房子是我们买的,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是我和你爸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王海军却冷笑着说:“当初你们说借给我们住,可这一住就是十年,房子的所有费用都是我们在出,水电、物业费哪样不是我们掏的?这房子早就和我们绑在一起了,你们现在要卖房,是不是得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把刘芳叫到一边,问她怎么想。她低着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妈,乐乐马上要上初中了,我们实在没地方住了。要不……要不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我拉着刘芳的手:“芳芳,你爸可是你亲爸啊!他现在病成这样,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没钱治病?房子是我们的养老本,我们都没计较你们白住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头来你们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反而要赖着不走?”
刘芳低着头不说话,王海军却在一旁冷笑:“要卖房可以,但我们住了十年,这十年的‘租金’怎么算?我们装修花的钱怎么算?一笔笔算清楚了,你们再卖也不迟!”
那一刻,我彻底心寒了。为了女儿一家,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建国,他气得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念叨:“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女儿啊!”
后来,我和建国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房子收回来。我们找了律师咨询,律师让我们先发函通知对方搬离。但王海军一家根本不理会,还威胁我们要告到法院去。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心里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可我却坐在病房里陪着建国,看着他输液、打针,心里五味杂陈。
儿子打电话来问我们过得怎样,我说了一句“都挺好”,就匆匆挂了电话。刘芳一家到现在也没出现,连个拜年的电话都没有。
房子的事还没解决,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我坚持卖房,可能会把和女儿的关系彻底闹僵;可如果不卖,建国的病又怎么办?
这套房子成了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我每天都在想,该如何迈过这道坎儿。
也许,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