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条早苗
即使织田军纵横信浓,德川、北条瓜分骏河,武田家仍拥有甲斐、上野及北信浓之地,以及上杉家的支持,纸面实力仍可一战。但武田胜赖人心丧尽,连武田家的起家之地甲斐,军民都不予支持,武田胜赖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所有臣属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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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家的兴起专题:
武田家的灭亡专题:
武田家崩溃时唯一的亮色
二月二十九日,织田信忠率军来到了上伊那郡的高远城外。在武田军诸城纷纷不战而降的浪潮下,武田胜赖的弟弟仁科信盛防守的高远城是唯一一座没有动摇的城池。
织田信忠对此十分赞赏,不愿意看到仁科信盛这样杰出的武士就这样成为武田家的陪葬品,便给高远城内送去了劝降信。
织田信忠在书信中表示,武田信玄、胜赖父子背叛了有着盟约的织田家,因为这样不义的行为才招致织田军的攻击。
如今在木曾、小笠原、下条等国人纷纷来降,饭田城、大岛城等战略要地也不战自落的情况下,高远城依然坚守,十分值得称赞。
然而,武田胜赖在昨日便从诹方撤回了甲斐国,高远城已经失去了援军,如此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开城投降出仕织田家。
织田信忠还对仁科信盛承诺,只要他肯投降,无论想要任何地方作为领地都可以和织田家提出申请。作为奖赏,织田信忠还会赏赐黄金百枚给仁科信盛。
仁科信盛收到书信以后,立即招来了城内的守将们召开会议。仁科信盛故意将书信递给了小山田昌成、小山田昌贞兄弟,询问二人该怎么办?
结果小山田昌成回答到:“我们兄弟二人自进入高远城时,就已经做好了以自己的性命报答主君武田胜赖的准备了。饭田城、大岛城的胆小鬼们在敌军来袭时弃城逃亡,光是名誉受损就值得后悔了,高远城才不会被敌军蛊惑开城。其他人姑且不谈,这里就是我们小山田兄弟战至长刀、长枪折断,战死为止的地方。以此来保存甲州武士的名节。”
仁科信盛听闻小山田昌成的话语后十分高兴,随后其余诸将也纷纷表示赞同,仁科信盛便给织田信忠回信,拒绝了织田军的劝降。
仁科盛信是武田家最后的倔强
在《甲乱记》的记载中,仁科信盛将使者的鼻子与耳朵割去,而后命使者将自己的书信带回织田军中,由此激怒了织田信忠。因此,织田信忠下令在攻陷高远城以后,城内守军片甲不留通通杀光。
但是《甲乱记》中记载的书信的言辞以及格式并不符合战国时代的规格,因此被认为是后人的伪作。实际上,仁科信盛的回信是系在箭矢上射出城的,因此没有留存下来。
三月一日,武田胜赖在新府城下将木曾义昌在武田家的人质处刑,三人分别是木曾义昌的母亲、嫡子以及女儿。
次日夜里,织田军在小笠原信岭的带领之下兵分三路包围了高远城,城内的仁科信盛、小山田昌成等人也摩拳擦掌,大家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小山田昌成对仁科信盛表示,今日就是自己战死之日,但是自己不希望在城内窝囊地死去,想要率军出城与织田军决战,仁科信盛同意了他的请求。
与仁科信盛、小山田昌成相比,高远城内的保科正直就逊色许多了。自从从饭田城出逃以后,保科正直逃到了家人们所在的高远城内,受到了高远城守将们鄙视。
他并没有想抵抗织田军的意思,而是以为高远城也会像伊那郡的其余诸城那样开城投降。结果没想到的是,保科正直碰上了仁科信盛、小山田兄弟这几个一根筋的人,这下可苦了他了。
在《信长公记》的记载中,三月一日夜里,保科正直派遣使者进入城下的小笠原信岭阵中,表示自己将会在高远城内纵火,作为内应接应织田军进城。
尽管小笠原信岭将使者带到了织田信忠的阵中,可是高远城的战斗很快就开始了,使者并没来得及将织田信忠的回信带入城中。
而在《当代记》的记载中,保科正直是从高远城的后门逃出的。战后,由于保科正直的弟弟内藤昌月是武田家上野国的箕轮城城代,因此织田信忠为了招揽内藤昌月,并没有处置保科正直,而是让他出任高远城城主。
三月二日凌晨,在保科正直出逃前后,高远城的战斗正式打响。令人意外的是,战斗的发起者并非是织田军,而是小山田昌成、昌贞兄弟,正是因此,保科正直的使者才没能够返回城中通报消息。
在小山田兄弟的率领之下,五百余名武田军士兵从高远城正门杀出,打了织田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毕竟敌众我寡,小山田兄弟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就在此时,小山田昌成对手下下达了只要讨取织田信忠一人的命令,小山田兄弟随后朝着织田信忠的本阵杀去。
然而,小山田昌成并没有找到织田信忠,反而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自己受了七八处伤不说,弟弟小山田昌贞也身负重伤。无奈之下,小山田昌成只得率领军队撤回了高远城。
仁科信盛本来想要亲自上阵,但是小山田昌成却表示仁科信盛身为大将不能像士兵一样作战,而是要稳坐中军,在兵败时自尽才是,因此仁科信盛放弃了出战的决定,与小山田兄弟等守将在高远城的本丸中举行了最后的酒宴。
城外,小山田兄弟的奋战激起了织田信忠的热血,他不顾自己的大将身份,亲自率领军队对高远城发起攻击。
织田军的士兵们见到主将如此,也个个争先恐后地朝高远城杀去,很快织田信忠的御马廻众就杀入了高远城中。随着正门、侧门的陷落,战场逐渐向三之丸、二之丸转移。
织田信忠战斗力颇强
让织田军没有想到的是,除了高远城的守军以外,高远城内的女眷们也都拿起了武器作战,她们在刺死了城内的幼童以后,纷纷与进入城中的织田军士兵作战。
仁科信盛的家臣诹方右卫门尉的妻子在得知丈夫战死以后,拿着薙刀杀入织田军之中,在杀死几名士兵之后力尽而死。
随着落城的迫在眉睫,本丸内的守将们也纷纷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小山田昌成在喝了七八杯酒之后,拔出胁差切腹,随后拔出胁差,将其放在了仁科信盛的眼前伏地而死。
仁科信盛见状后,拿起小山田昌成的胁差以十文字切腹的方法切腹,在忍痛将酒杯与胁差递给了小山田昌贞之后也一命呜呼。
小山田昌贞接过酒杯,一连喝了十杯之后,便追随仁科信盛与兄长自尽而死。
高远城的抵抗固然十分悲壮,但是也仅仅抵抗了半天而已,到了中午时,织田军已经在城内收拾战后的残局了。
武田家龙兴之地甲斐也分崩离析
武田胜赖原本以为依靠高远城的城防与守军,能够阻挡织田军二十日以上,因此急令家臣们尽快将新府城完工。
然而,当高远城陷落的消息传到新府城时,盛怒的武田胜赖也丧失了斗志,下令将带路的小笠原信岭在武田家做人质的母亲处死。
织田军将要侵入甲斐国的消息传到了新府城,城内的武田家家臣们人心惶惶,城下的百姓们也四下逃散。
在《甲阳军鉴》的记载中,武田胜赖召集了剩余的家臣们,召开了武田家最后的军议。
在军议上,武田胜赖的嫡子武田信胜提议死守新府城,在最后的时刻烧毁武田家的御旗与楯无铠甲,然后自尽而死。
小山田信茂则表示新府城不利于防守,不如退到自己的领地都留郡岩殿城,利用都留郡的地形与织田军做最后的抵抗,等待时势的变化。
除了武田信胜、小山田信茂的提议外,上野国的岩柜城城代真田昌幸则表示不如退往上野国岩柜城防守,岩柜城的地势也十分险要,易守难攻,另外在上野国说不定还可以获得上杉家的支援。
在武田胜赖犹豫之际,侧近长坂钓闲斋却悄悄对武田胜赖表示,真田家不过是一个服侍武田家不超过三代的国人而已,不可信任。与之相对的,郡内小山田家乃是武田家的谱代家臣,因此要比真田家值得信赖。
在长坂钓闲斋的劝说下,武田胜赖最终决定前往小山田信茂的岩殿城笼城。
不得不说,《甲阳军鉴》的作者大概与长坂钓闲斋有仇吧,要知道真田昌幸在武田家的地位乃是家老,根本就不是书中所说的国人,更别提郡内小山田家臣属武田家的时间并不会比真田家长多少。
不过,尽管很难让人接受,但是真田昌幸早在武田家灭亡前便也产生异心,与北条家私下进行联络了。即便当时武田胜赖选择前往上野国岩柜城的话,也难保真田昌幸不会临阵叛变。
真田昌幸也未必比小山田信茂忠诚
三月三日拂晓,武田胜赖下令焚毁了新府城,朝着东边的都留郡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离开新府城前,武田胜赖找来了从弟武田信丰,对其表示自己将把信浓国让渡给他,命他前往小诸城等坚城继续抵抗,依靠上野国的小幡信真、真田昌幸与内藤昌月等人,集齐上野国、信浓国的军势,在织田信长亲自到来以后与自己配合同织田军作战。
武田信丰自小便与武田胜赖关系良好,他不愿意抛弃武田胜赖而去,表示武田家大势已去,此时前往小诸城也于事无补,自己只想跟在武田胜赖的左右。
武田胜赖想为武田家留下一些火种,因而便欺骗武田信丰说这是自己击败织田军的计策,希望武田信丰能够配合,因此武田信丰才离开队伍前往了小诸城。
由于怨恨信浓国诸城的不战而降,武田胜赖从新府城离开前,下令在城内将各地豪族送来的人质锁在屋子里烧死,新府城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为了运送武器与粮草,武田胜赖召集了五百名民夫与三百匹驮马,然而队伍抵达甲府以后,民夫们纷纷抛弃了武田胜赖逃亡,连正室夫人桂林院殿的轿夫都丢下轿子逃走了。
武田家的家臣们只好清出一匹驮马,铺上草鞍后再让桂林院殿乘马前行。
武田胜赖进入甲府善光寺后,甲府的民众们已经纷纷逃亡了,此时武田胜赖一行人大约只有六、七百人左右,其中不少还是妇女和孩童。
这时,武田家的家臣小幡丰后守来到了武田胜赖的阵中护卫,当时小幡丰后守因为患上了血吸虫病寸步难行,是乘着轿子来到善光寺的。
即便如此,小幡丰后守也在轿子内拿着武器护卫武田胜赖,后来听说甲府有人作乱,便与武田胜赖告别,请求武田胜赖尽快前往胜沼。
另外一边,织田信忠在同日率军抵达诹方郡,随后下令在诹方大社的上社、下社纵火,将武田胜赖在前几年修筑的神殿通通烧毁。
诹方大社起火以后,诹方湖畔高岛城的守将安中七郎三郎放弃了抵抗,将城池让渡给了织田信房。此外,筑摩郡深志城的马场昌房在这天遭到了木曾义昌、织田长益的攻击,最终开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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