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拍摄的清净化城塔


《北京美观》中英国风光摄影师曼尼拍摄的东黄寺大殿

北京旧时谚语有云“东黄寺的殿,西黄寺的塔”。如今,西黄寺的塔还在,东黄寺的殿却无存了。幸亏有各路摄影师,用影像为我们保存了这一重要的文化痕迹。

东、西两座黄寺,在安定门外以北,仅一墙之隔。东黄寺的前身是普净禅林,顺治八年(1651年)改建为藏传佛教寺院,是北京的第一座藏传格鲁派寺庙。西黄寺在次年兴建,样式仿照布达拉宫,瑰丽雄伟。两寺殿宇重叠,瓦皆黄色,且格鲁派被称为黄教,因有双黄寺之名。


1870年代拍摄的东黄寺大殿

“同垣异构”的两座喇嘛庙几乎同时建成,为的是迎接五世达赖。清政府以藏传佛教来安定边陲,定鼎北京后,顺治帝便力邀班禅、达赖来京。

班禅当时年事已高,五世达赖亲率藏官、侍从三千多人,于顺治九年年底浩浩荡荡地来到北京。由于专门为其营建的西黄寺尚未收拾停当,他只得先住东黄寺,再移居西黄寺。

五世达赖在黄寺住了五个月。此后,“达赖喇嘛”的封号正式确立,历世达赖喇嘛转世都必须经中央政府册封,成为定制。

尽管东黄寺是北京的第一座藏传佛教寺院,但由于其前身是中土寺院,因此在格局上还保持着中土风格。进入山门后,左右分列钟鼓楼,向北即是天王殿,天王殿内两边分列着佛教的护法天神,俗称“四大金刚”。


东黄寺天王像1910年代摄

在现存的影像资料中,东黄寺流传最广的一张照片出自德国摄影师冯·佩克哈默之手。照片中,东黄寺的天王像高大、壮硕,表情丰富,带圆形背光,甲胄的细节逼真,泥塑丝巾的飘逸感强,是非常精美的艺术品。图中,一个中国人(可能是看守寺院的人)站在西方广目天王的腿上,作为比对塑像大小的“比例尺”。

天王殿中的雕塑尚如此精美,被人称道的东黄寺大乘殿,自然更是规模可观,只是见过的人并不多。自建成起,这里就是皇家寺院,几百年来都是秘境,老百姓只能在院外看见大殿的尖顶。

1860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时,双黄寺均遭到严重毁坏,1900年时,东黄寺又因八国联军遭遇火劫。光绪年间,为接待十三世达赖喇嘛,朝廷出资重修了西黄寺,而“东黄寺的殿”终究只能到老照片中去寻找了。


东黄寺大乘宝殿内部


一个喇嘛站在东黄寺大殿前,大殿的盘龙隔扇是其特点。


清末民初,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在东黄寺大殿前的老照片。

西黄寺曾在雍正元年(1723年)应蒙古上层人士之请,进行过翻新。乾隆年间,又在西路扩建了清净化城塔院。“西黄寺的塔”指的就是塔院内的清净化城塔,俗称“班禅塔”。

1780年,乾隆帝70大寿之际,邀请六世班禅赴京。六世班禅自西藏扎什伦布寺启程,经长途跋涉,至热河行宫(今承德避暑山庄)为乾隆祝寿,之后来到北京,于九月初二驻锡西黄寺。

在寺期间,班禅多次觐见乾隆帝,并在寺内讲经说法。因为听说西藏活佛进京,前来拜见的信徒太多,致使六世班禅被传染天花,不久于北京病逝。

“班禅笃诚远来,并未能平安回藏,朕心实为悼惜。”乾隆不仅在治丧时哭到昏厥,还下旨建塔以纪念其功德,并立碑于塔两侧,亲书碑文《清净化城塔记》《写寿班禅圣僧并赞》。

这座不惜代价建起来的汉白玉金刚宝座塔,堪称佛塔建筑艺术的杰作:15米高的白塔,中间是宝瓶式主塔,四角还各立有一座经幢,上刻佛像和经咒。塔下是三层基座,上面遍刻浮雕,最上一层基座的束腰上刻着描写佛陀一生的八相图,精美异常。作为衣冠冢,塔中保存着六世班禅戴过的帽子,穿过的靴子、袈裟,用过的佛珠和碗。


西黄寺清净化城塔局部和喇嘛1910年代摄


1876年拍摄的清净化城塔


西黄寺内佛像1900年代摄

西黄寺后为达赖、班禅及其派遣的官员、僧侣朝拜时居住之地,并成为定例。1904年,英军起兵入侵我国西藏,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江孜战役”。1908年9月,为了向清政府求援,也为给慈禧祝寿,十三世达赖辗转来到北京,下榻西黄寺,举行了26次佛事。这期间,信众蜂拥而至,80天里累计竟达万余人次,场面之壮观,前所未有。

民国时,西黄寺曾经成为国民党军队的军营及仓库,其间,西黄寺清净化城塔院的慧香阁毁于一次弹药库爆炸。九世班禅进京后,组织修葺了西黄寺清净化城塔院,工程于1928年竣工。


从1928年的航拍图看塔院、西黄寺和东黄寺的位置。


1901年拍摄的西黄寺都纲殿,为方楼造型藏式风格,毁于战火。

如今的西黄寺,建筑仅剩下清净化城塔及清净化城塔院,是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并在周末作为博物馆对外开放。三百年秘境重光,人们终于可以身临其境,体味这一段段民族团结的佳话。

文 | 孙文晔

图 | 徐佳宁 李哲 颐和吴老

编辑 | 孙文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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