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红梅，今年56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山村。
我们村子依山傍水，小时候常听村里人说，家门前那条蜿蜒的小河是村子的“命脉”，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
我从小在村里长大，高中没考上大学，就回了家务农。
后来，嫁到了县城，丈夫是个勤快人，我们夫妻俩靠摆摊、打零工，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平稳。
如今，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我也搬到了省城，跟女儿一家住在一起，帮忙带外孙。
今年春节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可我的心却怎么也安不下来。母亲张桂芝，今年82岁了，一个人住在老家的老房子里。
她固执得很，说什么也不愿跟我们住在一起。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算差，但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如从前利索。
大哥张建国60岁了，身体不好，常说自己“老毛病一堆”，照顾母亲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嫂性子冷淡，对母亲的事一向不上心。
眼看母亲年纪一天天大，我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上个月。母亲从灶台上摔了下来，幸好只是擦破了点皮，伤得不重。
邻居打电话告诉我时，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赶回老家看到母亲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做饭，我忍不住红了眼圈：“妈，您就听我的话，搬到我这里住吧！
这老房子又冷又潮，您一个人住着，出了事怎么办？”
母亲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倔强得很：“我就不去！这房子我住了一辈子，哪里都不习惯。我能照顾自己，别操闲心！”
我叹了口气，刚想再劝，母亲却扭头回了屋。
大哥一家住在镇上，离母亲家不远，可他们来得少，问得更少。我忍不住埋怨大哥：“建国哥，你就不能多来看看妈？妈年纪这么大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熬着吧？”
大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他最近高血压犯得厉害，连自己都顾不上，别提照顾母亲了。嫂子在一旁冷冷地插了句话：“谁家老太太不是自己住着？您要是心疼老人家，就接到自己家去呗。我们可照顾不了。”
她这话刺得我心里发疼，却也无话可说。
母亲独居的事成了压在我心头的一块石头。回到省城后，我一直琢磨着解决办法。要不让母亲搬过来住，要不就得有人留在老家专门照顾她。可母亲就是不愿意离开老房子，劝再多也没用。
几天后，我又一次回了老家。母亲还是那副执拗的模样。我狠了狠心，对大哥说道：“妈不愿意搬走，那咱们就得轮流照顾她。要么你们负责白天，我负责晚上；要么你们出钱雇个护工，我负责补贴。”
大哥摆摆手：“别跟我说这些，我真照顾不了。再说了，咱们小时候妈也没亏待你，怎么这会儿全推到我头上了？”
他这话让我心里一阵发凉：“咱们小时候妈是没亏待你，可现在你是长子，照顾老人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身体不好，我可以多分担，但你不能什么都不管！”
这话一出口，气氛变得僵硬起来。大嫂把筷子一摔：“行了行了，这事我们不管了。你要是觉得不行，就把妈接走，别老指着我们！”
母亲听见了，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满是怒意：“你们吵什么吵？我说了不用你们管，我自己过得好好的！”
我心里一阵酸楚，哽咽着说：“妈，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咱们是怕您出事啊！”
母亲抹了抹眼角，没再说话。
回到省城后，我的心情更沉重了。丈夫劝我：“你妈的性子咱们都知道，这事急不来。再说了，建国哥也不是完全不管，他只是实在没那个能力。要不，你回老家陪几个月，看能不能慢慢劝动她。”
我想了整整一夜，最终做了个决定：回老家照顾母亲。我跟女儿说了这事，她虽然不舍，但也理解。她拉着我的手说：“妈，您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再次回到老家时，我带了好几个行李箱，母亲见了连连摆手：“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让你留下！”
我把行李放下，笑着说：“妈，我一个人在省城闲得慌，还不如回来陪您热闹热闹。”
母亲没再说什么，但我能看出她眼里的感动。
我以为事情可以暂时平稳下来，直到上周发生的一件事。大哥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母亲在村里地里摔了一跤，脚肿得厉害。
我赶紧带她去镇上的小诊所，医生说是轻微扭伤，但必须卧床休养。
我一边守着母亲，一边又想到大哥那边的态度，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晚上，我对母亲说：“妈，您不能总这么独着了。咱们得定个章程，不然以后真出事了怎么办？”
母亲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红梅，不是我不想依靠你们，是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大哥一家也好，你也好，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还能动一天，就不想拖累你们。”
她的话让我鼻子发酸：“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您养我们长大，这会儿照顾您是应该的。”
第二天，我找大哥谈了谈，提出让他把母亲的养老责任写下来，我们兄妹俩分工明确。他一听急了：“红梅，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不管妈？”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管吗？妈这次摔倒，要不是我刚好在家，谁来照顾她？”
最终，大哥无奈答应了。我们写了一份协议，约定他每个月出一部分钱，我负责全程照顾母亲。协议签完后，我心里踏实了许多，但也明白，这条路并不好走。
母亲的晚年，就这样交到了我手上。
过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母亲开始张罗着置办年货。她的脚伤还没好利索，我让她多休息，她却不依不饶：“过年嘛，怎么能马虎？”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这份牵挂与责任，或许会伴随我很久很久。
人生的每个阶段，似乎总有新的难题等待着我们。但无论如何，母亲的晚年，我会尽我所能，让她过得安稳。
夜里，我坐在老房子的门槛上，看着远处的星星，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教我认星星的情景。那时的她年轻、强大，而现在，她需要我像当年她照顾我一样，守护她的余生。
一切，都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