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书法家启功见多识广,他曾写过一部《论书绝句》,用100首诗讲述了书法这门艺术的历史变迁和大师圣手。据学者统计,此著作总计提及了200余位书家,而这其中有一位最得启功推崇,谈到他的字时,启老甚至一时语塞,表示“除了美还是美”,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这位书法家就是宋高宗赵构。启功写道:“多力丰筋属宋高,墨池笔冢亦人豪。详搜旧格衡书品,美谥难求一字超!”句句都在赞美。在他看来,宋高宗的字笔力浑厚、筋骨挺拔,这源自于他的勤奋和取法得当,始终深耕古人,整个宋代没有比这更美的字了。
说到帝王书法家,大家最先想到的可能是宋徽宗,其实,赵佶最拿手的是绘画,在书法上,不论是对魏晋笔法的继承,还是用笔之娴熟精妙,他都比不上赵构。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正是“少学思陵(赵构)”,以此为基础,最终直入魏晋的。
赵佶、赵构这对父子都称得上是“被江山耽误的艺术家”,在治国上他们马马虎虎,但在艺术上可谓“精益求精”。据赵构自述:“余自魏晋以来至六朝笔法,无不临摹……每得右军或数行、或数字,手之不置……凡五十年间,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
天分高再加上这份勤劳,最终达到了:“故晚年得趣,横斜平直,随意所适……酒后颇有佳处。古人岂难到也。”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甚至超越古人的境界。书法界认为,赵构的字是学习晋唐笔法的一条“捷径”,尤其是他所写的《行书千字文》,堪称上佳法帖。
其一,此作用笔出自《兰亭序》《圣教序》一脉,又兼取王献之、李邕、杨凝式笔意,路子很正,笔笔有来处。其二,此作字数多且基本不重复,几乎包含了日常常用,特别适合作为“日课”练习。其三,《行书千字文》用笔细腻自然,笔路极为流畅,保存极为完好,学起来易于上手。
此作是赵构中年所写,笔力正当雄健之时,技法上也以成熟。先空中取势,再顺锋入纸,蓄力、调锋,由轻渐重,提按有度,行笔中锋为主,点画遒劲挺拔而不失姿态。书写过程中轻重、粗细、疾徐变化比比皆是。转折处如“折钗股”,绞转衔接,灵活到位。
《行书千字文》结字以纵取势,欹侧险绝,字与字呼应连带,俯仰顾盼,高低错落,深得右军精髓,动静结合,收放自如。用墨枯润得宜,章法疏密有致。全卷潇洒典雅,又有皇家庄严华美之气,每一个字都值得我们毕生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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