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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祖上曾做过小小的京官,与金陵王家的祖上有过交情。后因家业破败,搬到城外乡下居住。

狗儿娶妻刘氏,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板儿,女儿叫青儿,一家四口以务农为主。

岳母刘姥姥寡妇多年,便过来帮忙照管两个外孙,一心一意帮衬着女儿女婿过活。

秋末冬初,天气转凉,可是家中无钱置办冬事,狗儿心中烦闷,在家吵闹。

刘姥姥加以劝解,狗儿说起与王家的交情,便有意去求助。但是年轻人脸皮薄,只好由刘姥姥拉下老脸去求人。

  1. 天还没亮,刘姥姥带着五六岁的板儿进城去,事先还对板儿教导了一番。

来到宁荣街,刘姥姥先找到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周嫂子,因为周瑞之前和狗儿的父亲关系比较好。


02

经过周瑞家的通报,刘姥姥见到了王熙凤

王熙凤满面春风地问好,刘姥姥在地下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凤姐忙让周瑞家的搀扶起来,请坐。

刘姥姥在炕沿上坐下,板儿躲在她身后。

凤姐笑道:“亲戚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说你们厌弃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些小人还以为我们眼里没人似的。”

刘姥姥说:“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

凤姐笑道:“我们不过依靠祖父虚名做了穷官,不过是个旧日的空架子。朝廷还有三门穷亲戚,何况你我。”

她叫人抓些果子给板儿吃。

一会儿周瑞家的回来向凤姐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一样。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

周瑞家的给刘姥姥使眼色,让她赶紧说。

刘姥姥还没说,脸先红了,只得忍耻说:“第一次见到姑奶奶,本不该说,只是大老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少不得说了。”

正好这时贾蓉来了,凤姐忙让刘姥姥不必说了。

贾蓉走后,刘姥姥才说:“我今日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只得奔了你老来。”

凤姐早明白了,笑着说:“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她让周瑞家的先带他们去吃早饭,然后问周瑞家的,太太怎么说的。

周瑞家的说:“太太说,他们家原不是一家子,不过一个姓,当年又与太老爷在一处做官,偶尔连了宗,这几年也不大走动。今天既然来看我们,也不可减慢了些,叫奶奶裁夺就是了。”

刘姥姥吃完饭拉着板儿过来,凤姐笑道:“外头看着轰轰烈烈,却不知道大有大的难处。你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怎么好叫你空手回去。正巧昨天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20两银子还没动,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去。”

刘姥姥开始听说艰难,心里突突跳,后来听说有20两银子,喜得浑身发抖,说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老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

凤姐叫平儿把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吊钱来。

凤姐对刘姥姥说:“这是20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这一吊钱雇车坐回去。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

刘姥姥千恩万谢地拿着银子出来。


03

王熙凤和刘姥姥素不相识,而且两家久未来往,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

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刘姥姥就是为了来捞点好处,而身居高位的凤姐并没有对贫穷寒酸的刘姥姥冷眼相向,或者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相反,她表现得热情礼貌,又高情商应对。

她先是满面春风地问好,然后又吩咐传饭,趁着这个间隙,先弄清楚两家的关系以及王夫人的意思。

等她明白了刘姥姥的来意,她先是诉说大家庭的苦处,来降低刘姥姥的期望值,以免让刘姥姥觉得要钱轻而易举。

然后又拿出20两银子,而且说这本来是给自己丫头的钱,表明自己做出了牺牲,让刘姥姥有了感激之情。

不仅如此,她还多拿出一吊钱,让刘姥姥坐车回去,就是这一举动充分显示出她对老人家的体谅,暴露出她温情的一面。

这样一个穷苦老人家,拿着20两整银子,肯定舍不得花,一老一小还得一步步走回去,一个豪门贵夫人却很自然地考虑到了老人家的艰辛。

王熙凤虽然平常冷酷无情,但是正是这缕缕温情让人看到了她的人情味,所以让人恨不起来。

谁曾想也正是这一点小温情、小善缘,让刘姥姥后来在危难之际救了凤姐的女儿巧姐。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人在得意时,多行善,少猖狂,才是给自己的人生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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