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为适应即将到来的“徐蚌会战”形势,老蒋将华中“剿总”所属的第18军、第10军、第14军和第85军整编为第12兵团,依照惯例,兵团司令人选毫无疑问应属“土木系”的18军军长胡琏。

不过,老蒋的这一决定却遭到了白崇禧和何应钦二人的极力反对。

前者是因此前“围剿”大别山区时,对指挥国军五大主力之一18军的军长胡琏骄横跋扈、阳奉阴违的表现记恨在心;后者则是借此打压此前风头正盛的对手陈诚,故而选择与白崇禧站在一起。



总之,胡琏与这个看似板上钉钉的位置失之交臂,最终以副职身份协助已离开一线指挥岗位近5年的兵团司令官黄维指挥战事。

只是,战场上的黄维又显然没有胡琏的特殊运气附身,沉寂五年后的他出山第一战,便完美贡献出驾驶坦克突围被俘的名场面……

现下的主旋律题材影视作品中,对淮海战役之后的黄维与胡琏关系刻画,往往都侧重人情寡淡的一面来大加渲染。

究其原因,不外乎“土木系”呼声最高的胡琏在12兵团司令官的竞争中惜败于“书呆子”黄维。这一点,又似乎在之后一段时期内胡琏告病还乡、远离兵团指挥岗的经历中得到印证。

因此,我们在影视剧中往往不乏看到胡琏在双堆集战役后,对前来登门讨要“抚恤金”的黄维妻子蔡若曙冷嘲热讽,言语间充斥着一种“12兵团毁于黄维之手,还有何脸面来领取抚恤金”的不屑意味……



其实,在蔡若曙本人的回忆中,胡琏的态度并没有这么冷酷无情。侥幸从双堆集逃脱并辗转到达上海手术的胡琏,在顺利取出体内残存的32块弹片后,曾热情接待了前来医院探望的蔡若曙。

在二人的短暂交流中,胡琏缓缓道出了他与黄维最后分别时的场景,言语间似乎又充满了对黄维妇人之仁的一丝嘲讽:

尽管这一版本的流传度并不广,但能肯定的一点是,无论黄维本人还是其妻女的回忆文字中,都没有就“抚恤金”一事对胡琏作出负面评价,这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像坊间传闻的那般尖锐对立,至少不存在什么互相伤害。

同年年底,蔡若曙带四个子女前往宝岛,在从国军87军军长刘云翰口中得知黄维被俘并一切安好的消息后,蔡若曙一家于1950年前往香港暂住,一年后顺利返回大陆。



据说,晚年热衷于拆字解字玄学的胡琏,曾经反复对着“双堆集”的地名进行解析。其中“堆”字和“集”字里面各有一个“隹”字,两个就是“双”,再加上双堆集的“双”字,最终寓意似乎指向他和黄维都能逃过这一劫。

正因如此,现实中的事与愿违又成了长期困扰着胡琏思绪的一个心结。

解放战争后期的黄维,虽然在18军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比胡琏,但他早年在“土木系”中摸爬滚打的资历却比胡琏要丰富得多。

1928年底,完成二次北伐目标的老蒋开始对所属的各集团军进行重新编遣,此前担任第21师61团团长的黄维被划归第11师战斗序列,而此时的副师长正是日后国军“土木系”的当家人陈诚。

至于胡琏进入11师,更多的还是仰仗自己的老乡、时任11师31旅61团团长的关麟征引荐。尴尬的是,陈诚虽然到处网罗人才,但与关麟征的关系却比较微妙,因此,被对方拉到11师担任连长的胡琏,最初并没有受到陈诚的重视。



相比之下,黄维倒是挺被陈诚看好的。陈诚升任11师师长后,黄维就被保送到陆军大学特别班进修,毕业后紧接着又被陈诚保荐出任第31旅旅长。

另一边的胡琏,虽然不是陈诚“钦点”进入11师的将领,但在蒋桂战争和中原大战期间表现的格外卖力,也由此进入了陈诚的视线。

再加上陈诚外调胡琏出任14师营长时,对方一句“宁肯在11师当兵,也不愿外调当官”的慷慨陈词着实打动了陈诚,让积极罗织建立自己核心班底的他,笃定了将胡琏收入麾下的决心。

淞沪会战结束后,黄维升任第18军67师师长,胡琏也因功升任67师第199旅旅长。两年后,黄维正式接任18军军长一职,胡琏则出任18军11师副师长。

可以说,在抗战全面爆发后相当一段时期内,黄维都是胡琏的顶头上司。如果不是因为1943年的那场“贪墨风波”,黄维或许在土木系的地位和威望会更高,但也正因如此,胡琏才有机会大显身手。

1944年8月,胡琏出任第18军军长,正式跻身“土木系”核心圈层。之后,从湘西会战到芷江受降,再到内战爆发后率部赴华东战场参战,胡琏已成为18军的象征性人物。

及至1948年8月国军新组建12兵团时,老蒋和陈诚首先想到的还是“能征善战”的胡琏,只不过为了平衡桂系一边的压力,最终取折中方案,改由18军出身的黄维出任兵团司令。

应该说黄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答应老蒋任命的同时,黄维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后,黄维率12兵团驰援黄百韬,但未及靠拢,对方就已经折戟沙场了,12兵团也在11月25日被中野围困于双堆集地区。

胡琏则是在12月1日乘飞机抵达双堆集。他的到来确实令被围的12兵团士气大震,但对接下来的战局而言,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



几天后,胡琏在黄维的托付下动身返回南京向老蒋求援,临行前,黄维劝说对方留驻南京督促救援力量早日出动,同时也表达出对胡琏的忠言劝告:

或许是出于对战场形势的乐观估计,亦或是出于对18军的深厚感情,胡琏坚持从南京飞回双堆集,与黄维一同指挥部队突围行动。

12月15日夜,在眼见大势已去、整军突围无望后,黄维与兵团副司令胡琏、吴绍周三人分乘三辆坦克开始突围,胡琏和吴绍周的坦克一前一后,将黄维乘坐的坦克护在中间。

不过,因为黄维的坦克是全新未磨合的,因此在逃亡途中出了故障,直接让黄维原地打转,最后成了我军的俘虏。

而胡琏的坦克虽旧,但经过多次磨合后已然行动顺畅自如,最终侥幸从战场上逃脱,但也因此身负重伤,体内被嵌入32块弹片,几乎危及性命……



多年以后,当黄维得知自己兵败被俘的地点名曰“黄沟”时,仍不禁连连发出感慨:

双堆集战役过后,成为阶下囚的黄维很快进入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接受改造教育。与杜聿明、王耀武、宋希濂等昔日黄埔同窗们不同,黄维的态度显得尤为顽固且执着。

正因如此,黄维成了与文强、刘镇湘等人一起最后特赦的战犯,虽然后半生大半时间在功德林中度过,但这也让三人对“战犯灵魂改造”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并积极站在了维护和平统一大业的立场上来。

另一边的对胡琏,对12兵团的覆灭,尤其是18军的折戟沉沙而深感遗憾,自己冒风险跑到双堆集战场,最终还是没能将这支队伍带出战争的泥潭。以至于时隔多年后,面对采访镜头的胡琏,依旧能够清晰的将双堆集战役的草图复刻在纸面上。

值得一提的是,晚年的胡琏在得知黄维特赦的消息后,曾一度在家人面前透露出他对对方的羡慕之情,在胡琏后人的回忆中曾就此给出了这样一段描述: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经历一场残酷战争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可贵。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堆集地区早已呈现出与时代发展相契合的繁华景象,但对亲身参与那场战争的当事人而言,这片伤心之地又成了他们无法磨灭的沉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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