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洛阳大福先寺的译经院里,一位身着袈裟的高僧正伏案校勘梵文经卷。

他的案头堆满了来自印度的贝叶经,墨迹未干的汉文译稿散发着檀香味。

这位高僧名叫义净,是一个在佛教史上与玄奘齐名的名字,却鲜有人知。

玄奘以陆路取经的传奇被载入《西游记》,与此同时,义净在南海惊涛中开辟了另一条文化通道。

他的25年海上求法之旅不仅重建了唐代佛教戒律,更在南海碧波间架起了中印文化交流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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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世纪的长安,佛教呈现出繁荣与混乱并存的景象。

随着玄奘译经,大乘佛教的义理体系日臻完善,但戒律该如何实践却陷入困境。

当时唐代佛教宗派林立,各派对戒律的解释莫衷一是,例如南山宗道宣强调戒体,而相部宗法砺主张非色非心。

《旧唐书》记载,“长安僧徒多蓄财货,不守戒律”,甚至出现僧尼与世俗通婚的乱象。

义净的出家地齐州土窟寺同样面临戒律松弛的问题,幼年的他目睹寺中僧众饮酒食肉,因此深感戒律不兴,佛法难昌。

玄奘回国后虽然带回了《瑜伽师地论》等经论,但对戒律的落地仍显不足。

这种背景下,义净决心效仿法玄奘,再次西行求取更完整的戒律文献。

咸亨二年十一月,37岁的义净从广州港登上波斯商船。

此时的广州已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东方枢纽,义净选择海路,主要也是因为南海航线在唐代更为快速便捷。

义净西行的第一站是印尼的巨港,它是一座贸易城邦,也是东南亚佛教中心。

义净在此停留六个月学习梵语语法,并观察当地的佛教文献保存方式。

随后经过两年漂泊,义净抵达耽摩立底。

在这里他偶遇玄奘弟子大乘灯,二人结伴前往当时的佛教最高学府那烂陀寺,那里的藏书量达900万卷,僧众超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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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净系统学习了《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并参与寺内羯磨法会。

他注意到寺中“每日三次行筹布萨,僧众依律忏悔”的严谨制度,对比唐代僧团的散漫,深感戒律须从实践中来。

义净在那烂陀寺的十年,不仅完成了《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颂》的初步翻译,还记录了寺院的建筑布局、僧伽教育体系。

他在《寄归传》中详细描述寺院生活,远超玄奘《大唐西域记》的简略记载,成为研究印度佛教寺院制度的活化石。

最后,义净携带50万颂梵文经律踏上归途。

他再次途经室利佛逝,在此停留六年,完成《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和《南海寄归内法传》的撰写。

义净的译经结合了唐代社会进行调整。

例如针对唐代僧尼蓄财问题,他就新增“六物不净”条款,禁止僧人持有超过三衣一钵的财物,直接影响了后来百丈怀海制定《百丈清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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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远的影响是,义净的著作详细记录了广州通海夷道的航线,包括从广州到室利佛逝的航程、从耽摩立底到那烂陀寺的商队路线。

这些记载成为唐代商人、使节的航海指南,推动了南海贸易的繁荣。

最终,义净圆寂于长安大荐福寺,他的灵塔被建在洛阳龙门北冈,与玄奘的兴教寺南北相望。

这两位高僧,一个从陆路带回大乘经论,一个从海路重塑戒律体系,共同完成了唐代佛教的义理与实践的统一。

义净在南海惊涛中书写的更是一部跨越陆海、融合中印的文化交流史诗。

参考资料

《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义净撰,中华书局,1988年

《南海寄归内法传》,义净撰,商务印书馆,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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