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迁：埃贡·席勒的最后岁月（1914—1918年）特展在利奥波德博物馆开展

1918年10月27日，埃贡·席勒（Egon Schiele）为他的妻子伊迪丝画了一幅素描：伊迪丝怀着身孕，躺在床上，发着烧。第二天，她死于流感。三天之后，席勒也去世了。这位古怪而杰出的艺术家在28岁死于“西班牙流感”前，在艺术领域仅活跃了约十年时间，却创作了约3000幅素描和400幅油画——这些作品不仅展现了他自身的精神世界，更深刻映射出整个时代青年群体的自我叩问与内心挣扎。

今天，人们常常将埃贡·席勒与他1909年从维也纳美术学院退学后到约1914年创作的充满情色意味的裸体肖像画联系在一起。奥地利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Leopold Museum）的资深策展人凯尔斯廷·杰西(Kerstin Jesse)认为，埃贡·席勒更为成熟和冷静的作品往往被忽视了。自1914年起，正值职业生涯中期的埃贡·席勒经历了个人及历史层面的变化，这些变化都反映在了他的艺术创作中。

展览现场

近日，利奥波德博物馆举办了“时代变迁：埃贡·席勒的最后岁月（1914—1918年）”特展，通过约130幅原作及几十份文献，为我们呈现了20世纪初期的表现主义画家、维也纳分离派的代表人物——埃贡·席勒艺术后期的样貌：那是一种线条更加平和、流畅，人物形象也愈发立体的，兼具自身内省与对外部现实观察的艺术风格。

本次展览的另一位策展人简·卡利尔（Jane Kallir）认为：“我不会说埃贡·席勒的晚期作品比早期的更好，反之亦然。它们只是创作于他生命和艺术生涯中截然不同的时期，早期作品使用锐利的线条和柔和的色彩来表现性感和扭曲的身体，更多呈现出表现主义的突破。”

展览现场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埃贡·席勒的不羁生活结束了。而他的妹妹格特鲁德与他最好的朋友安东·佩施卡的两个孩子相继出生，也同样改变了埃贡·席勒。成为舅舅改变了他对人际关系、父母身份和女性的看法，他变得更加深思熟虑和严肃认真了。埃贡·席勒在1914年11月23日给妹妹的信中写道：“我们生活在世界上有史以来最暴力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承受生或死的命运。我们变得坚韧而无畏。1914年之前的一切都属于另一个世界，因此，我们将永远着眼于未来……”

1917年，埃贡·席勒和妻子伊迪斯

彼时，埃贡·席勒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画中人物的情感生活上，多关注“人的心理”。与此同时，他作为艺术家的技能也得到了发展。凯尔斯廷·杰西说：“这一时期，埃贡·席勒对素描和绘画媒介的控制有了技术上的突破。他的画变得更加优美、更有体积感、更加写实，我们会看到更加大胆厚重的笔触和愈发鲜艳的色彩。”

埃贡·席勒《婴儿(小安东·佩施卡)》 1915年

埃贡·席勒《伊迪斯与灰狗》 1915年

埃贡·席勒《伊迪斯肖像》 1915年

埃贡·席勒《岛屿小镇》 1915年

1915年，匆匆度完蜜月后，埃贡·席勒不得不去当兵。但他并不喜欢服兵役，于是给很多人写信以寻求逃避。1917年1月，一位名叫卡尔·格伦瓦尔德的古董商设法将埃贡·席勒调到维也纳的一个军事补给站，这样，他得以再次专注于艺术创作。在生命的最后一年，埃贡·席勒的许多创作目标开始具体化。1918年3月，在著名的维也纳分离派画展上，他的作品一售而空。“埃贡·席勒是一位以调和现实主义与表现主义、心理洞察力与灵性之间矛盾为己任的艺术家。他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其晚期作品中，他在融合这些元素方面达到了新的更高境界。”简·卡利尔说道。

埃贡·席勒《自画像》 1916年

埃贡·席勒《破败的磨坊》 1916年

埃贡·席勒《为期一年的志愿者下士》 1916年

埃贡·席勒《屈膝坐姿的女子》1917年

的确，我们可以看到埃贡·席勒的早期作品表现的都是非常憔悴的人物，但后来，他的线条变得更加流畅、平静，不再那么生硬，他的笔下人物也开始有了心跳、有了生命，开始显得更有活力了。然而，就在埃贡·席勒的创作与他笔下的人物都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时，导致他死亡的大流行病也在加快步伐。1918年2月，他的朋友亦是导师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很可能就是死于流感引起的中⻛和肺炎。为此，埃贡·席勒绘制了《已故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头像》。

埃贡·席勒《已故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头像》1918年

埃贡·席勒的最后一幅油画作品描绘的也是他的朋友——画家阿尔伯特·帕里斯·冯·居特斯罗（Albert Paris von Gütersloh）。这幅画表明，在1918年10月31日埃贡·席勒去世之时，他正处于“艺术的巅峰时期”。凯尔斯廷·杰西说：“很难想象如果埃贡·席勒有更多的时间，他还会创作出什么样惊艳的作品。不过，他对艺术史的贡献已经非常巨大了，有些艺术家在长达五六十年的艺术生涯中，也才创作了与他同样数量的作品。”

席勒最后一幅油画作品，描绘的是他的朋友、画家阿尔伯特·帕里斯·冯·居特斯罗的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