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学习离不开临帖,它是掌握古人法度的必经之路。然而,若只知临摹而不知出帖,终究难成大家。真正的书法家,如张旭光、崔寒柏,无不是在深入传统后主动求变,最终形成个人风格。临帖是手段,出帖才是目的,二者缺一不可。
临帖的核心,是理解古人的笔法、结构与章法。王羲之的飘逸、颜真卿的雄浑、米芾的跳宕,皆可通过临摹体会。但若停留于此,书法便成了复制艺术。
张旭光早年精研《圣教序》,笔笔到位,但他并未止步,而是在此基础上融入己意,终成一家风貌。
崔寒柏的学书经历同样印证了这一点。他早年对欧阳询、褚遂良用功极深,临作几可乱真。然而,他并未满足于“像”,而是不断思考如何将古法转化为自己的语言。他的行书既有唐楷的严谨,又有个人的洒脱,这正是出帖成功的典范。
临帖的最高境界,是“与古人合”,而出帖的关键,在于“与古人离”。张旭光曾言:“临帖要像,创作要不像。”这里的“不像”,并非抛弃传统,而是以古法为根基,注入时代精神与个人情感,使作品既有来历,又有新意。
历史上所有大家,无不是先入古再出古。王铎临《淳化阁帖》数百遍,却写出了排山倒海般的磅礴气势;何绍基遍学汉碑,最终以颤笔形成独特书风。他们的成功,恰恰在于既能深入传统,又能跳出窠臼,找到自己的艺术语言。
当代许多学书者陷入误区,认为临得越像水平越高。殊不知,若不能出帖,临得再像也只是“书奴”。真正的书法艺术,必须有个人的生命体验。张旭光的草书之所以动人,正因他在传统中融入了现代审美,使作品既有古意,又有新境。
出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长期积累后的自然蜕变。崔寒柏在访谈中提到,他的风格形成经历了“临摹—思考—尝试—修正”的漫长过程。出帖不是刻意求怪,而是在扎实的传统功底上,逐步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
书法艺术的灵魂在于个性。如果每位书家都写得像王羲之或颜真卿,书法史便失去了生命力。张旭光的“新帖学”、崔寒柏的“碑帖融合”,之所以被认可,正是因为他们既尊重传统,又不被传统束缚,最终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临帖是“收”,出帖是“放”。没有“收”的严谨,书法易流于野俗;没有“放”的胆识,书法则难有创新。张旭光在精研二王后,大胆加入涨墨、枯笔等表现手法,使作品更具视觉张力,这便是“放”的智慧。
出帖的难度,远高于临帖。它要求书家不仅精通技法,还需具备独立思考能力。崔寒柏的行书之所以耐看,正因他在笔法、章法中融入了对文人书卷气的理解,使作品既有古法,又有当代文人特有的雅致与随性。
许多学书者临帖多年却难以出帖,问题往往在于缺乏创作意识。临摹时只动手不动脑,自然难以突破。张旭光曾建议,临帖后应尝试背临、意临,甚至以古人的笔意写自己的内容,逐步摆脱对字帖的依赖,培养创作能力。
出帖不是否定传统,而是对传统的升华。崔寒柏的楷书虽取法唐碑,却通过用笔的轻重变化、结字的疏密对比,形成了更为生动的个人风格。这种“旧瓶装新酒”的方式,正是出帖的高明之处。
书法史上,凡能留名的大家,皆因独特。苏轼的“石压蛤蟆”、黄庭坚的“长枪大戟”,都是个人风格的极致表现。若他们仅满足于临摹前人,何来“宋尚意”的辉煌?张旭光、崔寒柏的探索,正是这一传统的当代延续。
对初学者而言,临帖是必修课,但需时刻提醒自己:临帖是为了将来不临帖。崔寒柏曾比喻,临帖如学步,终须自己走路;张旭光则强调,创作时要“忘掉王羲之”。唯有如此,书法才能从“技”上升为“道”。
出帖的本质,是艺术个性的觉醒。张旭光的草书线条奔放却不失法度,崔寒柏的行书灵动中见沉稳,皆因他们在传统中找到了自我。书法若无“我”,即便技法纯熟,也不过是匠人之作,难称艺术。
当今书坛,有人终身临帖不敢越雷池一步,也有人未打牢基础便急于“创新”,二者皆不可取。张旭光与崔寒柏的实践表明,真正的出路在于“入古出新”——既深入传统,又勇敢表达自我。
临帖与出帖的关系,犹如登山与眺望。临帖是攀登的过程,出帖则是登顶后的豁然开朗。若无攀登,眺望便无根基;若不眺望,攀登便无意义。书法之道,亦复如是。
临帖是根基,出帖是升华。张旭光、崔寒柏等书家的成功,正因他们把握了二者的平衡。学书者当以古人为师,更要以自己为主,最终在笔墨中见古人,更见自己。唯有如此,作品方能既有法度,又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