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当光秃秃的公园里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普通人:啊,春天来了啊。

此时的花粉过敏人:啊嚏!春天你不要过来啊!!!

春天要上班无法赏花固然可恨,更可恨的是花还没见着,已经开始花粉过敏,人在家中坐,过敏天上来,过敏人心里苦,这分明不是春天,是过敏人的刑场。

花粉不语,只是一味催泪。



北京的过敏人,但凡看到这张图就会无法呼吸:



这是圆柏树在散发花粉,每年3月开始,一大半的过敏人是因为这种花粉而过敏。

它是城市里最勤勉的行道树,长得高大、茂盛,满大街都是它的身影,一到3月就开始繁殖,气温一上来,准时“发功”,花粉漫天飞舞,让过敏人避之唯恐不及。

当过敏季来临,无论多么精致的都市丽人还是猪猪男孩,那张美丽or帅气的脸就开始“变形记”,眼睛里还常含泪水,出门5分钟直接变成流泪猫猫头。



眼睛还奇痒难耐,想要抓吧,这是眼睛挠不得,不抓吧,又实在忍不住,过敏人“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洗洗再装回去”。

但凡在外面呆得久一点,眼睛不知不觉就肿得像桃子,双眼皮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伤蛙”同款脸。



与此同时,鼻子也不安分,成了关不住的水龙头,那鼻涕眼泪一大把,说来就来,根本停不下来,每一个过敏人只能纸巾不离手,鼻子都擦到泛红、掉皮,脆弱的神经一触即爆——圆柏我恨你,都给我砍了砍了砍了!!!



过敏季的小王,每天狂打喷嚏,旁边的小李数了数,每天要打200多个喷嚏,此时的小王,已经化身一台“喷嚏永动机”。

但小王已经是在勉力支撑上班了,毕竟他的鼻子还塞住了,睡觉也睡不好,呼吸全靠嘴,像条缺氧的鱼,半夜憋醒后默默胡思乱想:“人类为什么需要鼻子?就不能用腮呼吸吗?”

为了应对这恼人的过敏,北京过敏人武装到了牙齿。

出门前,口罩得戴得严严实实,最好是 N95,那种勒得耳朵疼的,才叫一个安全。眼睛也得护好,护目镜一戴,谁也不爱。

还有戴头套、戴纱巾、戴防毒面具的,总而言之,脖子以上都不能露出皮肤在外面。



常备纸巾、湿巾就不说了,还得备好氯雷他定/依巴斯汀+抗敏眼药水+鼻喷雾剂/海盐水洗鼻,找准机会就得清理+治疗。只恨没有可携带的空气净化器,不然也得买爆。

公园是不可能去的,历史遗迹更是不去,这些地方通常都是圆柏种植区,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门要选在下午4点后,活得像个老鼠人。

户外运动是运动不了一点,边跑步边泪流满面,这画面想想就怪美的。

不得不出门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洗鼻子、洗脸,恨不得出门一次就洗个澡,清除一切花粉。



就算在家也不能放松警惕,空气净化器得 24 小时开机,声音再大再嗡嗡,也得忍着,窗户紧闭不敢开一点缝,甚至空调通风口也要给它塞得严严实实的,毕竟花粉根本看不到,随时就能随着空气飘进来。

这恼人的春天,对过敏人来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每年限定返场的战争,抗争到最后,只剩祈祷:该死的花粉季,快点过去吧!





当很多人搞清楚自己的过敏原是圆柏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树就不能砍了吗?”有人发出天真的提问:现在把它花苞摘了还来得及吗?



其实,社交媒体上每年都有人号召给12315打电话投诉,但投诉归投诉,圆柏作为北京的重要行道树种,其实已经非常悠久的历史了,现在要砍还是移栽,都需要付出巨大的成本。

要知道,适合北京种植的行道树种本来就不太多,圆柏作为行道树,优点是便宜、耐寒、耐旱,生命力顽强,在北京多变的气候里,长得快,能迅速成材,给城市增添绿意。所以,它就成了绿化部门的宠儿,被大量种植在大街小巷。

网上有个说法是北京2008年为迎奥运狂种圆柏,十几年后的现在是圆柏的成熟期,所以这几年狂撒花粉。

有专家辟谣,圆柏种植三五年就可以产生花粉了,如果是2008年集中种植,花粉浓度应该在十几年前就开始飙升了,但很多北京居民是这几年才开始有花粉过敏症状,况且园林绿化会考虑景观效果,也不可能一股脑都种圆柏。

而要砍掉圆柏,不光要考虑花粉过敏人群,还涉及到文物保护、生态平衡、经济等多因素。

比如北京的圆柏古树就有5000多棵,像天坛的“九龙柏”就是明朝老网红,砍一棵等于拆长城一块砖,这种文物级别的树,别说砍了,保护都来不及。



据统计,柏树在北京各区都有广泛种植,大约700万株,如果全部砍光,北京的冬天几乎就没有绿化,全是光秃秃的树了,短时间内替换的经济成本也比较高。

况且,圆柏还具有珍贵的生态价值,比如冬季鸟类都会在圆柏树上栖息,也会吃圆柏的果实,700万株圆柏全砍掉,会影响生态链,造成环境破坏。

更不用说,北京的过敏原远远不止圆柏,杨树、榆树、柳树、梧桐树、白蜡等常见行道树也都是过敏原,让过敏人头疼的还有秋季的葎草、蒿草……总不能把所有会造成过敏的树和草都砍了拔了。

此时的过敏人握紧了拳头,却不知砸向哪里:我可真恨北京啊!



这几年官方也做了一些改进措施,比如在花粉季修剪花枝、给树冲澡,减少花粉。还可以给树打抑制剂,提前一年给杨树打可以让它第二年不飞絮,但这些措施好比是亡羊补牢,收效甚微罢了。



北京园林绿化局还曾修订过《北京市主要林木目录》,将刺柏属(含圆柏属)替换为白鹃梅属,只是新的树种还没长成,圆柏、杨树依然还是招骂。

在世界范围内,花粉症都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日本40%的人患有花粉症,日本政府曾在20世纪50年代大规模种植杉树以防治山体滑坡,但如今杉树雄花产生的花粉成为过敏的主要原因,现在也是在一边砍伐旧的树,一边在种新的没有花粉的杉树。

短时间内,北京的圆柏花粉看来是难以解决了,只能是一步步来,比如分散种植,将它们从人口密集的区域移栽到别处,在新增绿化项目中,尽量用别的树种替换,但这需要时间。

大环境的改善目前仍然有限,过敏人能做的,不是多囤点口罩和氯雷他定,就是去做脱敏疗法。有条件的,甚至可以移居别的城市。



在这场“要过敏还是要绿色”的博弈里,过敏人只能一边擦鼻涕一边安慰自己:过敏是免疫系统太爱我了。又是一年花粉季,真是辛苦我了。

作者| 豌豆

编辑|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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