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杨翠花，今年五十六岁，小学毕业。早年嫁到这小县城，跟着老头子摆摊卖菜，风里来雨里去，供两个孩子念书。
儿子杨建国，女儿杨丽。现在儿子在外面跑运输，女儿嫁到了邻镇。我这辈子，活得不算差，但也说不上好。老伴儿前几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说起我妈，那真是一言难尽。我妈年轻的时候就偏心眼，家里三个孩子，就盯着我弟弟杨建成疼。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他。
我跟大姐杨翠兰，从小就得帮着家里干活，洗衣做饭，下地锄草，样样都得会。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妈心里只有弟弟，没有我们。
后来，弟弟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我妈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们一家身上。弟弟两口子好吃懒做，挣不来钱，我妈就变着法儿地补贴。
家里的地，都让他们种着，收成全归他们。逢年过节，我们姐妹俩回去看她，她也总是板着脸，好像我们欠了她什么似的。
我妈年轻的时候，身体还算硬朗，虽然偏心眼，但生活还能自理，我和大姐也没多说什么。
可是，自从我妈摔了一跤，瘫痪在床后，一切都变了。弟弟弟媳嫌弃伺候老人麻烦，就把我妈丢给了我和大姐。
一开始，我和大姐还轮流照顾我妈，可是时间长了，问题就来了。我儿子要结婚，要攒钱买房，女儿家日子过得也不宽裕。
大姐家也是，女婿下岗了，家里就靠她那点退休金。我和大姐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后每个月给弟弟拿一千块钱，让他请个人照顾我妈。
没想到，弟弟拿到钱后，根本没请人，就自己随便应付一下。我妈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屋里也臭烘烘的。我和大姐去看她，她就拉着我们的手哭，说弟弟弟媳不孝顺。
我和大姐没办法，只能自己抽空去照顾我妈。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不可能天天守在她身边。那几年，我和大姐为了我妈的事情，没少吵架。
02
我妈走了，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那天，我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我妈不行了。我赶紧和大姐赶过去，到的时候，我妈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用眼睛看着我们，眼里充满了不舍和无奈。
我妈去世后，我和大姐商量了一下，决定停掉给弟弟的赡养费。这些年，我们为了照顾我妈，已经付出了很多，现在我妈走了，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结果，弟弟一听我们要停掉赡养费，立刻就炸了锅，跑到我家来闹。
“你们两个死老太婆，现在妈没了，就想甩手不管了？我告诉你们，没门！你们必须继续给我钱，不然我就告你们！”弟弟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吼道：“杨建成，你还有脸说！这些年，你照顾过你妈几天？你心里只有钱！现在我妈走了，你还想榨干我们姐妹俩？你做梦！”
“我怎么没照顾妈？我每天都给她端屎端尿，伺候得可好了！你们呢？你们除了给点钱，还干了什么？”弟弟瞪着眼睛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妈身上脏兮兮的，屋里臭烘烘的，这就是你说的照顾？你真是不要脸！”我女儿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这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老杨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少插嘴！”弟弟骂道。
“你……”我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大姐连忙拉住我们，劝道：“建成，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我告诉你们，必须给我钱，不然没完！”弟弟撂下狠话，气冲冲地走了。
弟弟走后，我和大姐都沉默了。我知道，弟弟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弟弟把我告上了法庭，说我不赡养老人，要求我每个月给他一千块钱的赡养费。
开庭那天，我和大姐都去了。法庭上，弟弟颠倒黑白，说我妈生前对他百般疼爱，我却不孝顺，停掉赡养费是违法的。
我气得直哆嗦，想反驳，却被律师拦住了。律师告诉我，法律上，我确实有赡养父母的义务。虽然我妈已经去世了，但是弟弟可以要求我支付他照顾我妈期间的费用。
最终，法院判决我每个月给弟弟五百块钱的补偿。虽然我心里很不服气，但是也只能接受。
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清了弟弟的真面目。他心里只有钱，没有亲情。我妈在世的时候，他利用我妈来榨取我们的钱财，现在我妈走了，他还要继续榨取。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和弟弟联系了。我知道，即使我再怎么付出，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
过了几年，我慢慢地也想开了，虽然弟弟那样对我，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毕竟，他是我的亲弟弟，是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前天，一个老乡来我家串门，跟我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震惊了。
“翠花，你晓得不？你侄子的婚房，好像被法院拍卖了。”老乡说道。
我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建军的婚房被拍卖了？怎么会这样？”
建军是我弟弟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侄子。为了给建军娶媳妇，我弟弟弟媳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到处借钱，好不容易才买了套房子。怎么会突然被拍卖了呢？
“听说是欠了银行的钱，还不上，就被法院强制执行了。”老乡摇摇头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初，我妈生病的时候，弟弟曾经跟我借过钱，说是要给妈看病。我当时心疼我妈，就毫不犹豫地借给了他两万块钱。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弟弟根本没用那些钱给妈看病，而是拿去赌博了。
难道说，建军的婚房被拍卖，也是因为弟弟赌博欠下的债？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弟弟这些年，一直没有正经工作，靠打零工为生。弟媳也总是抱怨他没出息，只会花钱。如果弟弟真的染上了赌博的恶习，那建军的婚房被拍卖，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连忙给大姐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大姐听了也很震惊，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和弟弟有关。
03
大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翠花，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当年我们停掉赡养费，是不是太狠心了？如果我们继续给弟弟钱，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姐。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当初的决定。我不知道，我停掉赡养费，是对还是错。
如果我继续给弟弟钱，也许他会变得更加依赖我们，更加懒惰，甚至有可能把钱都输光。但是，如果我不停掉赡养费，也许建军的婚房就不会被拍卖，他的人生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摇了摇头，说道：“大姐，我们没错。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不能为了弟弟的错误，而牺牲自己的人生。”
“可是……”大姐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大姐，我知道你心疼建军。但是，建军已经长大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不能一直帮他，不能让他永远生活在我们的庇护下。”
大姐沉默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建军。毕竟，他是她的亲侄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翠花，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大姐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帮建军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他的人生，终究要靠他自己去走。
“大姐，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吧。看看建军现在怎么样了，看看我们能帮他做些什么。”我说。
“好，我们明天就去。”大姐说道。
挂断电话，我独自坐在屋里，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明天去弟弟家的路，不会轻松。我不知道，我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听到什么样的话语。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这一切。
也许，这辈子，我和弟弟的恩怨，永远也无法化解。但是，我希望，我的侄子建军，能够从这次的挫折中吸取教训，重新开始，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毕竟，他的人生还很长，还有无限的可能。
至于弟弟，也许他永远也无法理解我和大姐的苦心。也许，他永远都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有一天，能够醒悟过来，能够明白，人生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亲情，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