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从雕花拔步床上醒来时,檀香木妆匣里还搁着未绣完的牡丹锦帕。她下意识去摸腕间的翡翠镯子,却触到冰凉的机械手表——这具身体的主人正躺在乡间诊所的输液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槐花香,恍惚间她已在这具身体里融合了三天。



南家派来的司机第五次按响喇叭时,桑宁正对着铜镜绾发。镜中人眉眼似画,与她前世有八分相像,只是面颊还带着营养不良的苍白。她将最后一支白玉簪斜插入髻,青布裙摆扫过门槛时,惊飞了檐下啄食的麻雀。



假千金南思雅穿着香奈儿套裙等在门廊,新做的美甲划过真皮沙发:"乡下的水土果然养人,姐姐皮肤粗糙得都能磨刀了。"桑宁垂眸轻笑,余光扫过玄关处偷听的管家。她忽然用团扇半遮面,轻声道:"妹妹可知《女诫》有云,女子当口吐芬芳?"满室佣人憋笑憋得肩膀直颤,南思雅涨红着脸摔了茶盏。

这场交锋在次日家宴达到高潮。南父特意请来知名钢琴家,南思雅在施坦威前落座,指尖刚碰到琴键,桑宁忽然抚掌:"《胡笳十八拍》用西洋琴奏来,倒像拿竹筷吃牛排。"在众人错愕中,她素手轻扬,佣人竟真从杂物间抬出架断弦古琴。当《广陵散》的杀伐之音穿透水晶吊灯,南母手中的汤匙"当啷"坠地——这琴是她上周慈善拍卖会得来的赝品,此刻却在桑宁指下震颤出千年古韵。

真正让南家震颤的,是桑宁立下的晨昏定省。当南思雅裹着睡袍趿着拖鞋下楼时,桑宁已在庭院打完五禽戏,发间凝着晨露给父母奉茶。她改良的《朱子家训》贴在每个房间,连司机晨起都要背诵"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最绝的是老爷子寿宴那日,桑宁领着全家行三跪九叩大礼,古董屏风后的族老们看得老泪纵横——这礼数,他们只在族谱插图里见过。

南思雅在闺蜜圈哭诉:"她连wifi密码都要设成'克己复礼'!"这话传到桑宁耳中,她不过抿嘴一笑,次日便给全宅手机装上"养心斋"APP——解锁前必须先答对《弟子规》。当贺家那位混世魔王来送请帖时,正撞见南思雅抓狂地对着手机喊:"父母呼,应勿缓...后面到底是什么啊!"

暮春细雨沾湿了桑宁的湘绣裙裾,她站在老宅飞檐下逗弄画眉,没注意转角处贺斯屿玩味的目光。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请柬,上面"拍卖会特邀鉴宝顾问"的字样,在雨丝中泛着鎏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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