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课本中的《木兰辞》里,“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寥寥数语,勾勒出花木兰家中的困境。父亲年迈体弱,家中又无成年男子,若无人代父从军,老父便只能亲赴战场。于是,花木兰毅然女扮男装,踏上了从军之路。
那替父从军的首要之事是什么呢?是购置装备。诗中描述她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不禁让人产生疑惑:替父从军是为国家出征作战,为何还需自己购置武器装备?这就得不得不说当时的兵制了。
在中国古代,唐中期以前,实行的主要是征兵制。征兵制大致可分为全民兵制和府兵制两种模式。秦汉时期推行的是全民兵制,那时百姓能免费分得土地。既然享受了土地这一福利,自然就得承担相应义务。
除了田赋和人头税外,还需服徭役和兵役。徭役属于劳役范畴,像秦始皇修建阿房宫、陵墓、长城,以及汉代修建长安城,依靠的都是劳役。通常征发劳役会选在农闲时节,抽调百姓干完一阵后,他们便可回乡务农。而兵役则截然不同,服役期限为2到3年,服役地点不确定,完全听从安排。
秦朝末年,陈胜吴广便是在服兵役,前往北方戍边。征兵制的优势在于兵源充足,但弊端也十分显著。由于征募的大多是农民,并非职业军人,单兵作战素质欠佳,而且频繁征战对农业生产造成了极大损害。正因如此,汉武帝北伐匈奴时,几乎耗尽了国力。此后,逐渐发展出军户制,到北魏时期形成了府兵制。
那么,什么是府兵制呢?简单来说,府兵制将交税与兵役分开。以往百姓既要交税又要服兵役,而府兵制规定,一部分人只需服兵役,无需交税;大部分人则只需交税,不用服兵役。由于无需交税,军户便要承担更多军事义务。
一旦爆发战争,军户必须出征,且这种兵役具有世袭性,父辈年迈,儿子顶上;兄长战死,弟弟接替。这正如《木兰辞》中 “兵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所描述的,必须出征,实在无法出征时,就得有人替补,这便是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的情形,所以花木兰只能女扮男装代父从军。并且,因为不用交税,武器装备就得由军户自己准备,这也就解释了花木兰为何要购买骏马、鞍鞯、辔头、长鞭。
由此可见,花木兰家境还算不错,能够买得起马,得以成为骑兵。要是没钱买马,就只能当步兵;连当步兵的条件都不具备,就只能从事后勤工作了。这与古希腊的兵制颇为相似,在古希腊,武器装备同样由个人购买,一等公民担任骑兵,二等公民充当重步兵,三等公民成为轻步兵,四等公民只能负责后勤。
当然,也并非白白购置装备,若打了胜仗,士兵可以分得一部分战利品。自唐中期以后,府兵制逐渐走向衰败,到宋朝时,已完全转变为募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