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这个充满魅力与诗意的女神节,我们一同走进艺术的殿堂,探寻一幅承载着千古传奇的画作 ——《洛神赋图》。它以三国时期曹植的名篇《洛神赋》为蓝本,将文学的浪漫与绘画的精妙完美融合,成为中国艺术史上的璀璨明珠。
《洛神赋》由三国时期著名文学家曹植创作。传说洛神为宓羲之女宓妃,其于洛水溺亡后化为洛神。曹植曾钟情甄氏,却未能如愿,甄氏后为曹丕所得。曹丕称帝后,甄氏被册立为皇后,然终因失宠而遭处死。曹植有感于此,创作了《感甄赋》,后魏明帝将其改题为《洛神赋》。
从文学角度剖析,曹植的《洛神赋》借鉴了战国时期楚国宋玉《神女赋》中对巫山神女的描写手法,叙述了自己在洛水之畔与洛神相遇、相恋,最终因天人相隔无法结合的凄美故事。
有观点认为,此赋是曹植借对洛神的倾慕,寄托自己在政治上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心境。而《洛神赋图》正是依据这一动人故事创作而成的绘画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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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博本《洛神赋图》的前世今生
现存传为顾恺之所作的《洛神赋图》版本众多,其中以故宫博物院藏甲本、辽宁省博物馆藏本、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本以及台北 “故宫博物院” 藏本最为出色。
通过对这几个版本的细致比较可以发现,故宫甲本与辽博本在人物和景色的布局上基本一致,曾被清乾隆帝分别题名为 “洛神赋第一本” 和 “洛神赋第二本”。不过,故宫甲本仅有图而无赋,线条稍显刚硬,与弗利尔本相似;台北本与故宫甲本、弗利尔本也较为相近;唯有辽博本图文并茂,且临摹水准更高,堪称上乘之作。
辽宁省博物馆藏《洛神赋图》在进入清宫之前,深受明清藏家喜爱。除吴其贞认为此图为唐代吴道子所作外,大多被认定为顾恺之真迹。关于其上所书赋文,存在一定争议。 董其昌与顾复认为是顾恺之亲笔书写,梁清标则认为出自王献之之手。直至进入清内府后,曹文埴指出此为宋摹本,乾隆帝也认同这一观点。
如今结合考古材料来看,此卷在人物服饰、日用器物、树木形态等细节方面,与南朝后期的图像实物遗存极为相似。其山石圆润浑厚,以墨笔勾勒并加以渲染,不见皴擦痕迹,具备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所描述的当时绘画 “人大于山,水不容泛” 的特点。因此,辽博本《洛神赋图》应是一件忠实于南朝后期底本的绘画长卷。
辽博本《洛神赋图》与其他版本的显著区别在于其上书写的大段赋文。从书风判断,与宋高宗赵构极为相似,极有可能是宫廷书手受皇帝书法风格影响的产物,推测出自南宋初年的宋高宗宫廷。宋高宗的原配妻子邢氏在靖康之难中被金兵掳至北方,最终未能归来。
有学者指出,宋高宗多次亲笔书写《洛神赋》,是因为这篇蕴含曹植与甄女爱情悲剧传说的赋文,在赵构眼中成为悼念亡妻的象征。而南宋宫廷多次临摹复制《洛神赋图》,甚至将其设计为壁画小稿准备上墙,这或许是接替邢氏成为皇后的吴皇后为巩固自身地位、取悦皇帝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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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曹植的旅途与初见洛神
画卷开篇,描绘了曹植从京都洛阳启程,东行返回自己的封地鄄城的场景。临近黄昏,众人疲惫不堪,正准备停歇。此时,曹植抬头望见了洛河之神宓妃。
开篇的树石草木描绘精妙,树木似柳树,而草丛却形似银杏叶,这种对树木的独特处理方式,与南京西善桥南朝大墓出土的《竹林七贤与荣启期》砖画、河南邓县画像砖墓出土的《郭巨埋儿》砖画一致,是典型的南朝绘画手法。
随后出现的是被人群簇拥的曹植,他正凝视着眼前突然现身的美丽女子。不过,画中并未呈现文字中所描述的车马休整场景,推测是辽博本前段有所损毁,令人惋惜。如今我们只能从故宫甲本中两名侍从饲马调良,以及故宫乙本中大段车舆马队的场景中略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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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之美:诗意与画面的融合
接着,画面展现了曹植眼中的洛神:其身姿翩跹,宛如鸿雁游龙;容光焕发,恰似秋菊绽放;体态婀娜,仿若春松挺立;时隐时现,如云遮明月;浮动飘摇,似风卷白雪;远望如朝阳初升,近视若新荷初露。
洛神体态恰到好处,肩窄腰细,肌肤白皙,容颜绝美,不施粉黛却难掩其魅力。她发式高耸,眉毛纤细,唇红齿白,姿态优雅,言辞温婉。身披罗衣,佩戴玉佩,头戴精美首饰,身上点缀明珠,足蹬华丽文履,周身散发芳香,正于山脚徘徊。
题字依据所描绘的内容分为四段,每段都有与之对应的图画:“惊鸿游龙” 部分,画中绘有两只大雁与一条游龙;“秋菊春松” 部分现今有所残损;“云遮月风卷雪” 部分,空中绘有大团云气,洛神立于水上,衣带随风飘动,回首望向曹植;“朝阳新荷” 部分,画中以山头升起的三足乌象征太阳,水中绘有含苞待放与盛开的荷花。
这种将绘画与诗句内容紧密对应的手法,是中国早期绘画的显著特征,在《女史箴图》中也能看到类似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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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姿:《洛神赋图》的独特呈现
图中洛神腾空而起,左手边有采旄,右手边有桂旗。采旄是以牛尾装饰的彩旗,桂旗则源自《楚辞・九歌・山鬼》,是用桂与辛夷制作的车旗,取其香洁之意。洛神立于水上,弯腰挽袖,纤纤玉手作采撷状,只是不见玄芝,可能已经损毁掉落。
玄芝同样出自《楚辞》,是一种神草。随后画面呈现曹植手持玉佩邀请洛神的场景,洛神呼唤同伴,水中有两仙人嬉戏,空中有两仙人翱翔。不过,图中缺少 “或采明珠,或拾翠羽” 的场景。
在描绘屏翳时,画作将其塑造为兽首人身、背生羽翼的形象,这一形象在汉代及更早的漆画、帛画、画像石中多有出现,象征着风雨雷电或驱逐不祥。川后则手持鱼竿,竿端有一条鱼,其形象出处尚不明确。
冯夷在此处被描绘为女子形象,而故宫甲本中为男子形象,应是摹绘过程中出现的偏差。女娲也并非传说中人首蛇身的模样,而是上半身为女子,下半身生有兽足(故宫甲本中女娲仅有一足,不知是否也属于讹误)。
岸上的曹植右手抬起作送别状,面前一神女乘坐凤雀,手持物品。对比故宫甲本、乙本可知,此物应为洛神所赠的明珰。远方水中,洛神的六龙鸾车被各种水兽环绕,洛神坐在车上回首不舍,似欲举袖拭泪。
画面中还描绘了曹植在榻上,因洛神回眸而茶饭不思的场景。令人疑惑的是,此处的描绘与文学名著《洛神赋》中的相应情节存在差异。画中既没有描绘跟随洛神的娥皇、女英、汉水女神,也没有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的画面呈现。南湘二妃指唐尧嫁给虞舜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传说虞舜南巡去世后,二女化为湘水之神。
之后,画面展现曹植乘坐楼船追寻洛神的情景。船只描绘得极为细致,船窗卷帘以及船只内部的案榻都清晰呈现。楼船上的人字形叉手两侧翘起,从侧面印证其形态与齐梁时期相符,进一步表明此画底本的绘制时间应在南朝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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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的不舍与画面深意
最后,图中曹植坐在岸边的榻上,身旁燃着两只红烛,以此表现他因思念洛神而辗转难眠直至天明,无奈之下只能继续东归的心境。
画面结尾,曹植手持马缰,在侍卫环绕下坐在四乘马车上,虽已启程,但仍回首遥望洛水河畔,不忍离去。这里曹植的马车与前卷洛神的龙车形态相似,一方面是因为图画参照了君臣出行的仪仗,另一方面或许蕴含着人神相互呼应的深意。
结语:在这个女神节,《洛神赋图》让我们领略到了古代女性之美在艺术中的永恒魅力。洛神的形象宛如一颗璀璨星辰,在历史的长河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激励着我们不断探索艺术与美的无尽奥秘。